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我不会信任所有陌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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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少年没有踌躇，一双嵌着黑色横杠的薄荷绿眼睛，惊慌而诚恳地看着七海建人和虎杖悠仁，小声地提醒着他们：“它们……好像是人类。”
七海建人走到已经陷入深度睡眠的墨绿色的改造人类的面前，举着手中的手机。
手机的背部朝向改造人类带着钟表的手臂，白色的光闪伴随着惊天动地的滚雷，成熟稳重的大人拍了一张不算清晰的照片。
被水滴拍打的手机正面，闪烁的屏幕上，墨绿色的扭曲的爪子上带着黑色的女性化手表。
七海建人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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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类。”从电话中响应起疲倦的女声，电话另一端的家入硝子如实说道：“不，应该说原本是人类吧，和电影院的那三个人一样，身体被咒术强行改造成这样的。”
我们坐在沙发上，手里紧握着七海建人递给我们的毛巾和矿泉水，黑色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开着免提。
“已经没有救了，刚送到我这里的时候，它们已经因为改造而导致休克死了。”
年轻的咒术师小姐继续说道：
“这只能去找犯人问着术式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脑干附近有被动过手脚的痕迹。”
“恐怕是为了造成意识障碍，让人陷入错乱状态吧。”
“连大脑都能改造，说不定也能把人改造成可以使用咒力，毕竟大脑和咒力的关系还谜团重重……”
“……”
七海建人挂断了电话。
“无论是哪种死因，对我来说都是同样沉重的他人死亡。”
失意的粉色寸发的少年直楞楞地看着手机屏幕，他紧紧地攥着七海递给他的白色毛巾，我似乎可以听见少年因为过于愤怒而紧握五指发出的手骨碰撞的“咯嘣”声：
“话说回来，这也太恶劣了！”
坐在虎杖悠仁身旁的[魇梦]，把雪白的毛巾披在自己的短发上，他的手放在我的手心上，紧紧地抓住我的手。
十五六岁的少年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着。
“那个残秽就是诱饵，大概是为了引诱我们过去吧，对方不简单。”七海建人起身，继续说道：“看来没法做得差不多了，我们打起精神上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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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失踪的人，离奇死亡的人，都由‘窗’整理汇总成了残秽报告，这样就能在一定程度上锁定犯人的据点。”
七海建人指着贴在黑板上的地图。
地图上标记着很多个紫黑色的点。
“好！冲进去吗？”虎杖悠仁激动地起身，双手握拳。
“不，还只是‘一定程度上’，我会继续调查，另有工作交给虎杖同学，[玉壶]同学，还有[魇梦]同学。”
金发青年将一个照片贴在墙上，照片里的少年的右脸颊被黑直短发遮盖，清秀的少年穿着紫色的短袖，茶色的眼睛闪着微暗的光。
“这是当时在电影院的少年——吉野顺平，他是和被害人就读同一所高中的同学。”
[魇梦]身侧的电视被青年突然打开，电视机发出的“嘀”的声音着实把[魇梦]吓了一跳。
“从监控录像和举止来看，他是诅咒师的可能性很低，但他和被害人之间有关联，就另当别论了。”
“诅咒师？”虎杖悠仁抓住这个让他感到陌生的名词，发出好奇的疑问。
“就是性格恶劣的咒术师。”没有等待七海建人的回答，我看着迷惑的虎杖悠仁，没有任何感情波澜地说道：“是无药可救的坏家伙，为了可笑的糟糕的理想，可以没有任何负担地践踏无辜的生命，简直就是地狱里的魔鬼，重返人间……”
我轻笑了一声。
“虎杖悠仁同学千万不要成为那样的人。”
似乎是从我的回答里示意到了什么，[魇梦]抓住虎杖悠仁的衣袖，仿佛是回想起了什么，少年露出苍白无力的笑容，又重复了一遍：“千万不要成为那样的人哦。”
“我不会的。”虎杖悠仁回答道：“而且我相信，[信一]同学和[民尾]同学也不会成为那样的人的……”
“虎杖同学……”[魇梦]看着虎杖悠仁，有点感动，湿漉漉的黑短发少年出人意料地伸手抱住虎杖悠仁，贴紧虎杖悠仁的少年灿烂地笑着：“嗯！不会的！”
