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5/女神异闻录5]东京大学生异闻录》伊尔万斯

13、拾叁

　　“嗯？想知道关于花酱的过去？”
　　妆容精致的女人闻言在雨宫莲面前摆出了一副审视和不信任的面孔，打量了一番最后才迟疑地点点头。

　　“……这么坚持的话，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你最近跟她走得很近吧？也是通过上次她的同学聚会才找上我的吧。”

　　她伸手在包里掏了一会，似乎在找什么，一番窸窣声后拿出了一个铁盒，熟练地划开盒子从里面拣出了根烟。

　　“介意吗？”她随口问了问。但也没等到回答就已经点上了。

　　“真是执着的眼神啊……莫非，花酱告诉过你什么？不过不可能啦。她把那段时间当作了是她的黑历史，不可能跟任何人提到的。啊，真是可爱啊，花酱。”

　　“我跟她是整整三年的中学同班同学。”年轻的女人微微抬起下巴吐了口烟气，似乎在沉入回忆之中。“她一直都是最打眼的那个。无论是相貌，学习，还是家庭，她都属顶尖的那一批。我当时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可以一手好牌打得这么烂。”

　　“……小鬼你这是什么眼神啊…好了好了，我不讲你的月见小姐的坏话了。”她叹了口气。“你是还不知道她做过什么。不然你也会跟之前的我一样感慨的。”

　　“她以前跟现在不一样。中学时期的月见花啊，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家伙。中学第一年的时候，除了自我介绍以外，我私下就没听到过她开口说话。但是虽然她的话少，名气却一点都不小，是我们学校那一带出了名的不良。”

　　“那时关于她的传言很厉害，说她参与了多起的暴力事件，曾经还把好几个人打进了医院，甚至还有说她是□□成员，加入了贩毒的□□什么的各类谣言。实话说，当时我们都是很怕她的。诶诶？这也不能怪我们啊！”

　　……

　　她抖了抖烟的余烬：“你想一想——要是你的同班同学——在还在上课的时候黑着脸出去，然后在差不多快下课的时候神色冷静地顶着一脸血回来。真没夸大。真的是满脸的血。当时她就冷着脸随手用校服擦了擦，就这样回来上课了。”

　　“哈哈哈——我还记得她的后桌那个男的差点被吓晕过去了。没有人敢跟她说话，没有人敢问她去干什么了。老师也什么都没说，就继续上课了。嗯？你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的爸爸啊。她爸可是特搜部的部长！七十年来只要任务开始就从未失败过一次的那个地勤特搜部！谁还敢管她啊？”

　　“当然。”这位自称藤原优子的女人叼着烟勾起嘴角，得意地笑了笑。“——除了给她递纸巾的我以外。事实上，我也是在那之后才开始了解花酱的。啊啊，明明有一个这么温柔的名字，但当时的花酱简直就是一头猛兽呢。你问为什么？因为，她那次是为了我才去打架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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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已经是二年级发生的事了。我们刚刚分过班，我跟她还是同班同学。那时她的不良名气已经广为流传了，大家都很害怕，就更没有人敢跟她说话了。我想一想……她那时候，可能连续几个星期没有在学校说过话。也天天神出鬼没的，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好像又讲偏了吧？那就让我来继续讲花酱和我的故事吧。”

　　她换了个方向继续翘二郎腿：“我中学时期曾经被一个混混团体找过麻烦。他们莫名其妙说我欠高利贷，让我还一批巨额的钱。嘛，可能这也跟我家里有点小钱有关吧。我已经很小心了很低调了，但还是被盯上。我有什么办法呢？我自己拿不出这么多钱，也不敢告诉家里人，他们就威胁我说抓我去援/交。当时我可真是年轻呢……那段时间我几乎天天在放学之后趴在桌子上哭。花酱就在我边上睡觉。”

　　“有一天——还在上课的时候——有人敲了敲我的窗。我们教室在一楼，我坐在窗边第二个位置。我抬头一看，发现是两个勒索我的混混站在课室外面。当时我害怕到了极点，我已经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了。或许是翻墙，也或许是本校没有穿制服上衣的学生，反正我也不知道他们真实身份是什么。我太害怕了。”

　　“花酱当时被敲窗户的声音吸引了。她看了看窗户，就立马在课堂上站了起来，跟老师随便说了一声‘上洗手间’后就冲了出去。等她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满脸是血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预感，她是出去收拾那两个家伙了。事实上，确实也是。”

