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太子光环》阿爸家的丸子

18、温泉

　　原来，真的有人生来就光芒万丈。
　　金黄色的落叶纷纷，沈璧的呼吸也跟着一窒，足足隔了几秒，他才听到了球场外面陡然爆发的欢呼声。
　　有那么一瞬间，沈璧甚至有种想把眼前的这幅美景画下来的冲动。
　　他生来爱美，更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每当这时，他都能感觉到创作的欲望在胸腔里奔涌，仿佛下一刻就要喷涌而出。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被惊艳到了。

　　可这人是江玦呀……下一秒，沈璧的创作欲望成功地萎了。
　　如果有一天江玦真的成了他的模特，那恐怕只能是世界末日……画面太美不敢看。
　　擦掉脑门儿上的黑线，沈璧只好化悲痛为力量、调转马头继续奔驰。真男人，还是在赛场上见真章吧！

　　*
　　于是，在接下来的整个后半场比赛，沈璧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个彩球上面。
　　每一次疾驰、每一次俯身挥杆，他都会尽力做到最好。全神贯注，人马合一。
　　就这样，又一次中场休息的时候，他们两队的比分已经在渐渐拉近。
　　江玦队6，他们队5。

　　“比分追上来了，只要再进两个球，我们就能领先了。”沈灿本来只是被拉来被迫营业的，可一路打到现在，也打出了兴奋感，以至于整个小圆脸都红扑扑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冒出热气来了。
　　“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记分牌，沈璧的声音里也隐隐透着兴奋，只是面上非要故作淡定，压住了嗓子里的雀跃。

　　但不知道为什么，比赛打到现在，他却总觉得哪里透着一股不对劲儿，“我怎么觉得似乎哪里出了问题？”
　　刚才打过的那两小节，江玦居然连一个球都没进。

　　“啊，这也没什么吧，也可能是一开始用力过猛，现在体力就有点儿跟不上了吧。”
　　沈灿被他说的一愣，但也没多想。马球本来就是一项很费体力的运动，很多动作还极具危险。更何况还是在这样高强度的赛场上，饶是江玦再强，但一时松懈也是有的。
　　“而且这又不是他的职业队，大家都是临时组来玩的，一时间没有配合好也很正常呀。”
　　“但我们俩经常一起玩儿，所以可能就好一点儿吧。”
　　接着，他又煞有其事地分析了几句，总之言语间都是这一个意思。

　　“是这样吗？”好像也有这种可能，之前在场上的时候他也留意过，说白了，沈朝本来就是为了陪江玦一起玩儿的，他还正好是队里的2号球员，一般都负责把球传给江玦。
　　但他们并没有多少合作的经验，往往是沈朝巴巴地跑过去送球，结果却反而挡住了江玦本来规划好的运球路线，导致节奏变得一团糟。

　　好吧，沈璧也就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但下一个小节，他还是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江玦的身上。
　　没想到刚开场不久，却让他发现了不对。
　　江玦这人，居然真的再演。就在刚才，沈朝明明给他传了一个极其趁手的球，那个位置，就算是新人也一定不会失误。
　　可江玦却偏偏没有接到。

　　这人……什么意思啊！赛场上打假赛是极其令人鄙视的行为。最最最关键的是，还是在和他的赛场上。
　　这明显就是一种看不起他的行为，也就是说……之前他进的那几个球，可能也是对方让出来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沈璧只觉得一股热血刷地一下向脑门冲了上去。好在他还没有失去理智，决定亲自试探一次再定结果。
　　这时彩球正好滚到了脚边，沈璧顺势带着它向前冲去，在路过沈朝的位置，他故意露了一个破绽。

　　“江玦，接球！”沈朝也很稳当地传到了江玦脚下。
　　“哇，这个位置很好啊！”
　　“快看快看，江玦肯定又能进球了。”眼看着江玦队马上又能顺利拿到一分，球场外的观众们也跟着热血沸腾起来。更有人当即做起了解说。
　　“1号冲了，1号冲了，他已经冲过了中线，再来一击漂亮的直……”解说解得热血沸腾，观众们的情绪也很快被调动起来，大家都在激动地喊着加油。
　　然而……球歪了。
　　那一击必中的球，却莫名其妙地歪了一点儿。