“啧。”我把头转到一边，双臂环胸，别扭执拗地回答着：“我当然不会成为那样道德败坏的人/渣。”
“后续我交给伊地知了，麻烦你们四位一起调查吉野顺平。”七海建人依靠在黑板旁，语调平淡地给我们分配了简单的任务，把我们驱除到屋外。
——吉野顺平和吉野凪的交给你了。
我看了[魇梦]一眼。
——注意安全。
他很快示意。
我想，也许我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找个可靠的理由溜走。
我坐在车上，手机中距离很远的红点仍然在移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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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面前的排污口，排污口里发出“怪物”的痛苦的嘶鸣，回音从满是褐色污垢的洞口穿到我的耳边。
我屏住呼吸，左顾右盼着，确信这里是正确的通道后，我毫不犹豫地独自闯了进去。
黑暗的排污口，手机上的屏光反射在我的脸上，图标中的红点在很近的位置止步不前。
我的脚步声被悲苦的嘶鸣掩盖。
我看到了红色的肉块球挡住了我前行的路，嘴巴和鼻子错位的“怪物”感受到了鲜活着的我，像婴儿似的手足朝着我摆动着。
“了——结——我——”
“求——你——了——”
他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巴，空洞的眼窝里满是深深的幻灭感。
就像是心声，电子音一样的模糊的不知道如何发出来的声音在空空的排污口中回旋。
我凝视着肉块球，默许了他的请求。
我从我的腰带上抽出了“作案工具”。
不是不对称的壶瓶，而是一把做工精致的短刀，刀柄的底部镀着一层金色的花边，洁白的刀身上环绕着青色的花纹，给人一种古代青花瓷器的典雅感。
手起刀落，暗红色的粘液溅在了我的脸上，我用高专的校服擦净五条悟赠予给[魇梦]的刀具，继续向前方行走。
看来五条悟是真的很喜欢[魇梦民尾]，这把“菜刀”至少是一级以上的咒具，我估约着它的价格应该不菲。
“我的作风是不把私情带入工作。”
我听到我的正前方，金发的青年淡然地补充着，他的声音平静得让人不可思议。
看来我赶上了。
“啊哈！”我听到青年的另一端，拥有着灰蓝色长发的咒灵有力的嘲讽的笑声：“真不会说谎！你的灵魂在动摇！”
“那个，你是几级？”空有一副美好的人类外相的咒灵青年问道。
“一级。”
“怪不得这么强，作为实验体再好不过了！我运气真好！”
笑容扭曲的咒灵青年做好了攻击的准备，在他俯冲下去的，几乎要触碰到七海的一瞬间——
“术式，血狱钵。”
我默念着。
手中洁白的花瓶上的花纹变成了浪花纹，水瓶中溢出大量的如同浪花似奔腾的水，水钵将真人困制住。
水壁十分柔软，又在某种意义上十分坚硬，曾经，漫画里的玉壶拿这一招牵制过时透无一郎。
水壁中的真人看起来有点疑惑，他的手触碰着水壁，尝试着从这里挣扎出来的办法。
“如果你想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话。”我没有看七海建人的脸色，自顾自用着轻轻松松的语气说着，我右手握着本属于[魇梦]的咒具，左手给混血青年展示着我的手机屏幕：
“我在你的西服衣兜里塞了定位器，很过分吧。”
“不过先不提这个事情。”在如此焦灼的环境下，我没有耐心跟七海建人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喂，这是特级咒灵吧？你一个一级咒术师打起来很吃力吧？”
我看见我创造出来的水壁在猛烈地晃动着。
根据我的反复自我检验，我得出了我现在还算信任的答案：[玉壶信一]和[魇梦民尾]的实力，在准特级和一级之间上下摇摆不定。
换句话说：一般情况下，我也打不过真人。
“提前说好了，它的能力凌驾在我之上，我控制不住他，估计过不了多久它就会跑出来了。”
我直勾勾地看着水壁中好奇地张望着我的真人。
“三。”
“二。”
“一。”
我出声地念着。
“补刀！”我厉声喊道。
下一秒，我手中的刀具狠狠地向真人的方向砍去，目前没有追究我的过错的七海建人同样如此。
但是我们落空了，强大的力道转了个弯劈在下水道的空气柱中，我不住地向前踉跄了一下。
七海建人手疾眼快地抓住了我高专上衣的衣领的边角，高大的成年咒术师揪着矮小的我的衣领，把我整个人拎了起来，平稳地放到他身后的空地上。
“啊！高专的校服！你是五条悟的学生吗？”向后退离一大步的真人，非常感兴趣地看着我，夸赞着：“你看起来很厉害啊！”
谢邀，被一个咒灵夸奖根本高兴不起来。
看着一脸漠然的我，真人自讨没趣地抱怨着：“什么嘛，本来感觉会很好交流的样子……”
“算了。”咒灵青年决定转移话题。
“话说我的提速让你们吃惊了吗？”
我看到了真人给我们展现出来的他的马脚，但由于身下马脚造型与咒灵青年人上身拼合在一起的形象过于诡谲，我用一种地铁老人看手机的目光看着真人。
“我还能改变自己灵魂的形状哦。”就像等待夸奖的孩子，真人继续说道。
