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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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生活一如既往的枯燥，而那天发生的事对叶三千来说，就仿佛是一场梦境。只是梦醒后，偶尔会唏嘘不已。
“梦姐姐，我瞧着你最近老是干呕，脸色也不太好，时常很累的样子，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我去御监房帮你请个医师来看看。”叶三千连忙扶住靠在门框上喘气的梦梨花，无不担忧的询问。
“难为妹妹关心，我只是有些不舒服摆了，贱婢之籍哪里来的那么多娇惯。”梦梨花牵强的对叶三千一笑，示意她不必太担心。
“那好吧。”叶三千妥协，将梦梨花扶到床上躺好，连忙跑过去拨着火炉。
炉子里的木炭烧的正旺，火光映墙，屋子里变得暖和了许多，梦梨花顿时缓了一口气，感觉四肢百骸轻松了不少。叶三千回头一笑，将一杯热茶递给了梦梨花。
两姐妹正说着平日里的琐事，闹闹笑笑，这时有几位太监敲响了门环，叶三千赶紧出去打开了门，带着疑惑的神色望着匆匆赶来的公公。
“梦梨花可在啊？”为首的太监清了清嗓子，端着架子问。
“在。”叶三千不禁觉得好笑，一个太监居然也装腔作势，还真当自己是阳春白雪了。
“那就快出来接旨吧。”太监尖细的嗓音，格外刺耳。
梦梨花在里屋听见了外面的响动，心中早已经猜到了两三分，眼见自己的目的达成，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只觉得心中堵得慌，一口郁气提不上来，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她勉强下地，撑着墙壁走到外屋。：“王上万岁。”
“奉王上旨意，梦梨花生怀龙种，乃是上天庇佑我且末王朝，赐福王上，实乃大吉之事。特赐梦梨花晋为容华，即日起搬入南苑。”太监堆着笑脸，赶紧去扶梦梨花，围在梦梨花身边连连道喜。
叶三千很木然的站在一边，心中空落落的，她缓缓扯开一个僵硬的笑容，转身走进了里屋，呆坐在床檐边，脑中一片空白。
“妹妹。”梦梨花进屋时就看见叶三千发呆的样子，心中难免一阵酸楚，也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叶三千。
“姐姐，你马上就要搬去南苑了，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送你的东西。日后再想要相见，恐怕绝非易事。如今姐姐生怀龙种，这句话我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可是三宫六院里，大家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姐姐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每行一步每讲一言，务必万千小心。”叶三千强打起精神，利落的帮梦梨花收拾着行囊。
“叶三千，你我姐妹一场，如今就要离别，我只送你一句话，你一定要牢记在心。‘不动则无伤’。”梦梨花一扫往日里的温润，第一次在叶三千面前露出如此严肃认真的一面。
“梦姐姐保重。明年小王子出世了，不知道会是个多么俊俏可爱的人儿呢。”叶三千嘻嘻哈哈推着梦梨花出门。
梦梨花忍不住一个回头，‘三千’倘若下次相见，你我恐怕就不是这般光景了，你特殊的身份，注定了我们之间敌对的立场。
一群人离开院子后，屋子里静的渗人，叶三千借着火光盯着原本属于梦梨花的哪张床，眼泪再也忍不住崩溃而下。
为什么我会有一种，被最好的朋友和喜欢的人背叛的感觉。不动则无伤，可是我不止动了，甚至已经陷进去了，又该怎么办。
从不谙知情事的叶三千，第一次承认自己喜欢上了子衿。
隔日当值，叶三千顶着一对熊猫眼，沉默的站在一边，一直盯着大理石地面看。碰上子衿需要茶水的时候，也不同于往日的热切，态度冷漠的将茶水一搁，就退到一旁。
“张德三。”子衿轻唤。
“奴才在，主子有什么吩咐。”张德三弯着腰，凑在子衿的身边。
“备轿，本王要去南苑走走。”子衿看了一眼叶三千的神色，心中莫名的有些焦躁。
叶三千随着子衿来到南苑，就看见璎珞正坐在一旁和梦梨花聊着闲话，不过一天时间，两人便已姐妹相称了，看起来相处的甚为融洽。
“臣妾见过王上。”璎珞清盈一笑，拉着梦梨花的手，走到子衿跟前。
“本王，原本还担心，你初到南苑会有所不习惯，今日看来你与众人相处的颇为融洽，璎珞进宫数年，熟知宫中规矩，你有什么不懂得，需要的，大可找她。”子衿拉着梦梨花坐到自己身旁。