　　漂亮的彩球一路疾驰，但在即将到达另一端的球门时，却突然偏了路线。也仅仅只是几秒，被沈璧这边的3号队友抓住机会，绝地反击，顺利地进了一球。
　　沈璧有意阻拦一下，但彩球已经顺利越过球门，还颇有嘲讽意味地蹦了几下。

　　艹
　　沈璧的心态崩了。他刚才看得清楚，江玦就是故意打歪的。这不是放水，简直就是在放海，更是对他这个对手严重的不尊重。
　　这一小节结束，沈璧就冷着脸阻挡了江玦的去路，“哎，你什么意思啊。”

　　“殿下怎么了？”江玦当然知道他是在因为什么生气，他翻身下马，正好撞见沈璧不甘的眼睛。
　　“怎么了？江玦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最后的那几颗球我需要你让吗？”沈璧本来就又气又急，再加上刚才剧烈运动过，只觉得被几股子热血突突突地冲上了脑门儿，激得他想打人。
　　不管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有什么过节，但既然到了赛场上，他们就应该光明正大地打上一场。
　　现在这样的，又算什么？

　　“不好意思，我还在过敏，所以后面的状态有些不好。”但江玦只是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解释完了，他又盛情邀请他再打一场，并表示一定会全力以赴，言之凿凿，似乎下一秒就要宣誓表忠心了。

　　“是吗？”这人扯起谎来怎么也脸不红心不跳的！
　　沈璧简直要被气死了，奈何打出去的重拳还打在了一团棉花上。软绵绵的，被卸了所有的力道，留下来的只有憋屈。
　　他们现在靠得那么近，他也看的很清楚，打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马球赛，但江玦的脸一点儿都没红，言谈之间，甚至连一丝的粗气都没有，这是一个还在过敏的人该有的身体素质吗？
　　很明显就是扯谎，还这么拙劣！
　　但他又不能真的打人，攥了攥拳，还是恨恨地走远了。

　　*
　　沈璧殿下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后面的大半个下午，他都没再理对方。
　　下了最后一节课，回家之前，又很“好心地”给江玦放了假，“那你这几天不用帮我补课了，回家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给他留一秒拒绝的机会。

　　呼……终于能甩开这个讨厌鬼了。想起这段时间苦不堪言的补课，沈璧快乐的像只出了笼的鸟儿。
　　就连下午的不快也消散了大半。回家磨蹭了一会儿，还饶有兴致地开始泡澡。

　　这几天已经过了寒露，北方也基本进了深秋，每天晨晚都能感觉到微微的凉意。
　　这个季节泡澡本来正舒服不过，更何况他白天还畅快淋漓地运动了一番。眯着眼，沈璧干脆赖在汤池里不想起来了。就这样泡了将近半个小时，他基本快要舒服得睡着，即将梦会周公。
　　但周公还没见到，沈璧倒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似乎有人进来了。

　　“怎么了？”沈璧懒懒地翻了个身，强迫自己转醒。隔着帘子，他只能确定外面站的人是疏落。
　　疏落的声音也小心翼翼的，“那个，江公子来了。”
　　沈璧：“……”

　　这人是阴魂不散还是怎的。被突然来了这么一下，沈璧顿时没了继续泡澡的兴致，也彻底被吓醒了。
　　“我不是告诉你今天不用来补课了吗？”沈璧草草地穿好浴袍气鼓鼓地往外走，身上还带着温蕴的湿气，肚子里也带着怒气。
　　但走到外面，在看到江玦的第一眼，他却瞬间把气都憋了回去，反而差点噗呲一下笑出声来，“你怎么了？”
　　声音里带了止不住的幸灾乐祸。

　　只见江玦整个人都被淋湿了，衬衣还在滴答滴答地掉水，头发也湿漉漉的，显得一团糟。和平日里的贵公子形象完全搭不上边，反而像只落魄的落汤鸡。
　　这人该不会是坏事做多了，所以招报应了吧。哈哈哈。

