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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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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悦回忆着往昔,跟萧澜讲起了她和顾旭阳的故事。
“我比旭阳小三岁,我是大四那一年认识他的。”乔悦说道,“大四实习的时候,我去的正是新盛电子公司,他也在那里工作。”
那一年,她初初从学校的象牙塔踏入职场,紧张、惧怕、忐忑;而正在那个时候,顾旭阳出现了。
当时顾旭阳是新盛电子公司的市场经理,年轻有为,热情阳光。在她这个还未出校门的实习生被市场部的老人欺负、排挤的时候,无意中撞见的他出手帮了她,义正言辞地整顿了那些老油条。
事后,乔悦感激不尽地向顾旭阳道谢。交谈之中,乔悦惊喜地发现两人竟是校友,对他的好感更是上了一层。
知道乔悦是自己的学妹后,顾旭阳看向她的笑意更显温和,说着既然她是他学妹,那他这个做学长的当然得罩着她,绝不让那些人欺负了她去。
乔悦听了他的话,满眼都是欢喜和羞涩,觉得他实在是个再好不过的男人。
乔悦告诉萧澜:“六年前,我在新盛电子公司实习的那几个月,他虽然很忙,但还是抽空帮了我很多,也不厌其烦地教了我很多。我当时就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柔、这么体贴的男人啊,他对我实在太好了,我一定要做点什么,来好好感谢他、报答他。否则我心里不安。”
很快,还是新盛电子公司实习生的乔悦就找到了报答他的方式。
顾旭阳业务能力很强,工作很拼,所以毕业才短短两年就做到了市场经理的位置。但是,两年的日夜不继、饮食混乱,也让他的身体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他得了胃炎。他经不得饿,也吃不得辛辣的、刺激的、重油重盐的食物。可工作忙起来,他哪有条件讲究那么多?大多都是胡乱对付一下,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底子还不错,硬熬过去罢了。
于是,当乔悦发现顾旭阳把胃药当成感冒药一样吃时,心疼得不行。
她悄悄买了个小锅,又买了食材,偷偷煮了皮蛋瘦肉粥,装在保温盒里送去给他当早餐。他风卷残云地一下子吃完,然后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夸她做的皮蛋瘦肉粥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粥。
但是,当顾旭阳发现乔悦是在宿舍偷偷煮粥时,连忙制止了她的行为,这样不安全,被抓到了还会被通报批评。乔悦好不容易找到了为自己暗恋的人做些事的方式,却被他阻止了,很是沮丧。
顾旭阳见她那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半开玩笑道,要不她来他家煮吧。反正他家离公司近,走路也就五分钟。
但,出乎顾旭阳意料的是,乔悦竟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一开始,是乔悦下班后,跟着顾旭阳去他家,把第二天煮粥的食材准备好放冰箱。顾旭阳只需临睡前放入电饭锅选择“定时煮粥模式”就成。
但那时的顾旭阳正处于事业拼搏期,能正常下班的时间少而又少。几次之后,他就干脆配了一把钥匙交给了乔悦。
乔悦纤纤素后接过钥匙的时候,心擂如鼓。回宿舍之后,她搜索了好久的“男人把家门钥匙交给女人,说明了什么”。
她打从心底相信,顾旭阳对她是不一样的。
否则,他怎么会把钥匙交给她呢?
再后来,乔悦不只帮他做早餐,早餐也不只限于皮蛋瘦肉粥,时而也会帮他把晚饭做了。
再后来,乔悦实习结束,要回学校写毕设论文了。离开公司前,她把钥匙交还给了顾旭阳。那一刻,她的心底说不出的空落落。
顾旭阳接过钥匙,却又递到了她手中。他告诉她,他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拿回来的理。
“还是,你嫌累,不再愿意帮我做吃的了?”顾旭阳笑着问她。
乔悦顿时眼睛就亮了。她说,她愿意,非常愿意!
然后,顾旭阳朝她伸出了手。
然后,乔悦就这么成为了顾旭阳的女朋友。
说到这里,乔悦的眼眶又开始红:“他那时候对我很好,真的很好,真的……”
萧澜却是说道:“可是你对他也很好啊。一个还没毕业的女生,实习时他家离公司近,你顺便帮他准备煮粥的食材也就罢了,这个简单,可是你后来还帮他做晚饭是怎么回事?”
“还有,你实习结束后回到学校,你学校离他家可不近,还天天大老远地跑去给他做饭?你可真不嫌累啊。”
乔悦说道:“ 我学校离公司也是那个距离,去他家跟去他公司不是一样的路程吗?我那时候想着,就当仍是去实习了。”
萧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拜托,你那是什么实习?做饭阿姨的实习吗?钟点工的实习吗?还是没有工资的那种!”
