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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新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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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被神诱惑，撑过去，我便告诉你一切。”
这声音从远方来，给金灿灿注入一丝能量，她开始挣扎，猛然睁开眼，一脚蹬去却被林旭抓住了脚踝，她被迫贴近林旭，后背则靠在林也的胸膛，双手被林也抓着，灵魂仿佛要从她的口中流向林旭。
【帮我！】
金灿灿在心中向唤醒她的人求助，她的身体越来越软，林旭眼尾桃花般的粉却越来越红艳。
味觉回位，金灿灿才发觉两人嘴里全是血，可即便如此，林旭也不会停下来。
【停下，林旭！】
【停下！】
【给我停下！】
终于，林旭松开了金灿灿，她拼命喘气，身体恢复知觉。
“你……”林旭面露桃花，宛如邪神，“居然突破了。”
“你吃人啊。”金灿灿擦嘴，正要回头看神时，被林林扑到。
“我带你离开这里。”林林留下这句话，便跟金灿灿一起消失在这个空间里。
“看看你分裂出的东西。”林旭说着站起身，盯着一言不语的神，舌尖舔过嘴唇，还在品味遗留的美好。
城市融化，黑暗触须袭来，构建出神明的宫殿，本已化为光点的情怪们被暗触勾画成形，暗夜笼罩的宫殿之外，怪物们同人一般，继续生活。
“你让她进来，又让她被林林带出去，怎么，不杀她了？”林旭望着躺在黑云王座里的神，机械手回归到他手臂内，他缓缓戴上银手套，“没有你的允许，林林是不可能出界的。”
“我说过，我很期待与她相见。”神躺在看似绵软的云里，抬手挥去，白云朵捏成的小人们吭哧吭哧围着神的手转。
“可主子您干了那么多坏事……”龙蛇从云底下抬起脑袋，甩开胡须上的棉云点点，“让我吃掉那条虫，还叫我变成那条虫……”
白云朵小人抽泣着，因为有黑云把她染黑了。
“主子您从来不听那些人的祈祷，任由他们折腾，那个世界现在就是情怪横行，她出去看见了，一定会讨厌您的。”龙蛇似乎烦了，对着云朵小人吐出一口清水，小人又变回棉白纯洁的样子，龙蛇见状轻晃脑袋，被神挠着下巴，发出咕噜咕噜声。
“我无需谁人喜爱。”神光洁的腿伸出黑云，脚尖点地，黑曜石般的地面顿时浮现张张恶鬼面孔。
“林林很喜欢金灿灿。”林旭已换上一身新衣，煞气钩织而成的及腰黑发被他用一根灿金长绳绑成马尾，他拍拍自己暗红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继续说道，“林林是你的光明面，那牺牲自己与吞噬融合的，可是林林的真心，林林的真心，不就是我们的真心么……”
“那不是喜欢。”神手指戳戳云朵小人，指腹轻抚小人脸颊，“他终究会明白，他跟她不是同类。”
小人来不及发出声响，就被捏散在神的手里。
“可怜凡人，还以为神爱世人，殊不知他们仰望的神，早就将他们抛弃。”林旭抓过金绳放在手心，轻轻摸过，“那就让我们看看，那群老家伙派来的新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金灿灿真的是那些神官们派来的人吗？”龙蛇把脑袋搁在神的小腹上，吐着舌头玩，“我在她身边那么久，没一次听到过其他神的声音。”
“不管她是不是，反正结局都是死或者堕落为他们的一份子。”林旭把玩着金绳，煞气勾缠于指间，“但我有点舍不得呢，那灵魂里衰败的味道，真让人着迷……”
充满恶意的笑在林旭脸上久久不消，他在龙蛇看变态的眼神下，轻吻金绳，神情迷醉，而这唇舌柔软的触感直接传达给刚从昏睡中醒来的金灿灿。
“我的身体……怎么感觉空空的……”金灿灿揉着刺痛的太阳穴，内心有股莫名的感觉，仿佛灵魂深处在发痒。
