4、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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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笆外的槐树枝干伸进了小院，阳光散下折射出斑驳的光影，地上也覆上层层阴影。高高挂起地如串的槐花一片片悠悠落下，遮掩着下面来往的身形。
“啊~不打了！休息一会吧师姐。”席念微微喘着气，额头出了细汗，脖颈处的头发湿哒哒的贴着，放下剑，双手撑着膝盖，水光秋水明眸夹着期待仰头看着手里一根竹子，面上清爽的林清兮，对比简直不要太明显。
“可以。”
席念一把弹起来就差蹦到林清兮身上了。
林清兮看着席念的反应饶有兴致地继续说：“看会门规休息一下吧。”
席念不可置信的喃喃开口：“你是魔鬼教练吗？”
林清兮大概猜到是什么意思。眉毛一挑，“不服管教？”
虽然被威胁，但不可否认的是席念被她帅到了，立马上前拉着清兮的手摇着，眨巴眨巴眼的祈求。“清兮，我都练了好几个时辰了，还被你虐的这么没面子，那门规看的我头疼，放过我吧。”
林清兮看着席念惊恐后讨饶的样子实在没忍住笑出来。总是有事叫清兮，无事喊师姐。
席念还有什么不明白，说，“师姐，你，你…… ”转身走到桌边喝闷茶。暗自思索自己怎么总是这么容易被骗呢，一口又一口地喝着花茶，杯子水空了被清兮满上，她眼睛盯着清兮观察，得出结论，不是自己太容易被骗，而是清兮长得太具迷惑性，满意地点点头，对！就是这样。
“想什么呢？”林清兮伸出手指点了点席念的额头，“还气呢？”
席念回过神来，“我哪有那么爱生气。”接过清兮递来的手帕擦着脸上的汗水。
“那你刚还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
“我是在想一定是你太好看了我才那么容易上当。”
一如既往的直白，清兮避重就轻的回答：“是你笨。”
“这几天除了练剑还是练剑，无聊至极，你看看我是不是已经发霉了。”
“那带你下山？”林清兮莞尔。
“算了，我还是练剑吧。”
是她意料之中的回答，她那样骄傲，一定不想在比试上输了。
“在聊什么呢？”苏郁荣一袭石青色束腰衣裙，发上戴了一只碧色珠钗，清秀雅致。十九岁，入门六年。
“苏师姐，你下课了？”
苏郁容走到桌边坐下，林清兮拿出杯子倒了杯茶递上。
“对啊，监督完新弟子就过来看看你练的怎么样啊。”
“唉。”席念双手捧着脸，“就算师姐只用的飞雁九式，我也打不过。”放下手颇为幽怨的对着清兮说，“还被虐的这么惨。”
两个人都笑了，“你要赢了清兮才不正常呢，别气馁。现在是取巧，对于别人来说，你的招式自成一派，是陌生的，待你将他们招式摸清，连胜应该没问题。清兮没时间的时候也可以来找我。”
“嗯，我知道了。”林清兮见席念还是微微嘟着嘴，蹙眉盯着自己不禁问，“我有虐你那么惨吗？”
席念重重的点点头，“你是第一个。”
“以你现在的本事还会有很多人。”林清兮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咳咳”席念被水呛到，“我怎么觉得这安慰像是打击呢。”
苏郁容皱眉疑惑的问：“咦，席念，按理你没有内力怎么会没有遇到厉害的人呢？还有你这皮肤细腻，长得好，性子又犟，言行举止也不像村里的人啊，你不会是什么离家出逃的小姐吧。”
林清兮一直知道席念隐瞒了身世过往，没有挑破却也好奇，也想听听席念会给出怎样的回答。
席念双手转着杯子，面上不动声色，“有家为何要逃，还没银子，可能是我运气好遇见了你们啊。也不是人人都会武的。”
苏郁容并没有细想,顺着话头说：“那你还得感谢清兮把你带回来，不然你这容貌不知还会碰上多少申有年。”
席念一直注意着清兮，自然也看到听完自己回答后清兮眼里稍纵即逝的失落。心里愧疚她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却没有办法和她坦诚相待。
看着清兮认真说道:“我反而想谢谢他，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林清兮微微勾动唇角，眼里却没有笑意。自己是，还不能让她信任吗。
席念察觉到清兮依然心不在焉，心里难受却无可奈何，只能避而不谈。
“快日中了，我先去洗个澡然后吃饭。”
“我还不饿，等你一起去。”林清兮也刻意忽略刚刚的事。苏郁容也点点头附和。
“那好吧，我先去了。”
“我总觉得席念奇怪，不是说不喜欢她，只是一种感觉。”苏郁容思虑再三说出心底的疑惑。
“奇怪又有什么关系呢，万千世界，人亦不尽相同。”
“也是，席念是个讨人喜欢的人。”
席念也不好意思让人等太久，清兮也运动了，可能饿了也说不饿，所以她得快点。她只洗了个澡，擦了擦头发就出来了。三人一起离开院子。