“王上可不是在折损臣妾，如今妹妹生怀龙种，我自当悉心照料，哪里还需要妹妹亲自来问呢。”璎珞娇嗔。
“姐姐说这样的话，妹妹可万万承受不起。”梦梨花说着就想站起来冲璎珞行谢礼。
叶三千看着面前这两个女人的戏码，只觉得可笑又可悲，言语间尽是争宠和算计。璎珞的欲擒故纵，梦梨花的将计就计，谁还能说这深宫不是战场呢？
子衿漫不经心的一笑，将梦梨花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如今你生怀龙种，一定要好自修养，本王等着你给我生个王子。”
“王上。。。。。”梦梨花脸色微红，眼光迷离。
璎珞在一旁看的心中怒火高涨，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贤德淑良的样子，恨不得将梦梨花碎尸万段。
“走吧。”子衿唤了一声，带着张德三与叶三千离去。
子衿坐在肩舆里，偷偷撩起一角看了看叶三千冷漠的神情，心中觉得老大不快。：“停轿，叶三千你进来。”
宫中规矩，任何嫔妃大臣不得与王上共乘一轿，否则就是犯了大不敬之罪，按律当斩。
所以子衿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敕然一惊，停在半道上，几双眼睛直刷刷的看着叶三千。
叶三千受不了众人注视的目光，无奈的走进了轿内，子衿一手将她揽进怀里：“走吧。”
一路上两人默默不语，叶三千至始至终没有抬头看子衿一眼，心中憋着股无言的愤怒，不能发泄出来。
“你不高兴。”子衿肯定的说。
“王上从何看出我不高兴，我很高兴。”叶三千别过头去，死鸭子嘴硬。
“三千，三千啊！三千呐。。。。。。”子衿将叶三千抱在怀里，手臂紧紧的揽住她。
“你喜欢梦姐姐吗？”叶三千喃喃的问，鼻子一擤，眼睛一酸，差点就忍不住哭鼻子了。
“自古有云，帝王无心。动了情的帝王，注定做不了一个好的帝王。我从小就立志，一定要收复西域三十六国，让我的臣民免受战祸之苦。然而现在看来，或许是老天注定不让我当个好帝王吧。”子衿低吟而言，听在叶三千耳中却是一种天崩地裂的痛。
“原来你喜欢梦姐姐。”叶三千这次用的是肯定句，语气里听不出悲喜。
“这些天我老是在想，有些事必须让你体会到它的残酷，偶尔又会想，就这样就好了，你只需要像现在这样就好了。可是我已命不久矣，万一那天我躺下了，一睡不醒了，到那个时侯偌大的皇宫里，兵荒马乱的乱世中，你又该如何自处。”子衿有一下没一下的用双手捋着叶三千的长发。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会单纯到像个傻子一样任人欺负，所以。。。。。”所以你可不可以也喜欢我。叶三千低下了头，额前的发正好挡住了自己的眼神。
“这宫中没有一个人值得你信任。”子衿突然笑着说。
“连你也不可以相信吗？”叶三千平淡的语气中，隐含着那么一丝执着和期待。
“如果有一天，我不值得你信任了，那么我一定会提前告诉你的。”子衿轻叹了口气。
“会有那么一天？”叶三千不依不饶。
“一定会的。”子衿笃定的说，深邃的眼神如正在掀起惊涛骇浪的大海一般，充满着野心也让人沉溺。
叶三千不置可否，透过被风吹起的帘幕，看着外面高耸的宫墙，从缝隙之间看外面的世界，会觉得格外广阔。
有首歌叫‘囚鸟’，叶三千听过，记在心里。其实子衿你不知道，一定不会有那么一天，因为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选择相信你，不是因为那个人是你的缘故，只是我想试着去这么相信一个人，我只是想试试这种义无反顾去相信一个人的感觉。
“梦泉和左三思公然在天子脚下贪污受贿如此胆大妄为，导致民怨纷纷，市集上牛羊短缺，实在是罪大恶极，本王必将他们重罚。然而梦泉和左三思都是大将军璎正狄的门徒，如今边塞告急，倘若这个时候璎正狄生出异心，后果不堪预料。”子衿顾左右而言他，突然一本正经的对叶三千分析起局势。
“璎正狄，璎。。。。。。那么他与璎珞是什么关系？”叶三千脑中敏锐的闪过一个念头。
“父女。”子衿证实了叶三千的猜测。
“不是说女子不得干政？”叶三千不明所以的问子衿。
“你是我的因缘，牵动着我整个且末王朝的命运。你会背叛我吗？”子衿虽然是用玩笑的语气，眼中尽是凉薄。
叶三千莞尔一笑，负气的没有回答。
那年的他们，像两只小小的刺猬，保留着年轻时独有的骄傲与倔强，浑身上下都长满锋利的刺，只是偶尔会觉得很冷，然而越是想要彼此取暖越是伤痕累累。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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