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鳗鱼瓶子

49、第四十九章 尘埃落定

　　京城地处黄河以北，冬日总是寒风吹雪花飘。

　　常年生活在京城的人，早已习惯了京城冬日的寒冷。可今年的冬日似乎异常的寒冷。

　　“王爷，这儿雪下得越来越大了，咱会屋暖会儿吧。”

　　王府的老管家左手提着个暖炉，右手撑着把伞站在李渊声旁。

　　李渊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替自己挡住雪花的油纸伞，又将视线投向院子里的梅树，轻轻的摇摇头。

　　老管家无声的摇摇头转身回到长廊下。

　　李渊未披狐裘，只穿了一袭玄色劲装站在院里，墨色长发盘了个简单的发髻用银冠束起。

　　不知在院里站了多长时间，李渊头上肩上早已落了雪，就连靠在石桌上的长矛上的红穗也被雪花打湿。

　　老管家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看到自家王爷魂不守舍的样子，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老管家走后，李渊又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迈开脚走回屋里。

　　张倩看到老管家小跑着进来，却不见李渊，有些疑惑，“王爷呢？”

　　“王爷，他还在王妃院子里，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过来了。”

　　老管家小心翼翼的看了这个不好惹的侧王妃一眼，“侧王妃，您看，要不您先用膳，一会儿要是王爷知道您没用膳，怪罪下来，这一屋的人也不够怪罪的。”

　　“怪罪？”张倩撇嘴笑了笑，“王爷现在哪儿还顾得上我。”

　　“让人准备午膳，我给王爷送过去。”

　　老管家本想开口阻止，可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

　　如今距温府走火早已过去了两月有余，一切仿佛已尘埃落定。

　　那日待火势被控制住，温府早已被烈火灼烧成了废墟。

　　钱宁带着一支西北军在王府里地毯式搜查，找出了十三具尸体。

　　大部分尸体早已被烧焦，无法辨出男女，按被发现的地点推算，筛选出了两具尸体。

　　钱宁找来温家人，本想看看能不能辨认出哪儿具是温玉的尸体。

　　可温老夫人刚看到尸体就哭晕了过去，温家其他人也面色不佳。

　　钱宁正打算让人把几人送下去安置好，可温老先生却开口了。

　　“钱将军，能否让老夫将两具遗体都带走，遗体已经到了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老夫的亲生骨肉老夫也辨不出来，就让老夫把两人都带走安葬了罢。”

　　钱宁有些为难，“老先生，这.......我还是得和王爷说一声。”

　　温锍温焯站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谈论，一听到父亲要带走自家人的遗体居然还要向外人禀告，温焯气不打一处来。

　　“钱将军，草民二哥已经死了，温家也勒令出城用不得归京，王爷在这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您和我草民都说不清楚。”

　　“但是，从温家事发到现在，他未帮过温家，还软禁了草民，草民不知王爷是何居心，现草民不敢也不愿找王爷要个说法。”

　　“草民只想请钱将军替草民给王爷带句话，求王爷能高抬贵手，放过草民二哥，让逝者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

　　钱宁有些动容，“小公子，话在下一定替您送到。”

　　说罢，钱宁便转身离去。

　　温焯话说完了才后知后觉的看向父亲。

　　温老先生感受到温焯的视线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微微颔首，示意温焯他的不错。

　　温府大火，储君被困，惊动了左右街坊，自然也惊动了皇宫里的那尊大佛。

　　温府的火刚灭，皇宫里的人才来，以至于李渊来不及辨认遗体便急着来应对宣帝派来的人。

　　钱宁找到李渊时，李渊正在同被拦在府外的刘公公一行人交涉。

　　李渊看到钱宁，“何事？”

　　“王爷，温老先生想带走王妃的遗体，还有....... ”

　　“不行!”听到有人要带走温玉的遗体，李渊想也没想就打断了钱宁。

　　到时站在一旁的刘公公倒是耳灵心细，追问钱宁，“将军，方才说还有...... 什么？”

　　钱宁没回刘公公的话而是看着李渊。

　　看到李渊示意继续说，钱宁才开口，“还有，温小公子说请王爷高抬贵手放了王妃，让王妃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说完话，钱宁不敢看李渊，一直低着头，等着李渊发怒。