　　她看向窗户，眼神第一次在雨宫莲面前变得温柔：“于是我当时就壮起胆子去给她递纸巾。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居然道了声谢，收下了。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激动多害怕——她说话了，还跟我道谢！我当时还在想我会不会就此被同学眼神奇怪地看着？但是当发现放学后也再没有人纠缠我的时候，我就一点都不怕被排斥了。”

　　“我想啊，要是一个人能够为一个素昧平生的家伙做到这个地步，她一定也是一个……相当温柔的人吧。当然，我后来也有问她为什么会突然冲出去打架，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不是我向她呼救的吗？那时我才知道，我放学后的那些哭泣，上课时发现那两个男人时候惊恐地看她的那一眼，全都被她记在心里了。”

　　“后来我才真正开始了解她。其实花酱一点都不像不良，她有时候甚至还会去便利店打工赚零花钱，还会去公园喂流浪猫，被咬了好几口后自己默默去打狂犬疫苗，然后过几天还是继续去喂猫。她确实在校外也打架，但其实……说起来搞笑，是因为她之前打出了名气。想要过来争夺这片区域的不良都来找她茬。这样子，打架也变成了她的家常便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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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一开始会打架？关于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她。很老套，其实是见义勇为。花酱看到有本校学生被不良勒索，就上去帮忙了。因为自小有接触各种武术的原因，她打架据说十分厉害，但一旦对方的人多了，还是会被打得头破血流——虽然按照她自己的话来说，打架比跟大家交流轻松多了。但因为她经常打架，身上经常带伤，为人还十分冷漠，甚至还经常在制服裙下面穿牛仔短裤，理所当然会被贴上不良这个标签。”

　　“我是对她态度转变的第一个人。后来陆续也有人在我的说明下发现了真相，但，让所有人改观的，是她拎着铁棍去校长办公室把校长揍到送进医院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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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吧？我都说了，她当年很猛的。”藤原优子屈起手指敲了敲桌，继续兴致勃勃地说了下去：“那个校长——或许你现在去翻三年前的东京日报，你还能找到那件丑闻。我们学校那校长不仅控制违抗他命令的优等生升学，还猥亵了几个女学生，但学校的老师选择集体包庇校长隐瞒这件事情，还在班级里要求不要传出去，说最终影响的也是我们的升学。那段时间还连续失联了好几个学生，虽然最后说是转学，但也弄得学校到处一片人心惶惶。我也想着，早点毕业吧，早点毕业就不用担心被盯上了……就在那时候，花酱抄着把铁棍，一路打上了校长室。最后校长被送医，花酱被带去了警局。”

　　她说到这叹了口气。
　　“过程发生了什么我们这些学生也不太清楚，反正一个星期后，手臂打着石膏的花酱来上课了，学校的丑闻也被爆出去了，一时间新闻报纸上全是讲这件事。在那之后，我们班上，或者说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对花酱的态度180度大转变，开始跟她说话，开始跟她玩，开始逗容易脸红又沉默寡言的她。她突然成为了一个英雄。”

　　“但之后她却精神恍惚了整整一个月。等到她恢复过来了，她第一次跟我说，她很害怕。”藤野优子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她在打架的时候没怕过，在见义勇为被误会的时候没怕过，但是她最后却怕了。我也不知道她在怕什么，怕虚伪？怕人性？怕未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最后问我她以后该怎么办，还要这样一直下去吗？我也回答不知道。”

　　“‘人果然都是善变的。’我只记得她说过这句话。她说完之后就笑了，又说了一声意味不明的‘执着于这种事情的我，也真是无聊。’在那之后，她就没有在我面前表露过任何情绪了。”

　　“……等到毕业了，花酱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她会笑了，会说话了，会游刃有余地交涉了。但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我总觉得她熄灭了些什么，可能是失去了对正确之事的热诚，也可能是对这个世界感到迷茫了。反正后来她也不跟我、也不跟任何人联系了。”

　　“啊，抱歉，这里是不允许吸烟的吧？”她后知后觉地把烟熄灭了。“昨天见她，我越来越感觉她不对劲了。看起来是在笑着，但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跟你说这么多，也是看在她处于这极其不对劲的情况下。”她说，“要是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请务必……”她又叹了口气。

　　“请务必拉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