“林旭吸走了你的一半灵魂。”林林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委屈道，“我没有想到我的本体……嗯我的神会对你见死不救，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金灿灿话说一半停顿住，她环顾四周，残垣断壁，尘灰四起，他们身处一座死去多年的文明城市，她叹气，说道，“这不是你的错，林……嗯林林，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被林旭给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除去时不时身体发痒，耳边常有人说话之外，金灿灿自感其他部件都好。
“不过吸人灵魂都要靠接吻的吗？”金灿灿回味起林旭的滋味，舌头麻麻，“技术不错，不是，他对自己的食物都会亲亲？那就太下头了。”
“不是的。”林林涨红着脸，摸摸自己的嘴唇，“他从来不吃凡人的灵魂，他说臭，他只吃邪恶的情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亲……亲……咬你，我……”
支支吾吾的林林看一眼金灿灿有些干裂的嘴，又低头羞红了耳朵，他说道：“我们都是神丝，共享感官……”
“这么说，你现在感受到的，其他情丝包括你的神，都能感知到？”得到林林的点头回复，金灿灿若有所思，她拍拍林林的头，站起身说道，“先不说这些，这儿是哪里？”
“是现实世界。”林林看着周边游荡的灰色烟怪，严肃道，“现在这个世界已经被世产掌管，所有凡人都变成情怪的样子了，所以不能让他们看出我们不是情怪。”
“等下，林林……”金灿灿看看自己惨白的手，无奈道，“我们就是情丝啊，离情怪只有一步之遥。”
还未异化，拥有人形，一旦踏过内心的那条线，他们就会异变为情怪。
金灿灿盯着林林，她的眼神从迷茫到坚定。
“神为什么要杀我，回答我，林林？”
言灵的力量由不得林林思考，他回答道：“神的真身在沉睡，神丝逃窜，其他神官想唤醒真神，所以在找一个能帮助真神渡过劫难的人，但是很多人都失败了，你是神官们最后的希望，如果连你都无法叫醒神，那神会死，神没有要杀人的意思，是那些人经受不住诱惑，才会被神抛弃。”
“神死掉会怎样？”金灿灿迫切想要得到答案，她转头对灰烟情怪狠狠命令道，“给我滚。”
林林沉默，一向明亮的双眼顿时失去聚光点。
“小姑娘，那位神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林林像个木偶，呆滞无光，只有嘴巴在一张一合，“他很年轻，不应该就此殒落。”
“可是……”金灿灿挺直腰背，语气平淡，“这跟我有关系吗？是他吧，给了我所谓的神力。”
情怪圈圈包围了他们，忽然尖叫着被一道道蓝气打散。
“若你不能助神渡劫，那你会生生世世都困在此中世界，与神长眠。”林林说完，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样，瘫软下来，在金灿灿冷漠的眼神下倒在尤季的怀里。
“金同学，又好像不是金……”尤季抱起林林，冲金灿灿身后喊道，“肖绒，幸存者好像是金灿灿同学。”
金灿灿刚转身，就被飞奔而来的肖绒抱住，结实的胸膛里有颗疯狂跳动的心，红尾顺势圈住她的腰，尾尖摇摆。
“你还活着啊。”肖绒恶狠狠道，放开金灿灿，愣了下，“你怎么老成这样？”
这是人说的话吗？
金灿灿一掌拍开肖绒摸她眼下细纹的手，抓抓自己凌乱的头发，说道：“我是金灿灿的情丝，在精神世界里饱经风霜，我这不是老，是历经磨难的痕迹。”
“那你本体呢？”肖绒的尾巴回绕上他手臂，先前的热情消散，他甚至举起手中气剑，对准了金灿灿。
“等等肖绒，我看她不像是坏情丝。”尤季按下气剑，但剑身依旧闪着蓝光，跟楚燃法袍上的纹路相似。
“本体死了。”金灿灿后退一步，却被尤季拉着坐上黑漆漆的轿车。
柔软的座椅在屁股底下颤抖，金灿灿摸了摸，说了句“安静”，情怪小车才冷静下来。
“那家伙怎么可能会死……至少不可能被车撞死……”肖绒激动道，红尾似是被吓到，退缩在金灿灿手边。