　　没想到，钱宁没等来自家王爷倒是等来了刘公公。

　　刘公公弯着腰抬着头挤，抬起满是褶子的脸看着李渊，“王爷，其实老奴这趟儿来除了来帮着救火，还有一事要告知王爷。”

　　李渊看了眼府外；放置在一旁还未动用的水龙。

　　“公公请说。”

　　“啊，好。”刘公公太眼瞟了一眼李渊，“王爷，万岁爷让老奴传道口谕给您。”

　　“广陵王妃，嫁入王府三年无所处，无子且善妒，仗以家室欺压侧室，其心可诛，遂免其广陵王妃之位，逐出皇室。”

　　刘公公将口谕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李渊，“王爷，万岁爷这也是为了您的名誉着想，这温家这次九族受牵连，要是不休了王妃，您不也在这九族之列吗？”

　　刘公公说完，李渊并未开口，钱宁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

　　“王爷，二公子的遗体您就让温老先生带走吧。”钱宁道。

　　“你说什么？”李渊怒视钱宁。

　　钱宁下意识躲开李渊的视线，顿了顿，重新抬起头，下定决心道，“王爷，二公子还在的时候也没见您对他好到哪儿去，现在人都走了，您又何必死拉着不放手。”

　　李渊握紧的拳头发出咯吱的响声，没开口说话。

　　“唉。”刘公公暗自摇摇头，朝站在李渊身后的一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心神领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袖里掏出一块帕子捂住李渊的口鼻。

　　也许是因为一夜的奔波救援有些体力不支，李渊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迷倒。

　　钱宁手疾眼快上前一把扶住李渊，“公公，您这是？”

　　刘公公只道了一句，“这是万岁爷的意思。”便不再多言。

　　等李渊再醒过来，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温家早已在宣帝的安排下离开了京城，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这一大家子人凭空消失，京城里甚至传出了，温家早已遇害的说法。

　　李渊李潺多次向宣帝试探口风，除了知道温家没死别的一无所知。

　　张陈氏也在李渊昏迷的时间里被人劫走，李渊追查无果，张家旧案的线索也中断。

　　张倩的病太医看了说是得了癔症，随着时间的加长也是愈发严重，隔三差五就发作，发作一次半个多时辰。

　　朝堂枯燥，内宅烦乱，除了在温玉苑里静静的呆着，李渊找不到任何能让自己静下来的方法。

　　温家失踪已两月有余，温玉成了王府的禁忌，没人能说王妃已经走了。

　　粼宣苑，主人在的时候没享过什么荣华富贵，现在苑子的主人走了，整个小苑倒是开始装点起来。

　　张倩挺着五个多月的肚子，带着人提着午膳来到粼宣苑外，被人拦下。

　　“侧王妃，王爷有令，王府女眷不得入内。”站在苑门前的小将道。

　　张倩余光看了眼说话的小将，不以为意。

　　李渊确实下过这道禁令，但她之前两个月因为身体原因也没来过粼宣苑，现在她来了，她不信李渊真会因为她进了粼宣苑而罚他。

　　张倩没把小将的话放在心上，带着人就要进。

　　借小将几个胆子小将也不敢硬拦传说中受宠且现在还身怀六甲的侧王妃，只得留下几人继续看守，自己紧跟张倩一同进入苑内。

　　听到屋外的对话声和脚步声，李渊从主屋里走出来。

　　看到张倩，李渊强压住心头的不悦，“倩儿怎么过来了？”

　　“倩儿听王叔说，潇鸿没用午膳，倩儿怕潇鸿饿着，就合计着给潇鸿送些东西过来。”

　　李渊看了眼，静言和其他几人手中的食盒，重新将视线投回张倩。

　　“倩儿现在有了身子就别乱跑动，食盒我收下了，倩儿先回去罢。”

　　张倩还想说什么，可看李渊不容置疑的口气便把话吞了回去，朝李渊行了礼，带人退下了。

　　“倩儿。”

　　张倩走到一半听李渊叫自己以为是李渊后悔了，带笑转身，没想到，李渊却道。

　　“倩儿，这王妃的苑子，以后没我和王妃的吩咐，你和其他女眷一样不得踏进。”

　　张倩的笑僵在脸上，“好的，潇鸿。”

　　李渊说完变转身回了屋里，他现在越来越排斥张倩，尤其是看到张倩拿五个月的孕肚仿佛随时提醒着他，他失去了温玉以及和温玉的孩子。

　　好的后面就要开始算账了鸭，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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