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神不息》客都

15、诸吾之死

　　那个瓶子如同指甲盖大小，里面的猩红是现在唯一的杀手锏。武神的体质异于常人，能与神器产生共鸣，他们的血液还能极大程度发挥神器的力量，尤其是灵力强大的武神，对神器的刺激更大。
　　这瓶血是他趁青木不备取来的，现在就让他试试现今最强武神的威力。
　　咔嚓，瓶中血挣脱而出注入眉心，一股澎湃的灵力流走全身，诸吾从未感到如此有力量，仿佛中觉得，只要有这股力量，任何地方都不算什么。
　　神力与鬼族法器的配合，现有弑神剑，后就有他诸吾。强劲的灵力猛灌入锁魂链，红气萦绕，前所未有的力量让诸吾和锁魂链都意料不到。
　　“啊！！！”
　　“还在垂死挣扎，何必做人那套宁死不屈，偏偏还不是那块料子。”
　　“小五，小心！！”
　　地面上的呼声刚刚传入耳中，九蛇痛苦地咆哮起来，里面的流动越来越强，“轰”九蛇被震散开来，“小五”连连后退，怎会有这般强大的灵力？！
　　地上人见到这般心中惊疑不定，短短一会儿的时间诸吾的灵力暴增，难道他使用了禁术？呵，若是如此，真就是自寻死路。
　　九蛇失去控制回到那个叫小五的身边，伸手而出九蛇化为一条鞭子，蛇鳞裹鞭，夕阳之下濡染血般，加上那人戾气深重，恍惚间如厉鬼化身。
　　诸吾圆睁着眼，骇人的灵力在全身流动，同样刺激着锁魂链中的小鬼。神力与鬼力来源不同，想将两者结合需要时间更需要体质，诸吾两者都不具备还大规模发动灵力，于小鬼和他都是一种负担。
　　可他顾不得了，力量的快感充斥大脑，原来拥有力量是如此高兴的事情。
　　武神真好啊。
　　“呵！”一道血鞭扑面而来，“小五”以九蛇鞭为盾硬接下，妖力神力激荡片刻，男子的手早已承受不住震颤不止，生生被拍落在地。地上掀起浓浓灰尘，消散后见那男子挣扎起身，擦掉唇边的血迹，哈哈大笑不住，“好久没有遇到这么样的对手了，你别插手，我自可以。”阻止了旁边人欲出手的行动。
　　诸吾仿佛被这股鬼神交织的力量诱惑住了，见旁边的人不主动出击，另一鞭出其不意地向那里去，小五抢步而过将全身妖力运起，两鞭相撞狂风激荡，拔起周围层层大树。
　　“敢对他出手，你死定了。”“小五”双眼猩红，嘶吼一声冲向天空，早顾不得身后的人急切的担心声。
　　“神君，神血力量有限，再过不久怕是撑不住了，何况弑神剑尚未出锋，若是那人真可以使得，只怕……神君留得青山在……”
　　“闭嘴。你懂什么，弑神剑区区人拿着不过是装样子，况且现在我力量如此强大，面前的一妖一人我都要杀，让世人知道我也可以成为武神！”
　　诸吾被力量冲昏头，第一心里明了这场战争避无可避，只是神力猛烈涌入体内连给他们适应的时间都没有，苦了这些兄弟了。
　　“第七，你还好吗？”第七最后入门，功法修为最低，先前因为修炼摄魂阵动摇了魂体，此时大量神力涌入，只怕情况更加糟糕。
　　“第一，我……没事。”神力如火窜遍全身，此时他早已经撑不住了，但是他们都还在苦苦支撑，他不可以拖后腿，一定不能。
　　突然又一阵神力涌入，一股力量将他们拉扯出来，“结阵！”一声怒吼，七人站在阵脚各处，围住那个男人。
　　耳边胡乱的咒语声传入耳中，初听时无碍，渐渐眼前景象却逐渐扭曲，心中似有一把火在烧，景色扭曲变换，脑袋越来越沉。
　　轻纱纷飞，水光潋滟，哪有什么人在，不，薄雾深处走来一人，那是谁？
　　是他！
　　“我不是叫你在地上等我吗，怎么就上来了？”
　　那人瞧着“小五”，隔着一段距离，忽而说道：“我要走了，你太令我失望了。你永远都没有取代他，他才不会像你一样。”
　　“不是的，你听我说，我现在还站的起来，我可以成为你的厉剑，别走。”身子半跪在地上，想向前追赶的力气都没有。
　　“吾儿啊！”
　　眼前人不可思议看着出现的人，颤抖地说道：“父……王？”