　　“没什么。”旁边有宫女姐姐递过来的干毛巾，江玦道了谢，顺口解释，“只是外面在下雨。”
　　“在下雨？”他刚才一直都在汤池里，时不时都会打着水玩儿，可能是声音大把外面的声音都盖住了，居然不知道外面的变化。沈璧转头朝窗外扫了一眼，只见外面确实在下雨，虽然在他的这个位置看的并不真切，但窗外的芭蕉叶却被打得噼里啪啦、一阵密集的响声。
　　是很大的雨，宛如一首愉快的乐章。可见老天爷也在帮他惩罚恶人。沈璧很得意，但更多的还是无语，“既然这么大的雨，你干嘛还要来。”

　　“要为殿下补课。”
　　“那宫里的车呢？”
　　“您今天是自己回来的。”疏落弱弱地提示他，言下之意是，江玦是自己坐车来的，但宫外的车一律不能进宫，到了丹凤门外就必须要停下了。
　　也就是说，江玦其实是冒雨走进来的，这雨又下的急，他当时肯定也没带伞。

　　沈璧：“……”
　　他算是服了，意思是江玦即便没有条件也要强行创造条件，就是为了给他这个可怜的学生补课。啊，多么伟大的精神！
　　“算了，你先去洗澡吧，一楼和二楼都有浴室。”事到如今，沈璧还能再说什么呢？
　　他只好示意着疏落先带人去洗漱，但两人还没动作，纪霏霏倒是来了。
　　了解过前情，也同意了沈璧的提议，只是，洗澡的地方被换了一个。

　　“我这里？不行不行！”沈璧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刚才他家母后的意思居然是让江玦也在他这里泡一会儿。
　　“怎么不行嘛？二宝你最好啦。”
　　“附近好像只有你这里才有温泉吧，他刚淋了雨，别感冒了。”纪霏霏干脆使出了十成的功力，冲着自家的蠢儿子撒娇，顺带挤眉弄眼示意江玦也往过走。
　　虽然整个东宫也完成了翻修，但因为有温泉汤池的原因，整个霜露殿的一楼还是保持着旧时的形制。
　　温泉池、白玉台，温润的白雾淼淼而上，留在帷幔上的都是曼妙的影子。
　　她就不相信，来这么一遭以后，她家蠢儿子还能像是木头棒槌一样不开窍。嘿嘿！

　　单是脑补，纪霏霏就已经是一脸的姨母笑。又示意身边的女官推着江玦到了隔壁的一个汤池。
　　“妈……你……”沈璧简直是无奈至极。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是在打什么算盘。奈何纪霏霏坚持，他也不好说什么。
　　再者他家母后的理由也足够充分。
　　其实霜露殿这边也因为潮湿不适合长期住人，只是他坚持，于是寝殿也就设在了这里。
　　除此之外，汤池都在内宫宫苑，眼下宫门已经锁了。
　　所以，沈璧只好闷闷妥协，“行吧。”

　　“好，你最乖啦。”纪霏霏很满意地地摸了摸蠢儿子的狗头，但她想象中的旖旎场景也并没有发生，她前脚一走，沈璧就鬼鬼祟祟地进了汤池。然后……把台子上的浴衣、浴袍包括睡衣都拿走了。
　　哼哼。不是想泡温泉吗？那就好好泡，最好泡一个晚上，再也不要出来了。
　　要么，就红着脸问宫女姐姐再要一套浴衣。第二天，江公子洗澡没带衣服的囧事就会传遍整座宫禁。

　　哈哈哈。想到讨厌鬼脸上的窘态，沈璧差点笑岔气，他沿着楼梯往上跑，木质的阶梯也跟着唱起了欢快的歌谣。
　　可当他一路跑回卧室，把衣服随手扔在沙发上，却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殿下怎么了？”疏落眼睁睁地看见他的脸刷地一下就变白了。
　　沈璧的身上干干净净的，并没有发生在捉弄别人的时候反而害得自己落水这样的囧事。

　　“没有，瞎想什么呢！”沈璧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脑补什么，但眼前的事情却比这种更可怕。
　　说着，他哭丧着脸，在睡衣下面摸出了一个小小的串珠。
　　珠子上刻着暗色的云雷纹，赫然就是江玦手腕上的那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