云楼是大弟子的食堂，风阁则是普通弟子的食堂，饭菜种类差不多，不过云楼饭菜更精致，味道更好，二楼还有单独的包厢。
从席念踏进风楼身上的目光和私语就没少过。
“看见了吗，就是她住在林师姐院子呢，不过是个新弟子有什么资格住那儿。”
“我可听说了她不来上课还报名了一个月后的大比，没有内家修为简直不自量力。”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可倒好，不伦不类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席念一脸生人勿近的气场，冷眼凌厉地扫过议论之处，厉声道:“长嘴不会吃饭。”
那些人讪讪的闭上了嘴，岭山派禁止私斗，也没人敢来挑衅。
嫉妒总是存在，尤其当别人觉得你能力不如她却又享受优待，又外貌出众。
她要用实力让这些人闭嘴。感受到有阴影落下，席念抬头看过去。
“席师妹，我是江景，还记得我吗？”五官硬朗，面容俊逸，笑起来很阳光。
席念放下筷子，抬头看着江景，明明是大弟子，现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儿，还直奔自己，侧头看周围的人，刚还看着这边现在就装模做样的吃饭，对方的来意不言而喻。
平静的回答：“我记得，师兄有什么事吗？”
“你先用饭吧，冷了就不好吃了，我等等你。”
席念感受着对面炙热的目光，一口饭还没送进嘴里又放下，“师兄，我不习惯别人看着我吃饭。”
江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起身道歉。“那，那我在门外旁边的亭子等你。”
亭子虽遮荫，但还是有些热，江景坐在亭中翘首以盼。对于席念而言，风楼里温度实在太高，穿的又多，没什么胃口不出一会就出来了。
在席念搜寻人影时，江景已经走到席念前面。
“久等了。”
“没有，没有多久，我送你回去，我听人说师妹你要参加一个月后的大比，为什么想参加大比啊。”
送？你也太自信自己不会被拒绝了吧。心里暗暗蜚腹。“我可不想和一群小孩子一起上课？”
江景觉得席念甚是可爱，想起是有一条越级挑战的赛制，“是我没想到这点，比赛好好准备，尽力而为就好。”
这是不相信自己会胜了。也是，在他们的世界观里没有内力就是没有武功。
“谢谢师兄关心，我自然会尽力的。”
“我要到了，师兄就送到这吧。”
“那我走了，师妹有问题可以请教我。”
“好。”
院中没看到人，席念进屋喊师姐没人应，看来还没回来。回到自己房间脱的只穿着里衣来到大厅，麻利地脱下鞋袜躺在软榻上喝着茶，小脚一晃一晃。还是在房间里舒服呀。
一直注意着门口地席念眼睛突然充满光彩，“师姐。”
“幸好郁容回去了，不然定是要说你衣冠不整了。”清兮看到席念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到桌边坐下。
“哎呀，舒服嘛。快来坐下。”
“我回来的时候遇到江景了，他送你回来的？”
席念看着茶杯里自己的脸，云淡风轻开口，“嗯，他想追我。”看清兮有些疑惑，想到可能是不懂自己的意思，“就是追求的意思。”
清兮恍然，“那你喜欢他吗？”
席念瘪瘪嘴摇头。“就见了一面，话都没说几句便上赶着献殷勤，不过是看上我的美貌了，感觉新奇。要不是看在他也算是救了我，我才不会那么好说话。”
“下午你自己先看看剑谱，我需要上药理课，只能晚点再陪你练。”
席念不想表现的自己太没用，总是需要人帮忙。可现实会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自己在这的无用。笑着回应，“师姐，我会好好练的，不用担心我。”
清兮拿出一个瓷瓶放在桌上，“这是我去药老那儿拿的雪肤膏，涂在手上吧。”
自己从小弹琴，一直很注重手部保养，突然开始练剑手被磨到红肿，然后起泡又破再重新长新皮，原来都有人知道。默不作声的准备好了一切，润物无声地抚慰我不安的内心。而我能给予的只是道谢。
下午训练场上席念认真地练剑不敢松懈，想要变强，靠自己做想做的事。
太阳渐渐落土，席念一身疲惫打算打了饭带回去吃，饭堂人满为患，过道突然迎面快步走进一个人，席念侧身欲躲被旁边的女子往前一推，没想到对面的人明明看到了没有要退开，手往前一移，眼里还没有惊恐显然是故意为之。
“砰。”撞上来的人饭盘摔在了地上。席念再怎么躲衣袖上还是沾上了饭菜，拙劣的把戏，这两个好像还是上午那群人。
她冷着眼直接一人甩了一巴掌，所有人都明白却没料到席念一语不发，说动手就动手。被打了人也没有料到，气急败坏地与席念扭打在一起。
戒律堂
席念脸上白净未见受伤看似悠然的整理自己头发，实际上是强撑着罢了。衣服遮掩的地方一动就痛，估计都青了。
另两个脸上掌印红肿发型歪的歪，散的散。
周至，男，板着国字脸严厉质问，“岭山禁止弟子私斗，谁先动的手？”
二人异口同声指席念，周至示意席念说。