“死因是窒息，又被肢解，当然是活不了了，肖绒你不是在冰室里看过她的尸体吗？认清现实吧。”消操控着方向盘，转头看了眼后排的金灿灿，咬牙切齿，“你这个臭虫，居然没死，呵，是不是没想到我还活着，我告诉你，不止我，楚燃、陈娇士他们都还没死，等会儿就让你看他们最后一眼。”
“消你不要乱来。”尤季一直握着金灿灿的手不放，他冷声道，“她不是臭虫，她也是金灿灿，你不能用私刑，而且楚燃不是说了，是她把大家从精神世界里送出去的……”
“送个屁，她就是想杀我们。”消打断尤季，脸上的肉疤狰狞，“我会盯牢你的，臭虫。”
“你怎么对她有这么深的偏见。”尤季无奈道，安慰金灿灿，“他不敢对你怎么样，你放心，神明之眼会审判你，如果你无害，那你就可以跟我们一起生活在城里。”
烟丝挥散不去，窗外情怪随处可见，不安、惊惧、痛苦弥漫在这个空间，车内却是少有的令人安心的氛围，金灿灿抬头看去，一张明黄色符纸贴在正中央，吸收着溜入车内的烟丝，安抚着随时可能暴躁起来的消。
“别害怕。”尤季扔给灿灿一只肥虫，青白身大肚腩，胸足高抬点点空气，他并未放开灿灿的手，笑笑说，“捏捏它。”
灿灿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捏，一捏就叽一下，着实解压。
“我只是觉得金灿灿那个跟杂草一样的人，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死掉。”副驾驶座位上的肖绒，回头惋惜地看着金灿灿，“太可惜了，你不是金灿灿。”
被讨论的当事人根本没要搭话的意思，她看向远方天空，黑云密布，无风无雨。
车内无人说话，没过多久，一座被金红结界笼罩着的城市从地平线上冒出了头，结界里头生机勃勃，结界外头却尽是建筑残骸。
情怪小车在他们下车后便啪叽一声，缩小成一黑团快速爬行，猛地一跳钻进结界里逃走。
“我看着……”金灿灿手指自己，问道，“像是会吃怪？”
尤季抱着林林，点头回答道：“情丝跟情怪一样，都可以通过吃同胞来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它怕你，也是应该的，毕竟你的气场太强悍了。”
“别废话，赶紧过去，审判之眼肯定不会判你无害，你死定了臭虫。”消拽着金灿灿，把她推到高高的石墙门前。
一颗有灿灿脑袋那么大的羊眼慢慢张开，方形瞳孔逐渐转红。
灿灿身后的消夺过肖绒手上的气剑，蓝气在剑口凝聚成团，等到羊眼瞳孔鲜红，蓝气团立即冲向灿灿，这一刻，无人劝阻。
本以为能看到金灿灿被打散，却没料到她会悠悠转身伸手一点，气团如水珠落海，仅仅只是吹起灿灿的一缕发丝后便掉在地上，瞬间融入躁裂的大地。
“你们很不想让我进城嘛，可惜了，这门拦不住我。”
同样的惋惜送给眼睁睁看她死的几人，灿灿转头就对羊眼说道：“开门。”
羊眼缓缓闭上，眼中裂出一条缝，暖光照射着这边阴冷的地，枯黄杂草趁机汲取生机，却让消给踩住碾碎。
“她为什么还能有神力，明明神都死了。”消跟在金灿灿身后走向结界，拳头紧握，“不，那一定不是神力……没错，她是魔怪，等着吧，楚燃会制裁你……可恶的臭虫。”
“消真是疯子，跟楚燃一样疯，这帮从那个精神世界里回来的人，没一个正常。”肖绒挥舞着红尾，将试图跟随进世外桃源的烟丝抽碎，嘴里嘀咕着，“我得看好老年金灿灿，说不定金灿灿还能复活。”
尤季稳稳抱着林林，腾不出手，他默默加快步伐，挡住消杀人似的目光，直到结界再度关上缝隙，他才松了口气。
城中禁止杀戮，一旦产生杀意，便会被世产监测出，从而被世产吃掉。
城里人称那只世产为神。
旧神已死，于是由世界产出的怪物，因其吞食杀戮的性质被推崇为新神。
“所以是想想都会死啊。”金灿灿看着被地表伸出的舌头卷入地下的人，摇头道，“这机制问题太大，这城市迟早要崩。”
“你怎么知道？”尤季诧异，自己都没有出声呢。
灿灿没有给出答复。
“你懂什么！”
“神是不会错的！”
路人絮絮叨叨，金灿灿也懒得理会，还没等她问尤季话，就听见人群中传来惊呼，她看去，只见一道模糊人影冲来，她就被人死死抱住。
“我终于找到你了，灿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