“我只恨我没有早几年认识你。你一开始就把姿态放得这么低,对他几乎是毫无保留的百分百的好,也难怪你们之后的相处是那个样子了。认识你们的人都说,你爱惨了他。”
乔悦喃喃地重复道:“是吗?我爱惨了他?”她现在的状态,确实挺惨。
萧澜只差拿大棒子敲她的头了:“顾旭阳把他家的钥匙交给了你,就这么一点小事,你就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你可真好哄。就算是找个钟点工来做饭打扫,他不在家也要事先把钥匙交给她吧?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儿了,亏你还把它看得那么重。”
乔悦微微摇了摇头:“澜澜,那不一样。他……”可是接下来的话她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这段时间他对她越来越不耐烦、越来越冷淡的态度,对她辛辛苦苦做的饭、打扫的卫生越来越挑剔、越来越看不上的模样,也许还比不上钟点工的待遇呢。
至少钟点工,能通过自己的劳动得到应有的尊重,拿到应有的报酬。而不是跟她似的,啥也没有,还被各种挑剔、指责。
萧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悦悦,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最开始的模式非常重要。你打最初就是崇拜他、迁就他、无怨无悔地为他付出,这实在不合适。”
“他会把这些当成理所当然的事。你要是啥时候不想做,或者做得没那么好,他不会体谅你、心疼你,只会抱怨,觉得你以前不是做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开始矫情起来了,反过来pua你。”
乔悦回想着她这五年来她给顾旭阳过做的饭,打扫过的卫生,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可不就是把这一切当成她应该做的,当成理所当然的了吗?
“澜澜,你说得对。”乔悦轻叹,“一开始他很感动,每次我做吃的,或者把房子收拾得很干净,他都会特别高兴,夸我是世上最好的女朋友。”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夸我了,反而会指出我做的菜这里那里的缺点,家里哪里脏了,也直接喊我去收拾干净。我想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变成那样的呢?”乔悦说道。
萧澜恨铁不成钢地道:“怎么会变成那样,还不都是被你惯的!惯着男人,不让他付出,他怎么会珍惜?”
“你爸妈把你捧在手心里养大,什么家务都舍不得让你干,可不是为了让你长大,然后找个男朋友去做老妈子的!你想想,你这么做对得起你爸妈吗?要换了我爸妈,他们绝对会直接打断那个男人的腿!”
乔悦低低地道:“我当时觉得,既然我们是男女朋友,就不要计较那么多。我爱他,多为他做一些事情也是心甘情愿的,我不在乎。真正的爱情,不该算得那么清楚。”
有时候她累,有时候他不珍惜她劳动成果时——比如脏衣服随便乱丢、衣柜乱翻,她也抱怨过几句,他就是这么跟她说的,让她不要不要那么小心眼,性子大。
是的,他总说她性子不好,让她改。
萧澜问她:“那顾旭阳呢?你好好想一想,他到底为你付出过啥?他说你小心眼、性子大?让你不要计较?呵,付出的人才有资格说不计较,他一个享受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个话!”
乔悦认真地想了想:“他对我的付出……嗯,我刚进入现在这家公司的时候,他为了我出行方便,帮我首付买了车。”
萧澜说道:“就是那辆小polo吧?十万块的代步小车,还要贷款买,他可真抠。”
乔悦摇了摇头:“是我坚持的。我……我不想占他便宜。”
萧澜冷笑:“可他却是占够了你的便宜。只是车价是明面上看得到的,而你做的饭、搞的家务却是隐性的付出,是看不到的。可是若是把你做的这些放到市场上,那该值多少钱,你算过吗?”
她掏出计算器,“啪啪啪”按了好一会,然后报给了乔悦一个惊人的数字:“可比他帮你首付的五万车款多多了!”
“还有,你再跟我说说当时的场景,我就不信他真就那么好心了。”她开始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顾旭阳了。
乔悦回想着,告诉了她:“他说,我正式工作的公司离他家远,我没个车,他想要跟我约会也没那么方便……”
萧澜一脸震惊:“天哪,那个时候你们刚在一起没多久吧,他就连约会的时候开车来接你都嫌麻烦了?”
“我算是开眼界了,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厚脸无耻之人,连帮你买车都是出于自己的方便!亏你还把那辆小破车当成爱情的象征,对它爱得不行,开了五年都舍不得换,好像是无价之宝似的!”
乔悦自嘲地摇了摇头:“那辆车不是无价之宝,我已经把它卖了,就值两万。”
就如同以为的千金难换的真爱,其实根本完全不值钱。
在他眼里,她根本不值什么吧。
真好笑啊。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