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光》宁夏３３３

13、最好的时光

　　每个人都似乎变了很多。
　　邢枫不再那么冷傲了，虽然话依旧不多，但脸部的线条比之从前柔和了许多，笑容也与之前的不同，温暖明媚，都不象我认识的那个孤傲眼高于顶的邢枫了；方微恩是最让我吃惊的一个，之前最沉不住气的他，现在真的成熟稳重了许多，不再想什么就说什么，说每一句话之前都会习惯性地沉吟片刻，似乎在思索该不该说、怎样说，朋友聚会这样的轻松场合，他都变得如此地小心翼翼，生活还真是改变了我们，磨光了我们所有的棱角，将每个人都变成了光滑的鹅卵石，顺滑光溜。
　　气氛一直很好，不止是因为我的加入，看得出其他人之间的关系也很好。或者是因为经过职场的历练，多番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较量，越发需要一些单纯的关系，轻松的氛围，宣泄的渠道，不多的温暖。
　　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有人提议做游戏，其余的人也都附和说好，至于什么游戏略为争执以后便少数服从多数确定了，一种我之前只是听说过却从来没有玩过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其他人之前似乎也没一起玩过这个游戏，因为在制定游戏规则的时候大家起了一点争执，不过很快达成了统一意见，十一个人，十根牙签，九长一短，由大家轮流坐庄，抽到短牙签的人要么回答庄家提出的问题，要么选择大冒险，做大家要求的一些动作，如果既不想说真心话，也不愿意大冒险，那就只能喝酒了，为了防止出现大家都选择喝酒逃避真心话，规定如果选择喝酒，必须喝满满两大杯。
　　大家一致同意从方微恩开始，算是给他这个聚会召集人一点小小的特权，方微恩还没有开始让大家抽牙签，就有人提出疑义：“如果说的不是真心话怎么办？”
　　大家沉默了片刻，一个声音很突兀地响起：“如果谁要是不说真话，全家死光光。”
　　不过是个游戏，不用这么恶毒吧？我抬眼一看，是今天一直显得很沉默的杜可可，见我吃惊地看着她，便笑盈盈地说道：“其实本来游戏的目的就是让大家讲真话，如果大家都不说真话这个游戏有什么意思？再说了，有什么话是见不得人，不能说的！”
　　她这话一说，原本想反对的人一下子都不好说什么了，再反对倒有了见不得人的嫌疑，于是无人再有异议，杜可可朝我投来貌似不经意的一眼，眼神里的含义颇为丰富，看得我不由一颤。
　　我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这只是一个很细微的动作，一旁正与人讲话的林夕突然转过脸来，低声地问了一句：“怎么，觉得冷？”
　　一整个晚上，林夕的话并不少，但这是与我说的第一句话，虽然就坐在我身边，但他一直当我空气般存在着，不和我说话便也罢了，他甚至有意回避着我的视线，固执的样子倒有几分象是正在赌气的孩子。
　　我对他的主动关心受宠若惊，忙道：“不冷，一点也不冷。”他从前没有这么细心过，更何况他是个内敛的人，就算真的关心，也不太会说出来，这样的林夕，真的让我觉得有点不适应。
　　好在方微恩走了过来，见我俩的神色便笑道：“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说大声点，让我们也听听。”说完伸出手：“还有两根牙签，短的那根就在里面，你们两个谁来？”
　　我和林夕互相对望了一眼，林夕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女士优先。”
　　整个房间一下子变得很安静，不知是不是大家有意制造恐怖的气氛，房间里安静得有点让人窒息，每个人都盯着方微恩的手，郑重地神情仿佛他手里握着的是一颗炸弹，我也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不由地紧张起来，用力地吞了一口口水，忽然觉得全身勇气顿失，关键的时刻我总是喜欢逃避，我不想主动选择，我望着林夕：“还是你来选吧，剩下的那根就是我的。”我有些认命地想：这样我就只是被动地接受结果，就算是最坏的，我也没有理由责备自己。
　　林夕深深地看着我，仿佛将我的整个人看透了似地，他诡异地笑了笑，然后漫不经心地抽了一根牙签，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的手上，他反而益发地漫不经心起来，很随意地摊开了手，有人已经忍不住叫了起来，我长舒了一口气，他抽到的是那根短的牙签，我安全了。
　　林夕微笑地望着方微恩：“你想问我什么？”
　　方微恩用力地搓了搓手，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激动，他们两个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情敌，至少方微恩是将林夕当作头号敌人的，虽然他佩服林夕，也喜欢林夕，但是——他一定有很多是想问林夕的。方微恩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他，空气一时之间紧张到了极点，我注意到邢枫的表情尤其紧张，眼神不时地往方微恩脸上飘，而方微恩，总是很小心地在最后一秒避开了邢枫的眼神，到后来干脆闭上了眼睛，两人之间的这种不着痕迹的小动作，除了我，大概只有杜可可，和我看得一清二楚。
　　“林夕、林师兄、师兄——”方微恩不时地变换着称呼，却始终没有问问题，一旁的谢宗终于忍不住：“方微恩，你不要占着什么不干什么，你不问我可要问了，我有很多问题想问林师兄的，给你三秒，一、二、三——”
　　三字刚出口，方微恩飞快地：“师兄，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羽毛球打得这么好！”
　　“切！”大家一阵嘘声，谢宗更是毫不客气：“方微恩，我就知道你外强中干，你这是什么狗屁问题，还不如把机会让给我呢。”
　　方微恩涨红了脸：“我真的就想知道这个，真的，真的。”
　　方微恩两个真的换来更大的嘘声，没有参与的只有邢枫和林夕。邢枫垂着头抿着嘴乐，而林夕，大概也没料到是这样的问题，笑得分外地灿烂：“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打得这么好，大概我是天才吧？”
　　“切！受不了了，要吐了，真的要吐了！”气氛一下子被炒热了，所有的人都冲着林夕说受不了，而林夕耸耸肩，一副原本就是这样的表情，于是大家益发地叫嚷受不了，气氛HIGH到了极点。我偷眼打量着林夕，他淡淡地笑着，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是——我知道他说的并不是他真实的想法，他没有这么自恋，这样说大概是为了调剂气氛，甚至带着取悦大家的目的，这种事，他从前是不屑于做的，他外表看起来很清高，骨子里更清高，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清高得有点自闭，生活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虽然真实，但也很寂寞。
　　游戏继续，这一次由林夕坐庄，从我开始抽。
　　林夕的左手紧握成拳，拳头中央仅露出一点点地牙签头，他缓缓地将牙签伸到我的眼前，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没由来地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抬眼去看林夕，正好他也垂下头来看我，我们的视线不可避免地交织在了一起，几乎同时，林夕的唇角露出更漫不经心的笑容，手又朝我伸了半寸，我咬了咬牙，不就是抽根牙签嘛，十分之一的机会，我就不相信我这么倒霉。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我自小就是个倒霉蛋，所以我还是很小心地盯着牙签看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选了一根头露出来最短的那一根，牙签抽出来的同时，林夕唇角的笑容渐渐蔓延开来：“莫凡，你还是一点都没变，总是抽最短的一根——”他缓缓地摊开手掌：剩下的九根牙签一样长短，我真的那么倒霉，抽到了最短的那一根，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好象从来就没有走运过。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莫凡，看来命中注定今天要你说真心话罗。”方微恩渐渐抛却了先前的小心翼翼，变得随心所欲起来。
　　是吗，命中注定？林夕想知道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