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上弦之月》禁止猫猫摇尾巴

10、TEN·钢铁侠

　　话音在房间里不断下沉，很久都没有人出声打破这片寂静。

　　左竹绫看着史蒂芬因震惊而收缩的双眸，眸色又深了些，没有再盯着他不放，而是侧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给他一点消化的时间。

　　史蒂芬一脸复杂地注视着左竹绫的侧脸，他明白，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转折点，她以前从未提到过自己那个世界的事——不，或者说，从来没提到过自己的过去，而现在，她却主动开了口。

　　“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害死了自己唯一的朋友，然后又害死了所有的族人，我难道不该为他们陪葬？”

　　左竹绫嗤笑一声，眼底流动着冰冷、绝望和麻木，这甚至让史蒂芬开始怀疑她到底是不是那个下午给自己温暖亲吻的女孩，他从未见过左竹绫如此…死寂的模样，是的，死寂。

　　他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以前从未了解过她，他一直以来看到的都是左竹绫想要表现出的那面，但他没有发现她心里真实的黑暗和痛苦。

　　史蒂芬感觉自己心脏一阵钝痛，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痛苦起来，他想不到怎么劝说，但是一看见她没有光彩的眼睛，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他突然探身抱住了她。

　　左竹绫惊讶地侧过头，感觉到对方越来越紧的力道，不解地拧眉。“那就当为了我行吗…为了我，不要伤害自己。”

　　察觉到了史蒂芬从未展露过的脆弱，左竹绫沉默了一下，缓缓伸手回拥了史蒂芬，却没有回答他的话。

　　男人的心渐渐沉了下来，他半阖眸，暗下决心之后要好好看住她，既然她自己无法保证，那就由他来保护她。

　　这天他们不欢而散，走之前史蒂芬收走了左竹绫的匕首，那匕首一看就是军用的，圣殿中不可能存在，但他没有问这是哪来的，只是看了她一眼，当着她的面随手设下了一个感应魔法就离开了这里。

　　女孩原地叹了口气，她的脑子里，史蒂芬略微颤抖的声音还在不断回响，她头疼地半捂脸，又叹了一口气。

　　用意识链接上了诺亚，她讲事情和它大概讲了一遍，问道：“诺亚，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殿下，您是把史蒂芬大人当成家人都对吗？”

　　“是…但是我不可能活着，我是罪孽深重的人，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赎罪。”

　　“但您不希望他伤心，还有，您别忘了，布鲁斯大人和克拉克大人还在那边的世界等您平安归来。”

　　“我走之前骗了他们，说不定他们根本就气到不想让我回…”

　　“殿下！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们是您认定的家人，怎么会因为那种事就希望您在别处死去呢，他们可是阻止了您一百多次的自杀。”

　　“……”

　　“还是那句话，既然您把他们当做家人，为什么不尝试对他们说出您的过去呢？”

　　“我、我试过的。”

　　“您只是向史蒂芬大人提了个大概，还是非常片面的描述，您和我明明都知道这不符合事实。”

　　“…我知道了，我会再试试的，等我找到机会，会向他们说清楚的。”

　　左竹绫揉了揉眉心，决定还是优先治愈史蒂芬的手这个事情，其他的先放到一边。

　　从这晚开始，左竹绫的行踪就完全被奇异博士掌握了。平时有感知魔法可以随时知道，而感知魔法撤去的时候就是史蒂芬本人在她旁边的时候。她每晚从噩梦中惊醒想要自残转移注意的时候，总是因为想起魔法还没撤，硬生生地停止了，手却是无意识地握紧，指甲在掌心留下几个深深的痕迹，然后她一整夜都无法再次入睡，注视着窗外的晨光一点点灿烂起来。

　　他们的相处模式倒是没有改变，史蒂芬第二天见她的时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仍然与她自然地打闹，那晚脆弱的样子仿佛只是左竹绫自己的幻觉，但他们都清楚，有了感知魔法在，一切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那天，乌黑的云层沉沉地压下来，一眼望不到尽头。时不时的有白光闪烁其间，就连风也好像带着一丝冷肃的味道。

　　“要下雨了。”

