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殇 泪逝（上）》七弦桐

28、多重思虑

　　到达塞外的当天遇见十三阿哥才知道这次塞外，四爷与八爷在京监国，随行的只有直郡王、太子、十三阿哥胤祥、十五阿哥胤禑与十六阿哥胤禄这五位阿哥，没看见九爷的名字，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失落感，我这一生去过的地方太少太少，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够和喜欢的人走遍祖国的名山大川，看一看大漠斜阳，本以为可以借这次机会与九爷在塞外看一看月亮数一数星星，不想却是这样的情况，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终于来到了心心念念的塞外，看样子姑娘似乎并不高兴。”直郡王难得露出一个我认为还算是温柔的笑容，虽然被他说中，但我仍是嘴硬的满口否认，只说是旅途劳顿，有些累。
　　他却笑说道：“起初你不是还准备骑马的吗？”
　　对于他这样丝毫不给我还嘴的机会，我只好说道：“王爷就别拿奴才打趣了，明知奴才不敢怠慢您。”
　　“打从一开始你和我说话的时候便在敷衍、搪塞我，现在却说不敢怠慢我，真当我是只懂行军打仗的大老粗？”
　　我见他面有不悦，便连忙使出在现代与朋友聊天时的杀手锏，我用无比真诚的语气说道：“您误会了，行军打仗更加考验头脑，您年纪尚轻时便已随裕宪亲王征战沙场，奴才对您是高山仰止，您完全就是文武双全。”
　　“高帽儿戴的太高本王可受不起，这话且留着对皇阿玛说，皇阿玛一高兴说不准就把你留在身边了。”
　　“王爷却说越没谱，看公文吧您。”
　　直郡王笑了笑，说道：“你是什么心思，我岂会不知，无非是因为九弟没来，有些失望，但是随行塞外有固定的人员编制，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让你来也是九弟的意思。”
　　听直郡王把事实说出来，我反而更加不知该如何说话，只是呆呆的，有一下没一下的研着墨。见我如此，直郡王说道：“你去休息吧。”

　　我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想找个人陪我说说话。直郡王虽未把话说满，但我却已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唉！”在叹了第不知道多少次的气后，我起身下榻，找出纸笔，写下“欲将心事付瑶琴，弦断有谁听”然后又重新躺回榻上，准备睡觉。

　　这些日子以来，我总会想起很多事情，想起上大学时的室友们，总在我深夜睡不着玩手机的时候说一句“睡觉吧，宝贝”，而今想来只觉得无比幸福，但是幸福的日子总是太过短暂，才刚刚体会到住集体宿舍的乐趣，才刚刚学会怎样去爱人，才刚刚懂得“朋友”的意义，便不得不选择离别，孤身前往北京找工作实习，但却又戏剧性的来到这个举目无亲的时代，我这一生似乎注定在离别与被离别中逐渐消磨。

　　当我打着呵欠站在直郡王面前侍候洗漱时，他明知故问的对我道：“昨晚休息的怎样？”
　　我面瘫似的回答了两个字：“还行。”似乎除了这两个字，再无别的话可说，每每想到此，都各种骂自己是猪脑子。
　　直郡王似乎也只是单纯的和我客套，对待我这种明显是敷衍的回答并无反应，或许便是他习惯了与我这种语焉不详、模棱两可的对话模式，我不得不再一次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默默地侍候他用完早膳后，他说道：“我要去皇阿玛那里，你若没事便去休息吧，但不可乱走。”
　　我答道：“奴才记下了。”心里盘算着回去补眠。

　　世间之事多半是事与愿违，上天仿似是见不得人活得太舒坦，总会找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闹你，正如我刚刚躺下，便听见帐外之人说道：“清姑娘此时是否方便？侧福晋有请。”
　　我心想，便与不便还不都是你们这些人说了算，明明是“命令”却又冠上“请”的帽子，真是虚伪。
　　我请了那个小丫鬟进来后，问道：“姑娘口中的侧福晋是指？”
　　“怪我没有说清楚，是直郡王的侧福晋。”
　　那便是张佳氏了，在直郡王府邸的时候，他的这些大小福晋们没有找我聊天，原是等到这个时候，派了代表仔细盘问，我说道：“那便走吧。”
　　依照多年有备无患的习惯，在去张佳氏那儿的路上，我便开始思考怎样与她对话，如同对待面试一样认真，然而女人心海底针，瞬息万变，又岂是一场有迹可循的面试能够相比的。

　　当我看见张佳氏一身火红骑装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开始在心底骂自己太小人，她这一身打扮显然没有坐在帐中一边喝茶一边与我打机锋的意思。
　　“姑娘怎么不说话？”见我有些发傻的站在她面前，张佳氏笑说。
　　我说道：“侧福晋想要骑马，为何不让丫鬟告诉奴才，奴才虽不会骑马，但好歹也要换身骑装装装样子呀！”
　　她笑道：“是突然来了兴致，姑娘既不会骑马，便陪我走走吧。”
　　我再次腹诽，这位福晋当真是“瞬息万变”，永远也不知道她下一步想做什么，看样子不是双子就是天蝎。

　　张佳氏牵了一匹枣红马与我在草原上随意走着，她说道：“姑娘芳龄几何，侍候额娘多长时间？”
　　我想了想，答道：“奴才是去年在娘娘跟前侍候，至于年龄，奴才记不清了。”并非我有意相瞒，我确实不太清楚自己的年龄，一年又一年的数着自己的年龄，除了哀叹自己老了一岁外，再无半点意义。
　　张佳氏笑道：“姑娘答得有趣，哪有人会忘记自己的年龄。”
　　我答道：“年龄不过只是一个数字罢了，记住它没什么益处，忘记它却未必是损失，活着一天是一天，何必被这年龄牵绊。”
　　张佳氏说道：“姑娘尚且年轻，何必说这消沉的话。”
　　我道：“这并不消沉，只是有些逃避现实罢了。”
　　“姑娘又想逃避什么？”
　　“太多了。”我一生都想逃离这种既定的命运的束缚，但却总被善意的理由约束，当看见身边的朋友实现了我的梦想，过着我想过的生活，我想要的人生，既心酸又心疼，但却又不得不劝自己“活在当下”。

作者有话说

　　于是，某弦“杯具”的嚎一句
上部何时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