　　老人涕泪横流，指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道：“你……做了什么啊，太令人失望了，你让父王颜面何存啊……苍天啊……”
　　“父王，不要啊，不要这么做。”
　　老人袖中闪出一柄剑，指向颈项，鲜血铺了一地……
　　“哈哈哈哈”，“小五”喘着粗气，按住脑袋，“一定是他们的咒术，是幻觉，不是真的，我要醒来，醒来。”催动妖力，再次睁开眼。眼前景色换成了海边，一个人走来。
　　“你不是说要走吗？又回来了，是舍不得我吧。跟我走吧，我不要求你什么，你希望你快乐，和我一起你不用做到别人心中的样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能忘记，来吧。”
　　小五仰着头看着他，是不是只要握着这双手他就可以不那么累了，是不是他就可以忘记以前发生的一切。
　　轻轻搭上去，一阵酥软的暖意包裹全身，如此也好。啊，原来所有人都在，都没走，好想睡一觉。
　　“铮——”
　　剑芒划过眼前，眼前犹如镜子般破裂，再一睁眼，一柄黑色的剑横亘在面前，微微仰头那是他。原来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幻觉。
　　“你怎么样？”
　　“没事。”“小五”撑起身子，妖力流动极不平稳，刚才那个阵在损了他的魂魄，致使妖力流动不顺。他还顾不上自己的情况便问道：“你用了它？”瞄了一眼弑神剑。
　　男子不说话，直盯着诸吾他们。
　　“第一你没事吧？”
　　“回禀神君，无妨。”
　　发动摄魂阵动摇那人魂魄时，万没有想到此人居然上来了，轻轻一点便破了阵，而那点阵时的剑力恰好伤到了他。只是一点伤就觉得身体的鬼气在流逝，果然，这剑虽然名唤“弑神”，却不仅仅可以弑神。
　　“你到底是何人？是人族、妖族还是鬼族？”这一刻他分不清眼前这一个面具男究竟是哪族人，可以拿得动弑神剑非人族不可，可以人族又不具备灵力运用弑神剑，这么一想，他心中有些发毛，看来这一切都是冲着他来的。
　　“你……要弑神？”诸吾道，“我若是死了，神族必定追你，不死不休。”
　　面具男子仿佛听到世上最愉悦的消息，笑道：“正如我所愿。放心吧，你死后我会相继送神来见你的，说不定下辈子……”一顿，随即哈哈大笑，说道：“我忘记了，神是没有下辈子的。这样的话，你就孤孤单单一个人死吧。”
　　“快走！”
　　“想走晚了。”九蛇不知何时遮天蔽地将他们团团围起，外面的光亮消失的刹那，寒冷的剑意从后方袭来，诸吾换出自己的神器，清风剑刹一接触弑神削为两截，第三第四侧身向前拉走僵在原地的诸吾。
　　诸吾心中担心起来了，神血的力量在消退，心中也有个声音就算神血完存，那个嗜血的怪物他也抵不过，刚刚一接触就听到了无数亡魂的恨意仇怨，拿起这把剑精神上要承受的痛苦，他不敢想象………手心冷汗直冒，一挥手将断剑扔出。
　　第一受了伤，第二第三刚刚也被剑意伤了，第四第五第六第七没有受伤却无力承受与弑神的战斗，此战他必输无疑。诸吾抬头看他们，全都站在前面，苦苦支撑保护他……呵，可笑，想成为武神的人到头却要一些小鬼保护。
　　今日他死了无妨，这些小鬼他一定要护好。
　　“你们通通给我回来，不需要你们这些小鬼，我一个足以应付！”祭出锁魂链打算强行收回他们。
　　“休想！”不知何时一道阴狠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寒光凌凌中手柄的龙纹清晰可见，诸吾右手一用力将锁魂链传递到另一只手，侧身想要避过攻击，速度不及，鲜血喷薄而出，钻心的疼痛让他忘记所有事情——右手被齐根斩下。
　　七个小鬼还在撑着身子与弑神剑相斗，此时他有些庆幸，如果不是那个面具男身手不足以完全操控弑神，否则被杀只是眨眼的事情。
　　趁着其他人缠住弑神剑，第五、六、七慌忙接住倒地的诸吾，第七连忙运起力量为诸吾止血。“你们回去。”语气是不容置喙。
　　那个操控蛇的男子拖剑又要来攻击了。