　　左竹绫靠在窗边，喃喃。

　　洗了把脸，虽然她早不需要睡眠，但习惯和生物钟已养成，多日的失眠使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她慢悠悠晃到厨房，洗好了手，非常熟练地成为了主厨，心里列出一系列菜单，有条不紊地按顺序制作菜品。即使还有一会儿才能上菜，也已经有许多人来到了餐厅，一部分嘈杂的人声通过没关紧的门漏进了厨房。

　　变故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

　　远远传来一声巨响，餐厅立马安静下来，左竹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洗好擦干手，警惕而冷漠地盯着厨房门，其他厨师也纷纷放下工作，缓缓形成一个圈，以保护的姿态围绕在她面前。

　　战斗打响了。

　　爆炸声、魔法声、惨叫声，到处都是硝烟、魔法光束，受伤、杀戮、战斗。

　　左竹绫暗沉地注视着这一切，她站在最高最安全的地方，是史蒂芬为了她的安全亲手将她送上来的，然后自己便转身回归了战斗。

　　敌人从容不迫地攻击着纽约圣殿，一看就是早有预谋，摸准了这个时间来突袭，圣殿一方因为猝不及防，现在正处于下风。

　　杰克在和一个女法师战斗，没注意被人偷袭了一下，他险之又险地躲过，只是擦到了一点，然而这超越音速的光束却直直朝左竹绫冲了过去。

　　“小绫！！！”

　　光芒反射，小小的光点在女孩的眼中越变越大，她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一直站在原地呆住，任凭光束击中她，向后倒去，然后坠入不知谁什么时候开的空间门，消失不见。

　　左竹绫可以躲开，她当然可以。实际上，如果她出手，根本就不会有那么多伤亡，在两分钟内就可以结束战斗。

　　但她没有。

　　她自羿是个冷血动物，即便法师众和她相处那么多天，她也没有把其中任何一个人当成朋友，顶多停留在有好感的地步，这并不是她故意的，很多时候，和人交往，她都是凭着一种野兽般的直觉。感觉在一起很舒服，哪怕对方一直冷漠地对待她，她也可以将对方单方面当成家人；与之相反地，如果没有那种感觉，即使对方对她再好，她也无法生出好感以上甚至是朋友的情感。而她只会对自己在乎的人或是无反抗能力的弱者出手相助——史蒂芬明显可以自保。

　　她说不上来这判定方式是好是坏，也说不清看到光束朝她冲来时候的想法。

　　转瞬之间，她发觉自己穿过了带着熟悉力量的时空门，突然出现在了某座城市的半空中。

　　不断坠落的感觉实在不咋样，左竹绫朝下一看，没有多少人在街上走动，更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张开了翅膀，一路飞到某废楼的顶层。

　　被击中部位的皮肤留着一种爆炸的痕迹，皮开肉绽地流出众多鲜血。她捂了一下发现没有用，索性放任伤口不管。从空间中拿出小刀和试管，划开手腕，放了小半管的血进管内，计算着量及时堵住了管口。左竹绫解除了收集好的血液上的伪装魔法和封印，只见原本红色的黏稠液体瞬间就变成了金色，强大的能量在其中不断流动着。

　　垂下手，腕上和肚子上的血液不停地滴落在地上，她用风托住试管，拿出便签写了张条贴在管上，寻找灵力印记，然后将试管投放在史蒂芬房间里。

　　『喝下去，你的双手会痊愈。——绫』

　　左竹绫这才有机会环顾四周，高楼林立，不远处的大街上人声鼎沸，看来是大城市了。她刚才被击中了一下，又在这个关头穿过了时空门，现在感知有点紊乱，分辨不太出在哪个世界，不过她记得和史蒂芬一起看书时有看到过，隔空开的时空门有不确定性，不像在身前开的那样可以指定地点。

　　——所以说，她很有可能又穿越了。

　　女孩叹了口气，心里还在不断计算着出血量，她的心率已经加速到约每分钟一百下，再流下去很快就能到致死量了，但是这样坐等生命流逝真的很难受。

　　所以左竹绫换了走到另一边围栏，现在面对的落点是个偏僻的小巷子。

　　跳楼吧还是，死得利落点。

　　这么想着，她跳了下去。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被一个金红铁皮人抱在怀里的左竹绫面无表情地想道。

