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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00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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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阁山上凌华宗,宗主慕天歌剑术冠绝三界,随身凌华仙剑斩妖伏魔,邪魔外道无不闻风丧胆,同道修士无人不称颂赞叹。
凌华宗剑华堂,时间已经过了早课,堂前舞剑坪空空荡荡。
顾一独自站在堂前,白衣绣着银纹,袍摆随风,仙鹤穿云的暗纹栩栩如生。
衣袍和肤色都是雪白,长发眉眼墨青,俊秀如纸上描画。身量不算太高,站在那里却气势天成,玉树霜染,晶莹剔透更兼剑意冷锐,叫人绝不敢小觑。
凌华宗大弟子顾一,慕天歌座下最得意的真传弟子,一身剑法尽得其师真传。
所有弟子中,顾一不单是修为,容貌气度也与师尊极为相近,甚至流出传言,关于慕天歌年轻时不可言说的二三事。
顾一抬起头,看见天边剑光划过。
银色光芒割开长空,慕天歌御剑而来。剑修足踏飞剑,白衣广袖只沾云烟不沾尘,眉心霜雪千年不化。
顾一躬身低头,毕恭毕敬道:“师尊回来了。”
“嗯。”
慕天歌御剑而下微微颔首,目光落在特意前来相迎的弟子身上,眼中的光芒柔软了些,如有春风拂过眉梢。
他往剑华堂里去,顾一落后半步跟上,道:“师尊外出这段时日,收到同道信件,询问师尊手刃魔修谢青元一事详细,并向师尊道贺。”
慕天歌脚步一顿:“我杀了谢青元,我怎么不知道?”
剑华堂安静得落针可闻,一师一徒两张冷脸面面相觑,都有些茫然。
顾一先开口:“师尊……您是不是又让人给甩锅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慕天歌名头威震三界,又喜欢四处打抱不平,连年下来明枪暗箭不知道吃了多少,有就是冲他来的,也有借刀杀人。
偏慕天歌又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每次外出游历,归来之后就要闭关三年诸事不理,就算被陷害了,他也要闭完这三年关再出来亲自追究。
各路牛鬼蛇神,也就抓住这个空档拼命作死,期间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头疼地按按额角,慕天歌道:“去查。”
顾一点头,又问:“那些信……”
慕天歌道:“贺礼退回,其它不理。”
“是,弟子领命。”
修炼不好好修炼,就知道整些花里胡哨的,心累叹一口气,慕天歌又道:“对了,为师此番出门带回来一个孩子,正在云麓接受试炼,就先交给你了。”
惩邪除恶之外,慕天歌另一个兴趣就是收徒。顾一保姆的技能点也是早就加满,没有丝毫为难,再应道:“是。”
恭送师尊闭关,顾一从剑华堂出来,召出飞剑凌空而起,片刻之后就从云雾之中降落,出现在山门前。
本以为自己到得够早,没有想到要等的人已经在山门前等他了。
顾一低下头,静静注视面前的男孩——现在该叫他师弟了,以他通过云麓的速度可见资质不凡。
又多一个天资出众的同门,顾一替师尊欣喜,脸色和悦了三分,道:“从今天起你我就是同门了,我叫顾一,你姓什么?”
个头才到顾一腰间的男孩仰头看过来,开口答道:“柳。”
顾一点点头:“那便是柳十七了。”
看看男孩一身试炼中摸爬滚打过的狼狈,他道:“师尊正在闭关,先由我照顾你。十七你跟我来,先带你去换身衣服。”
柳十七应道:“是,顾一师兄。”
顾一:“……”
静默片刻,顾一道:“你该叫我师姐。”
柳十七刷地抬头,紧紧盯住顾一瞪圆双眼,眼神里明明写满不可置信,又努力克制着表情,不让自己显得过于震惊。
他这才注意到,顾一的身量放在成年男子中显得矮小,放在女子里却是刚刚好。
然而除此之外,眼前之人眉长入鬓眸敛寒星,锋锐如一把出鞘之剑,五官细看倒也确实秀丽,可比起女子的柔婉,分明男子的俊美英朗更多。
看她颈脖,确实没有喉结,可她的容貌和剑意已经给人先入为主的印象,不经过提醒根本留意不到这些细节。何况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是比寻常男子白皙细腻些,可十指修长柔韧有力,又把一众男儿给比下去了。
更何况,从来没有听说过,慕天歌座下大弟子是个姑娘,凌华宗首徒是个女修啊?!
“师、师姐……”
人生观受到冲击的男孩,磕磕绊绊勉强接受现实。
小十七深深吸一口气,强自恢复镇定:“师姐英姿飒爽,穿着男装真是惊艳。”
沉默地注视小十七,片刻之后,顾一开口道:“我穿的是女装。”
骗鬼啊!当谁没见过女装,女装怎么可能……诶?!
再细看顾一,小十七突然发现,凌华宗统一制式的道服,外袍和上衣虽然没有太鲜明的男女区别,可腰部以下,顾一穿着的的确是一条长裙。
然而这一细节,就和她修长光滑的颈项一样,在她耀眼的帅气光芒下,被旁人生生忽略了。
……
顾一是个女人,货真价实的女人。
进入凌华宗之后换过衣衫,都没能休息片刻,就被马不停蹄发配到杂事院来洗衣服,小十七,或者说是已故魔修谢青元,现在百分之一百,实打实的相信了。
“女人都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不知所谓……”
捣衣杵一下一下重重敲击衣物,击打得水花四溅,把脏衣服当成顾一狠狠捶打,稍微解了气,男孩耳中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
“主人莫要为旁人气恼,需知我们此番费尽心思拜入凌华宗,是要杀了那慕天歌,为主人你报仇雪恨!”
“哼,我知道,不用你多啰嗦。”
谢青元冷冷一笑,丢了脏衣木杵,举头望向远处剑华堂,漆黑瞳中映出那里直冲云霄的剑意宝光,阴冷暗光流转眼底。
十岁上下瘦弱清秀的孩子,目光一变,生出几分睥睨三界的傲气。
谢青元虽然独来独往,却是三界之中谁都不敢招惹的人物,不论仙魔两道的大宗,也不愿意轻易得罪他。
他死在慕天歌剑下,若是光明正大一战,技不如人他倒也认了,可他死得冤枉。
幸亏他惜命,知道自己仇家众多,早就准备好了危急时刻保命的底牌。
如今他借尸还魂重生,以弟子的身份潜伏在凌华宗,三年时间足够他恢复到原本的六七成实力,再取得其他弟子信任,三年之后就是慕天歌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