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志3同人——烟花》暮商将离

3、入班

　　待到散了学时，已是夕阳如血，绯色熏天了。灰衣的美夫子才慢悠悠地走出来。
　　“怡青？”美人见到怡青，脸上那寒冰一样的表情立刻无踪了。
　　“近来可好？”怡青的眼睛笑成一弯新月：“我可是特地来找你，你该如何尽地主之谊？”
　　那叫纪翔的夫子居然也笑了：“自然如此。到我屋里去吧？”
　　欧怡青一把抓了在一旁觑眼偷瞄的皓薰，推到前面去向纪翔道：“喏，这便是我们班主，金皓薰。”
　　“幸会。”那人略一点头，说得淡淡地。
　　皓薰也忙道：“幸会，幸会……”
　　二人的交情，就在这样一个春末夏初，不可救药地开始了。

　　纪翔的居所离书院算不得很远。
　　院前五棵绿柳，篱前两三山楂。怡青悄对皓薰道：“秋天便种菊花，冬日自有腊梅油茶。”
　　皓薰讶然思道，还真是个离尘的隐士不成？……
　　及进了屋内，兰桂馨香，简洁风雅。多是用的竹器，金皓薰瞅着那人，愈发觉得他有凌云之气。心情却又黯淡了几分。
　　欧怡青与他甚是熟络，听着二人对白与怡青偶尔的解释，金皓薰对二人的关系大约也能辨出个原委来。
　　好像是怡青早年随父亲行商到了西边的穆勒国结识的，那时纪翔帮了欧怡青不少。如今纪翔也到京中，二人重逢，又修好如初。
　　皓薰不由插嘴道：“纪翔不是汉人？”
　　美人脸上突然结了几层霜一般：“……我算半个汉人。”
　　见他如此，皓薰忙打住，不敢再问了。也难怪美人的五官深邃，肤如蜜蜡，有常人不同之美。
　　再听二人对话，不过是些家常琐事。纪翔站起身道：“你二位稍坐片刻，我去拿壶酒。”便往内室走去了。
　　他一走，欧怡青便赶紧附在皓薰耳朵边道：“如何？丰神俊朗，音泽纯粹，歌胜天籁，琴技超绝，倘使入得我们的班子……”
　　“怡青！”皓薰不禁愕道：“人家可是你朋友，又是个清高人，怎同我们一样的？”
　　欧怡青不以为意道：“我们怎么了？我难道不也是清清白白的人？纪翔是个随性的，他没准真会答应呢……”
　　正说着，纪翔已拎了一个莲盖的银执壶回来了。从容地替各人将面前的竹纹瓷杯满上了。
　　抿着薄酒，三人又随便地东扯西拉起来。纪翔话少，多半时候都是怡青在说，他只偶尔应着，专注地盯着酒杯。
　　这样的人，怕戏里的诸生都赛不过他。
　　怡青此时也谈起了飞穹班近来的状况，一脸的愁色。
　　纪翔放下酒盏道：“……好端端的你何必去凑这个热闹，我仍是很不放心你在梨园里做事。”
　　皓薰脸色一青，有些尴尬，实在没料到纪美人说话如此直白。
　　怡青道：“……这有何不放心的，那梨园的热闹开怀处，你倒没见识过呢。说到此，我倒有件正事与你商量……”
　　“哦？”纪翔挑挑眉：“何事？”
　　怡青忙推推金皓薰，皓薰瞅瞅纪翔，只得叹口气，道：“方才怡青所说班里缺了生角一事……你可有意入我飞穹班来？”
　　纪翔甚至连思索也无便道：“抱歉。我的性子实在不适合在那里做事。招人烦厌或是烦厌别人，皆不是我乐见的。”
　　果然是这样的答案。也罢，那烟花之地，终究不是清洁人儿该呆的。
　　怡青叹道：“纪翔，你又这般把人推得远远的……难不成想在书院里教一辈子？你不是也时常去乐坊教琴，怎么入个班子就不肯了？”
　　纪翔不应。
　　皓薰讪笑道：“算了吧怡青，梨园也是那烟花地上的，别为难人家了。若是纪公子家人知道，也定是不肯他到班里唱戏的……”
　　纪翔听了这话却忽地抬起头望他，眼里也有了点神采。却道：“我并不曾学戏。”
　　怡青道：“这个不难，你天资甚好，教演两遍就能会的。”
　　“……是么……可还有什么好处？”
　　听他口气有些松动，皓薰便接道：“我这样说，希望你莫要觉得唐突才好。烟花之地的确是表面奢华，实则污垢横生，但我看纪公子也是个风骨奇特之人，红尘千种都有个体会，与你来说未必不是一种幸运。我便也生长在烟花中，却一样可以有一种活法……不知你，可愿意试一试？……我并不是要你老死都在班里，只要你厌了，随时可以离开，如何？”
　　纪翔不应，尚在沉思。
　　皓薰又道：“……另外，怡青一个女孩子在班里做事，别说你，就是我也常替她悬着心。有你在，也有个照应……你说可是如此？”
　　试探的眼光，终于热切地投向纪翔。
　　纪翔双眉微蹙，盈盈双眸动了动，自语道：“……也罢……他决计也料不到我会在戏班里罢……”
　　皓薰只等着他的答案，也不抱什么希望。有谁愿意放着书院夫子不做，却去堕落烟花呢……
　　可是他等到的却是纪美人一句：“我再考虑一阵，再让怡青答复你罢……”
　　这一句话，却是生机无限。金皓薰实在吃惊。

　　三天后，欧怡青领着一个着青衫的男子进了飞穹班。男子朗如玉山，清如秋水。神仙一般的人物。
　　金皓薰惊喜得都傻了眼，不知是自己修了几生的福气。
　　从此，飞穹班有了一饰生角的美男子，烟花之地顿时又有了谈资——那飞穹班里姓纪名翔，字浣竹的小生，是真绝色。

作者有话说

　　我最讨厌写这种过渡章了……55555555555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