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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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
站在诊所，太宰治唇色发白，时不时剧烈咳嗽。全身沾满灰尘，男孩露出来的绷带已经变成红色。
这段时日他损失浩大，无论是金钱，还是各方人物的资料，全被消息贩子得知匿藏场所，拿得一干二净，不仅如此，小老鼠们还对他展开了凶狠的报复，而始作俑者就是面前故作惊讶的医生。
“您真了不得。”太宰治发出赞叹，然而他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
“太宰君，被人散布不实谣言的感觉如何？”
“很头疼，简直就像去三途川逛了一趟，您准备满足我死亡的请求吗，森先生？”
无论是散布的速度，还是真实信息添加的程度，太宰治必须承认，这位年长者做得更好。狡猾多端的小老鼠们没有丝毫怀疑，对他穷追不舍，今晚他的另一个安全屋又被一把火烧光。
原定计划里他获取另一派人的信任，而被冷落后被森鸥外报复是其中一环，可力度却没这么大，大到让他只能狼狈窜逃。
听着太宰治改变对他的称呼，森鸥外眯眼微笑，说：“不守约定的人要接受惩罚。临时改变计划，你觉得适合吗？”
太宰治获取港口黑手党对森鸥外不满的一方信任，在森鸥外师徒二人杀死疯癫的首领时在场，使冷酷的交接更加平和，减少组织内部人员损失，把人员消耗在对外扩展中，这便是原定计划。
然而最开始时，过于早熟的男孩获取对方信任的节奏提前，又擅自接二连三散布大岛美江的谣言，都让森鸥外十分恼怒。
“可结果正是如您所愿，森先生。”
计划里大岛美江只在最后出手，其他环节仿佛消失一般。那时候他觉得其中有猫腻，一向重视效率的森鸥外不让学生出手，简直是天方夜谭。现在，大岛美江出手，计划的效率也提高不少。
“完全看出不来您也会拥有男人的情感，很有意思。”太宰治露出笑容，又快速说，“当然，大岛医生也很有意思。”
多有意思的女人，他想。明明讨厌黑手党，却跟随老师成为其中一员，交往武斗派的男友，还在组织交朋友，她到底是怎么在周遭都是厌恶的气息中没有被逼疯，活下去的？难道依靠对母亲的眷恋就能抵御这一切吗？
森鸥外面带苦笑，好像对他很头疼，没有对他之前的话进行回应，男人说：“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件事？”
道歉方案脱口而出，剖腹、跳河、上吊，花样一个比一个夸张，情绪越来越高昂，太宰治甚至手舞足蹈起来，完全不顾伤口再次裂开，红色血迹加重。
“太宰君，再这样下去，你就要在这里晕倒了，”用钢笔远远指着一下太宰治的伤口，森鸥外说，“不用这样做……”
男孩安静下来，毫无神采的眼睛注视医生瞬间冷酷下来的神情，他听见——
……
“别碰我的头发哦。”
默默放下准备偷袭的手，江户川乱步坐在大岛美江身边，拆开薯片，咔嚓咔嚓地吃着，嘴里含糊地问：“查清楚了吗？”
“还没。”提到谣言，哪怕已经过去一段时间，大岛美江还是恼火，“不过总会水落石出。”要是查不出来，都死在我手里好了。
望着大岛美江的侧脸，准备说自己帮忙，但想起之前提出来后她的拒绝，江户川乱步转向这次出来的主要目的。
阳光洒在俏丽的脸上，大岛美江笑得眼睛弯成一轮月亮，递给他生日礼物。
“这次是什么？”
“Doux的甜点!”想起在家戴上眼镜得出的答案，江户川乱步毫不犹豫地回答。他颇为怨念，自从大岛美江恋爱之后，他们就再也没去过，更可恶的是店家生意越来越红火!
