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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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了王爷的光，长生这个可怜的孩子终于开始退烧了。
其实卫沧澜也没吃亏。一旦手脚冰凉，他就握着长生滚烫的手来取暖。夜里觉得全身发冷了，就钻进长生的被窝里，紧紧贴着这个最舒适的暖炉，便能睡得比往常还要香甜。
有了长生的陪伴，这年的清明似乎没那么难过了，卫沧澜在习惯性地一边看书一边抓他的手来取暖的时候，心里甚至闪过“干脆每年清明都让他高烧好了”的念头。
长生的病过了五天才渐渐好起来。期间他没再说过一次话，哪怕是半夜被做了噩梦的卫沧澜惊醒，这个哑巴始终还是紧闭着嘴巴，如同河蚌一样难以撬动。
卫沧澜用了好多方法企图勾引他再次出声，可那家伙除了茫然地看着自己，甚至连气音都没有发出过。小王爷甚至忍不住怀疑起自己。
清明那天，病好了大半的长生已经可以下床，只是怕冷的小王爷死活不肯放人，于是无奈的长生只好陪着他呆在这个封闭的房间内。
哑巴不能陪王爷聊天，只好看书。可病得太久，连眼睛都糊了，该怎么看？
长生仅仅翻了两页就放弃了，于是抬头去看小王爷，想知道对方在拿什么来打消时间。
对方竟然在写着信，厚厚的一沓，显然写了不短的时间。长生这些日子虽然学了不少的字，可对方净用些文绉绉的话语，看了半天，勉强看懂几句，于是忍不住又把脑袋伸过去些，想看懂剩下的部分。
一双眼睛瞪着他。长生连忙缩回脑袋。
“我在给我娘写信。”卫沧澜竟没有隐瞒，“写完了就烧给她。虽然她并没有陪我多少年，可要不是她，我也活不到现在。”
长生一脸惊讶，然后立刻换上了“王爷您真是孝子”的奉承表情。
卫沧澜踢了他小腿一下：“谁教了你这种恶心的表情！”
长生龇牙咧嘴的弯下腰揉揉自己的小腿，一肚子不满。您是王爷，我是伴读，这种奉承不是应该的么！
卫沧澜看看他，突然把笔放到他面前：“你想不想写？”
长生抿着嘴。摇头。
“……你父母仍健在？”啧，他一直以为这家伙也是个无父无母的。
长生想了想，摇头。
“既然如此难道你就不想……”话说到一半，笔就被长生拿了过去，写道：“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谁。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了青楼做小厮。”
卫沧澜瞪大了眼。“你……你呆过青楼？”
“不是卖身！是做小厮！”对他忍不住泄露的嫌弃感到不满，长生写出的字明显带了怒气。
对长生的出身有过无数猜想，就是没料到这点的卫沧澜显然是被吓到了，年仅十二岁又从未去过青楼这种地方的小王爷下意识地就问道：“那……那地方到底是怎样的？你平常都在做些什么？”
长生开始后悔自己实话实说了。咬着下唇，他有些抗拒说出那些事情。可对方是小王爷啊，要是一个不高兴，碾你出去还好，若将你乱杖痛打，甚至随便找个地方解决了，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即便是眼前这个看起来纯良，年纪也与自己相仿的小王爷，他也不敢随便反抗。
这小王爷聪明着呢，要不他也不会在病危的时候跑来投靠他。借刀杀人这招，他在青楼的时候可没少见识过。
“说啊！”小王爷好奇得不得了，连声催促。
长生被逼急了，想了半天，只在纸上写了俩字：“ □□ ”。
这下小王爷红了脸，竟没再问下去。阴谋得逞的长生暗暗松了口气。反正从青楼里出来的孩子什么特长都没有，见风使舵脸皮厚，这两项倒是不输人。
那些正人君子有哪几个会厚着脸皮继续追问“怎么个□□”的？更别说在道观里长大的小王爷。
谁知小王爷竟然又扭头回来看自己：“那你平日做些什么？”那眼神锐利得不容许他躲避问题。
眨眨眼，长生只好回答：“洗碗洗碟洗衣物。”他虽不是什么良家少年，可他绝对仍旧是清白之身。
小王爷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好一会，忽然绽开一抹笑容，漂亮得连长生见过的花魁可能都要逊色几分。
“我把信写好后，你就帮我拿到门口去烧了吧。记住，要在心中念着我娘的名字！否则你要是烧给路过的家伙，那还有什么意义。”小王爷一边继续写信一边吩咐。
长生心想，我就算想着花魁姐姐的名字你也不晓得吧？
卫沧澜抬头又看了他一眼，忽然皱眉：“不行，你要是真没想着我娘，那我不是白浪费精力？”
长生回应他的眼神里写着“我哪敢知道娘娘的名号啊”的无奈。
卫沧澜想想也是，咬着笔头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说：“……还是我来烧吧。不过你要陪着我，要是发生了什么，你不许跑。”
长生始终不明白他把自己困在这昏暗的房间里的原因，可心里隐约明白一定是有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否则经历了各种场面的小王爷不至于如此恐惧。听他这么一命令，表情虽然未变，脚却已经开始软了。
千祈祷万祈祷，结果小王爷还是赶在了太阳落山后才把信写完。如今已经开始害怕黑夜的长生在心里咒骂了无数次这个不懂变通的惹祸王爷，可还是只能拖着虚软的双脚跟他走到了房门口。
“你先出去，看看情况。”卫沧澜很不道义的将他推了出去。
长生心惊胆战地在黑夜中站了一小会，没看到任何东西，便抖着手敲了敲房门，示意对方出门。
小王爷把脑袋探出房门，瞧了瞧四周，才慢慢地拽着长生的手臂走出来。
四周一片寂静，因为无需伺候躲在房里的小王爷，大部分下人们早已休息。静谧的院子里甚至能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犬吠的声音。
绷着全身的小王爷与咬着牙的长生并排着，小步小步地离开了房间。小心翼翼地模样要是看在不知情的人的眼里，是多么可笑。
卫沧澜终于走到了院子中央，从怀里拿出保存已久的三柱极好的檀香，用火石点燃了枯枝后，便开始点香祭拜。
长生连忙摆放好两人本来打算用做晚餐的贡品。
卫沧澜盯着香上的红点，看得出神。
长生却四处扫视，身上的鸡皮疙瘩一浪接一浪，总不能平息。
卫沧澜低声细语说了好多话，长生没听清，可看他那难过的样子，似乎在心里装了许许多多的委屈，不免有些同情这个表面风光内在受气的可怜王爷。
一阵寒风吹过，将枯枝丛里的火焰吹熄了许多，长生觉得冷了，不禁抱住了胳膊，看看小王爷，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中，有些着急。
又是一阵风，这下，竟把烧得正旺的火焰给全部吹熄了。
长生觉得自己头发都竖起来了，又不敢抬头，僵硬着脖子，强迫自己盯着小王爷那张漂亮的脸蛋。
眼角处，多了一双，两双，三双，四双……白色的脚……
“唔啊啊啊……我们回去啊！快回去！”长生顾不得一切了，惨叫着一把拽起卫沧澜，也不管他烧到一半的信，拉着他就要跑。
可这一站起来，竟把眼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长生觉得，自己这辈子如果不是遇到了这个王爷，兴许就不会这么痛恨夜晚了！
老天啊！怎么…………那么……那么多“人”啊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