“咒术师就算能用咒力保护身体，却没试过用咒力保护灵魂，因为这么做首先要‘察觉到自己的灵魂’，不然就谈不上保护，但是因为那个小鬼，没碰到你，我真是感觉有些可惜，不然你现在就是我的棋子了。”
“不过现在——我可以重新尝试！从那个令人讨厌的小鬼开始！”真人的双臂朝着我们的方向，青年的笑容病态又天真。
七海建人的斑驳的刀举到半空，他的刀挡住了我的完整的视线。
面对冲上来的真人，他选择挡在我的正前方。七海建人向真人劈去，真人的双手抵住七海建人的柴刀，奋力向后一搏，笑容张狂的咒灵青年在空中飞转，转到了我的正后方。
七海建人抓住我的手臂，把我向真人的反方向甩去，我努力保持平衡，一只手支撑地面，全身呈现半跪的状态，我的另一只手抓紧刀具。
“术式，一万滑空粘鱼！”我睁大眼睛，突然喊道。
校服腰带上挂着的波浪纹的瓷瓶变成了粘鱼纹，一万条利齿的粘鱼，伴随着泼溅出的水花，鱼群在半拱形的排污洞中旋转。
它们飞快地奔向真人。
真人愣了一下，尝试着向别处转移，可惜有点迟缓，利齿的粘鱼啃食着它的骨肉，真人变换出尖利的手刃将粘鱼斩断。
斩断的粘鱼溅射出带有剧毒的□□，沾染到真人皮肤上的毒液很快渗透到他的体内。
“有意思！”真人看起来完全不害怕，他看着自己麻痹的已经变了颜色的手，跟我交流着：“这也是你的术式吗？”
“十划咒法！瓦落瓦落！”
我听到了我头顶上的墙壁的振动的声音，蓝色的咒力沿着墙壁扩散，我还没有回过神来，我的衣领再次被青年抓住。
中毒的咒灵青年看着下落的石块，身体还没有做出应对的举措，手持刀具的七海建人快速地卸下了他的右脚。
七海建人仍然抓着我的衣领，对倒在地上的真人说道：“我暂且撤退，你还是尽快把腿治好吧，要是彼此还活着的话，就来日再会吧。”
“嘭！”伴随着石块的下落，七海建人带着我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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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让你去调查吉野顺平。”七海建人坐在一家快餐店中的座椅上，桌子上摆着两块三明治和两杯白水，反着光的眼镜正对着我，七海建人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友好。
“我讨厌擅自行动的问题学生。”
“无所谓。”我看着三明治，毫不在意地说：“和[魇梦]不一样，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我转过头，表意不明地看着青年，像是讥讽似的勾着嘴角：
“你就那么确定你不会在和那个咒灵的对抗中非正常逝去吗？你真的确定你可以保护虎杖悠仁同学不会过早地接触糟糕的社会吗？你……”
我又把头转回，举着我的三明治，完全不在意形象地大咬一口，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
“反正，现在的我还是无法信任你们这群大人。”
“嘲笑我们的大人，像躲避病毒一样躲避我们的大人，欺凌我们的大人，不怀好意地接触我们的大人……”
“还有丧尽人性的大人。”
我补充道。
“我可以再重复一遍，[玉壶信一]，你听好了。”
七海建人打断了我的话语：
“我不会褒扬，也不会贬低，遵从事实，严于律己，这就是我。”
“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你的家庭又是什么样子的家庭，从你走进高专的那一刻开始，你只是一名学生。”
“五条悟把你托付给我，我就应该做到我应尽的义务，虽然一些事情可以‘一定程度上’，但是关于你们的事情不行。”
七海建人顿了一下。
“至少，我认为你和[魇梦民尾]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不，更贴切的说，你们本性不坏，也没有成为诅咒师的潜力。”
“什么嘛……”我喃喃着，把头转到别处，决定继续解决我的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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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到了[魇梦]的短信。
他共享了他的坐标，短信上写着：
“已经成功打入吉野家内部，顺平妈妈真的性格一级棒！等一会我给你发几张顺平妈妈做的饭解解馋。”
我看着短信，思索着自己晚上在快餐店解决的单一的晚饭，微笑地回复着：
“去/死吧。”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我不会信任所有陌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