“真聪明，名侦探。”
老板的男友是法国人，很在之前在酒吧和兰堂拼酒一见如故，是老相识。
“多亏了兰堂，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送你什么。”
看大岛美江一直微笑，陷入回忆，戴帽子的年轻人拖着长腔：“完全掉进外国男人的恋情陷阱中。”
“因为他很可爱，和你一样可爱。”大岛美江甜蜜笑出声，被他拍了一下胳膊后假模假样痛叫一声，然后可怜地说，“单身的男人好可怕。”
两人嬉闹地斗了会儿嘴，拿起巧克力往嘴里递，江户川乱步突然听见女人说：“我想和他稳定发展。”
巧克力猛地一下分成两节，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口中化作甜腻，又带着独特的苦涩口感。
“谈正常、稳定的恋爱。”
有风惊动寂静，公园中高大树木发出窸窣声响，落叶在空中回旋，最终坠向冰冷地面。他闻见淡淡的栀子花香水味，被握住手，被温柔注视。
“乱步，你觉得我能成功吗？”
“你的手好冰。”他无头无尾地回答，感觉一向清晰的脑袋被岩浆烧得滚烫，与她有关的种种在脑海回闪，他好像被烧坏大脑，连灵魂都融化在她的话语之中。
被惊讶的眼神惊醒，他问：“为什么这么突然？”
停顿片刻，女人缓缓说道：“前些天，兰堂问我你想要什么……”
海面波光粼粼，安静而静谧。
两人坐在沙滩上。
沉默片刻，兰堂突然问：“美江，你有不想要的东西吗？”
“那就太多了，”给躺在腿上的男人整理头发，大岛美江亲昵地用鼻尖蹭他的侧脸，“看不出来吧，我可是是很挑剔的女人哦。”
准备岔开话题，结果手被男人抓在手里，双手包裹，她听见兰堂认真地说：“我知道美江讨厌气味刺鼻的食物，讨厌恐怖电影，讨厌紫色的花朵……”
在恋人逐渐变得郑重的神情中，他吐露一个个她生活细微中表现的不喜，最终望着她泛着一池春水的眼神，无比庄重地询问：“可我始终不知道你不想要什么，能告诉我吗？”
“兰堂，你知道有种酒叫做赫柏吗？”大岛美江看着男人点头，继续说，“我在常暗岛上有很多朋友，其中有一个非常开朗，他是我在那里的第一个朋友——”
也是唯一的真心朋友，忽视她的冷漠，和太阳一样热情，与常暗岛的黑暗格格不入的男人。
“也是第一个死去的朋友。”轻松的语气戛然而止，川岛润的笑容浮现在眼前，她说，“他留给我的遗物就是这种酒。”
“或许之前，我还没有下定决心，但是在他死后，我发誓，我绝对、绝对不要继续过着谁都不能保护的生活……”
“所以，如果有人胆敢伤害我所珍视的人，我一定会报复，百倍、千倍。”
在海风的吹拂中，长发向后飘荡，摄人心魂的美貌展现得淋漓尽致，无论是红润饱满的唇，还是秀丽的眉眼。
在海盐味的腥风中，兰堂凝视女人黑漆漆的眼睛，里面暗压压一片。从心头不由涌上毛骨悚然之感，与此同时，他却想狠狠地吻着海边的塞壬，兰堂感觉完全被蛊惑住，被杀死也甘愿。
“你被吓到了吗？”
“真美。”
“什么？”
“你真美，美江。”
“……”
他完全是出于鬼迷心窍，感觉心口发热，喃喃：“我爱你。”
男人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呼吸不断急促。
如果说之前，长发男人曾不解为何作家喜爱描述男人对邪恶女人的迷恋，在爱情中被施加种种残酷行径也甘之若饴，现在，他已经体会到灵魂不断颤粟，被大岛美江的冷酷迷倒。
“我很高兴，你愿意和我吐露心声，你从来都没和我说过这些。”
“我还以为你接受不了这样的我……”
“不，我爱你，不管是什么样，我都喜欢。”
……
“所以，我想和他认真发展。”大岛美江将那天晚上的交谈复述。
“就这么决定也太草率了吧！”
被男孩塞了一颗巧克力，一边吃，大岛美江一边说：“如果一直停滞不前，等待我的是什么？他对我越来越像之前……等计划完成……你知道的，我没什么定力。”
“虽然你不喜欢兰堂，但是他没有你认为的那么愚蠢，有很多优点，最近我在跟他学法语和绘画。最重要的是——”
江户川乱步看见女人露出甜蜜的笑容，然而他愈发伤心。
“虽然还没有对之前那个那样深，但是，我确实喜欢他。”
交谈片刻，听见电话响起，她笑着道别，说：“明天是兰堂生日，我们准备去北海道三天，我马上出发，提前祝你生日快乐，生日那天有人会把Doux的蛋糕送到侦探社。”
望着女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江户川乱步摘下帽子，低头看着已经打开的一盒巧克力，喃喃：“后天是我的生日，你又不准备来啊。”明明这次与谢野晶子会出差。
他想起和福泽谕吉调查的和兰堂有关的信息，十月二十日，仅和他的生日有一天之隔。
名侦探拿起电话，发送短信。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 58 章【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