“她们故意拦我意图泼我饭菜，我才动手的。”
“你不要信口雌黄，是不小心撞到你的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是故意的，明明是你先动手打人。”
“依门规各打十板，即刻执行。”
“啪。啪。”席念手紧紧抓着凳子，背又烧又痛，对于从来没有受过惩罚的席念来说只觉得耻辱愤懑，还有不肯承认自己脆弱的委屈。咬紧牙不让自己喊叫出声。
“你们可知错？”
另两个早已喊叫连天，哭着连忙认错。只有席念倔强的不肯低头，“我没错。”
长老气的胡子都抖起来，“继续打。”席念声声发出闷哼，额角汗水大滴大滴滚落。五板过后长老再次问，席念仍拒不认错。
“来人，将席念单独关押到禁闭室两日，让她好好想想。”
席念环顾四周，禁闭室摆放简陋，隔间是茅房，一张草席床，一张木桌上放着茶壶和一个杯子，杯子里还有一层肉眼可见的灰，揭开茶壶盖，里面的水也不清澈不知放了多久，仔细检查地上，幸好没有老鼠蟑螂。
门和窗户一体，上面留有一根根柱子透气，下面有个可以活动的木板用来送饭。衣服沾了油自己是穿不下了，穿着简单里衣趴在床上，背上现在又麻又痛，连呼吸都带痛，自己是一动不能动了。
外面传来动静，门下透出光亮，有弟子来送饭菜，席念看了一眼动都没动，清汤寡水，菜看起来都难吃。闭眼睡觉，自我催眠睡着就不饿了也不痛了。
街边的霓虹灯变换的光影照进车里一张化着精致妆容的美貌的女孩身上，天空出现闪电，点点雨滴顺着车窗落下。绿灯亮了，席念发动引擎，右方刺眼的强光冲了过来，电光火石间席念猛的转动方向盘意图避开，“砰！”货车撞上了红色的保时捷，巨大的冲击下保时捷变形被撞翻，车身迅速燃烧，车里的人脸上被玻璃刮伤，被禁锢在座位上动弹不得，越来越热，越来越热，席念呼吸越来越困难，想要挣扎出去，手用力扯着衣领，面前好似出现的爸爸，妈妈，哥哥。“救我，救我。”却没有人听到自己的呼救，也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席念惊醒地睁开了眼，指尖轻轻滑在眼角感受到了湿润，眼里尽是苦涩，自己回不去了，回不去了。细弱的呜咽，月光静静洒落不知是否听到思念。
就在此时门突然被打开，清冷温柔，一身月白整洁的弟子服与这里格格不入，光亮找到席念身上，席念笑了，心底柔软的一塌糊涂，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一步步走进连呼吸都忘了，半响忽然想到自己还没洗澡而她一身清爽，怕她嫌弃急忙喊道，“你别动。”
“怎么了吗？” 林清兮心疼看着她，提着的食盒的手青筋明显。
“我……我没洗澡。”
林清兮轻轻笑了，深色无奈又藏有深思，略过地上的饭碗将盒子放在桌上拿着眼膏走到床边，“没有味道，把上衣脱了。”
席念趴在床上手指灵活解开系带，抬手想脱下里衣，手臂一动拉到背脊，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转头手放在两侧无奈的看着她。
林清兮明了，从肩上往下脱下她的里衣，席念只穿着肚兜露出光洁漂亮的背，蝴蝶骨，细腰。刺眼突兀的交叉着青紫的伤痕生生破环美感
林清兮满眼心疼小心翼翼的涂着膏药，尽管在轻只要碰到，席念仍会不自主颤抖。
林清兮立刻拿出特意准备的药丸，“止痛的。”
席念毫不犹豫服下，果然好了许多，“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你没回来我问了和你同届弟子，说你去了戒律堂。”
“你都知道了？”
“嗯。”
“你觉得我错了吗？”
“很重要吗？”
“嗯。”
“违反门规是错，莽撞动手是下策，不肯低头是你性子，无谓对错。”
她竟觉得林清兮一板一眼地评判很温情，喃喃:“你真好。”
“我好吗？如果我没有带你来岭山，你也不会被罚，练剑手磨破，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感谢你还来不及呢。而且谢谢你能来，不只是今晚，还有那天遇见你来了我的世界。”
林清兮肩膀松下，轻轻呼出一口气，给她穿好衣服，“我带了衣服和饭，现在可以吃吗？”
“你简直是我的天使，我都饿醒了。”吃了药感觉不到很痛，猜想应该是有麻药作用，席念自己下床走到桌边。
林清兮兀自思考她的话，根据语境可以猜到天使是褒义，但具体意思还是不太明白，“天使何意？”
“呃上天派给我的使者。”因为有你，举目无亲担惊受怕的我才没有那么孤独害怕，体会到温暖。
“为你而来？”
席念歪歪头思考，好像和原意有一点点出入但逻辑上顺下来又没毛病，“差不多。”
林清兮长睫轻颤，“我不能陪你太久，明天我三餐我会送来的，你好好休息。”
“可以陪我吃完吗？一个人在这儿吃感觉有点惨。”
“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