　　“哦，kid，你怎么这么狼狈。

　　要来了要来了。

　　你的父母在哪？

　　“你的父母在哪？

　　你为什么要跳楼？

　　“你怎么受了这么多伤，还想跳楼？”

　　好吧，虽然有点不一样，但大体还是差不多的。

　　左竹绫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铁皮人就是之前看到的资料里的“钢铁侠”托尼·斯塔克，她猜测应该是到了史蒂芬时空的平行空间，而且按照所剩不多的感知力来看，这世界的时空之力的确和原世界挺像的。

　　想着想着左竹绫就被送到了医院，包扎过程中，铁人钢铁侠还在旁边，他方才没得到女孩的回答，索性直接让贾维斯通过她的脸进行识别。

　　然而并没有找到她的身份信息。

　　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可不像会被人抛弃的样子，既然不是抛弃，那她为什么没有录入贾维斯的信息系统？而且她出现时还带着波动着不明能量的炸裂伤，他没认错的话，那应该是魔法导致的。时机也很巧，为什么就偏偏挑他经过的时候跳楼？（绫：？我挑个锤子）

　　托尼探究地看着左竹绫，女孩漠然地无动于衷，就像是听不到护士在她耳边关切的询问，也没注意到钢铁侠的视线一样。

　　她到底是谁？

　　和各种奇形怪状的人打过交道之后，托尼也变得敏感起来。他甚至怀疑左竹绫是不是个童颜间谍，凭借外貌优势故意接近他盗取机密，然而贾维斯的扫描又告诉他她的骨龄的确只有五岁（诺亚：殿下不用谢：p）。

　　钢铁侠决定先观察一下，所以他笑着问刚包扎好的左竹绫：“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个饭？”

　　她的确是没来得及吃午餐就来这了，所以这边的时间线跟那边差不多？但左竹绫已经辟谷，实际上不需要吃东西，她感觉不到饿，但能感觉到钢铁侠散漫随意外表下隐藏的对她的警惕，所以她没有轻易回答。

　　然后就被托尼直接带着飞上了天空。

　　“既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铁人抱着女孩远去，留下一众护士惊慌愤怒的喊声，“斯塔克先生！她才刚包扎不能那么大动作，小心点，您要把她带去哪？！”

　　好吧，看来之前看到的资料里说他“有些自我中心”是真的了。

　　左竹绫被托尼带到了一幢高耸的大楼上，她认出这是传说中的“斯塔克大厦”，哦，现在好像改名叫“复仇者大厦”了，她曾经也远远瞟过一眼。

　　因为要和需要营养的五岁女孩（托尼打量了一下纤细的、看上去非常柔弱的女孩，露出了不忍的目光）一起吃饭，自然不能像一个人时那样点快餐，在医院打定主意时贾维斯就联系了大厦楼下的餐厅。

　　他们的速度也挺快，左竹绫坐定没两分钟就有菜品被送了上来。

　　她皱着眉看眼前的神户牛排，想了想有贾维斯的托尼看懂她的手语应该不是问题，她抬起头来，直视着男人蜜糖色的大眼睛。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什么？为什么要救你？为什么请你吃饭？”

　　听着贾维斯的翻译，托尼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左竹绫，明明之前的身体扫描也没见她喉咙有什么问题，明明不是哑巴呀，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我是钢铁侠，所以我救你。至于请你吃饭…我想请就请了，哪有什么为什么。”

　　她明白托尼真正的目的，为了试探她，行吧，这事布鲁斯也做过，她并不介意。仔细想想，好像托尼和布鲁斯人设挺像的，都是亿万富翁＋花花公子＋超英，不过托尼是真的花花公子，布鲁斯只是为了伪装而逢场作戏罢了。

　　左竹绫和托尼无声对视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电梯到的铃声。

　　两人默契地转头，齐齐看着迈步进来的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

　　“我正好赶上了，是吗？”金发蓝眼的男人笑着开口，和托尼打了个招呼，托尼也回了他一个放松的笑容，偏头示意了一下左竹绫的方向，“是啊，我们还有一个小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