　　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发动的鬼阵只能缠住那人片刻，这个疯子……他不能再让他们冒险了，“回去！”嗓子哑得如同炭火烧喉。
　　几个小鬼面面相觑，第五、第六站在诸吾面前郑重道：“主人命我们好好呆着神君这里等他来，万万是不能离开神君的。”提起鬼刀横在胸前。
　　“你们……”一口脓血从喉头出来，诸吾这才发现伤口上有毒
　　“第七照顾好神君。”说罢，第五、第六窜出去直攻那个“小五”，第七吓得泣不成声，他实战经验少，被秋痕捡到后他多少参加了战斗，然而那些人身手都不怎么样轻松就被他们解决了，如此怎可以和现在相比。
　　诸吾现在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失力感越来越重，回顾四周都是为他搏命之人，还不能死的念头支撑身体做最后的反击。
　　诸吾甩开第七的手，挪动身子向前几步，第七还想伸手去扶却被他拒绝了。他咬牙道：“没想到龙族出现了叛徒，若我死了，龙族定将全体为我陪葬！”
　　这话彻底激怒了“小五”，挥出的剑越来越猛烈，“你们这些神总是自以为是，总以为每个人要诚服你们，受你们的安排，凭什么！凭什么！”瞳孔缩小，怒意更甚，兵刃相击之声越来越大，第五第六青筋暴起，手酸痛苦。
　　第七看准势头就要冲过去帮忙，反被诸吾拦下，“神君你这是作甚？”诸吾不作声，见第一第二第三第四伤痕累累，这股蛇团仅仅靠着现在力量绝对无法被打破，如此只能结合他们。
　　“过来！”指令一下达，小鬼纷纷退回诸吾身边。诸吾冷哼一声：“刚让你们回去没那么积极，现在要死在一块了反应倒是迅速了。”面前两人如同罗刹提着死亡之剑涉过血海即将撕开暗无天日的深渊。
　　第一捂着伤口，鬼气逐渐消散，再没办法凝聚力量对抗他们，第二、第三、第四更是如此，“神君能否……”
　　“……必死无疑了。没有退路，只有最后的搏命一战，所以我需要你们帮我突破这蛇阵……”
　　诸吾的话如同重石压在他们心头，第四看一看他们的兄弟，终是忍不住问道：“神君，能否护住一个人，让他代替我们去见主人。”想要保住所有人是不可能的，但一个人是有机会的。
　　“可以。”
　　第四说出这话时，大家心中早已有了人选，第一抓住第七的手，往后一带，将他藏在身后，随后几人纷纷挡身在前。
　　第七焦急道：“我不走，我要和你们在一起，绝对不走。”
　　第五微微侧过头，说道：“小七，听话，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不要任性。”沾满血的脸颊模糊了他的表情，但是第七知道那是不可言明的悲痛。
　　“不，我不走。”
　　第六喊道：“神君，动手吧。”
　　“第六你……”
　　诸吾转过身，点在第七的额间，隔空画了一个图形，随即锁魂链最后一个宝石由暗变亮，将其缠在手掌上，诸吾口中念念有词，周身的灵力暴增，皮肤间生出一道道深红色的血痕。
　　这是他在无心那看见的禁术，如此一试，便可不悔。
　　诸吾心中忽然畅快起来，大笑道：“能战死，吾不悔！”说完，爆嗬一声，身前的小鬼随着爆法出体内的力量，一时之间力量之大让“小五”他们猛然不适。
　　另一个面具男吃了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诸吾，那个咒印……没错……是他的……心中的情绪如干柴被火焰点燃，呈现燎原之势无法遏制，“好，要死，成全你们。”
　　“哈！！！”
　　剧烈的力量波动打散了九蛇阵，窥见天光的刹那，诸吾一掌推向神庙，转身继续应对的那柄剑。
　　手上空无一物。
　　剧烈的响动震动山河，天空中血色褪下落在地面上，吃吃的狂笑声挥舞着大刀让神圣的庙宇变成染血的地狱。天地间没有余留下一具尸体，天空掀起的狂风骤雨是那一曲哀歌，震荡每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