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踏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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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春雨之后，今日是难得的好天。
流光阁的时间，白日才是属于她们的。散发着青草芬芳的园子里，姑娘们素着脸，只梳着简单的发髻，或是手中捧书，或是两两对弈，忙碌极了。流光阁内并没有那么多落难的大家闺秀，更多的是被自己家人亲手送进来的。若是想要活的像个人，便要更努力才行。
“昨日，徐公子问我，天上的飞鸟快乐吗？”靠在假山上的玉鬟，突然开口说道。
“徐公子，可是尚书右丞家的公子？”
“这还不简单，定然答快乐。公子们，总是喜欢这些的。”漪儿率先回答道。她是大家公认的玲珑心思，眼珠子一转便知晓眼前人在想些什么。
“我亦是这般答的，只是瞧着徐公子似乎并不满意。”
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揣测着那位徐公子的心思，她们虽不长于诗书，但关于人情却极为练达。
望着她们专注的模样，仰光却是觉得萦绕在心头的复杂情绪却是散了个干净。
“草长莺飞，正是踏青的好时节。”仰光看着石缝间娇柔探出一点点的脑袋来的黄色小花，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姑娘们能去的地方并不多，夜雨山便是其中一处。那里山势不高，景色亦不美极，是官家子弟们极少会去的地方，去那一来不怕冲撞了谁，二来也省的撞见旁人。
山道上，她们缓步向前走着。对于她们来说，出来的机会并不多，纵使是这一方少有人至的小山丘也足够让他们觉得欣喜的了。
“你也去玩一会吧，不用守着我。”仰光坐在一旁的山石上，笑着对绿箩说道。
“我守着姑娘，再说了，也没什么好玩的。”绿箩收回落在前方的视线反驳道。
仰光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个傻姑娘。“去吧，这有护卫们看着呢。”
“那我就在不远，姑娘您有事就唤我。”绿箩环视了周围，见到了树间隐约可见的黑色衣摆，这才答应。
微风拂过，撩起她的发丝，仰光迷蒙着视线看着随风摇摆着的枝叶。她其实，并不喜欢踏青。
“李兄，你在瞧什么呢？心无旁骛的。”不远处，一个身着青衣的儒生拿着折扇轻巧地拍了拍身侧之人的背脊。
李栎有些震忪的回过神，看着站在身旁的人下意识的说道：“没什么。”话在嘴边还未说完，他便有些懊恼。这般，又有谁会相信真的没什么呢？
果然，那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便瞧见了坐在那的仰光。
“哦～原来是被佳人引走了视线。”那人有些狭促的说道。“既然有缘相见，不如上前闲谈几句。”他说完，不待李栎回答，便率先朝着仰光的方向走了过去。
“姑娘有礼，在下青城人氏沈怀先。”
“在下李栎。”李栎开口说道：“贸然打扰，万望姑娘见谅。”他只当她是山间难遇的风景，这般被带到前方来，一时之间却是有些窘迫难言。
李栎，光禄大夫家的长公子。仰光终于侧过了头，将视线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微微颔首。
两人这才看清不远处坐着的姑娘，究竟是怎样的殊色。方才远看，只觉得那一抹黛色和这春景实在相衬极了。现下却是觉得，眼前之人，又哪是这里的春景可比的。
“独占春色……”李栎看着仰光，声音轻的只有身畔的沈怀先可以听见。
安静极了，只有微风过时才发出沙沙声响。没有人说话，李栎他们是惊艳之后的无言，仰光却是因为没必要说。她不说话，给他们留足了想象的空间，这便已经是最好的了。
“你们是谁？靠我们姑娘那么近做什么？”绿箩人还没走过来，声音却已经传了过来。紧接着是背后的一阵风，她便已经站在了仰光的身旁。她惯常是泼辣的性子，只在人多时才会敛着性子做仰光身前的可靠的侍女。平时倒像是护着幼崽的猛禽一般，只恨不得将她严严实实的护在身后才好。
“绿箩，他们只是在踏春而已。”仰光嗔怪着说道，搭着她伸出的手缓缓的站了起来。待站定身子之后，便对李栎他们盈盈一拜：“婢女无状，望公子见谅。”
李栎二人急忙还礼，口称无碍。仰光这才拜别二人，与绿箩缓缓离开。
“每次都这么急，瞧你都出汗了。”仰光瞧这绿箩额前细密的汗珠，手中的绢帕轻巧的附了上去，轻轻的擦拭着。
绿箩笑了笑，这个时候却是没有接话了，只和着她缓缓朝前走去。
李栎看着她们离开的身影，脑海里几乎乱成了一团。她是谁，他们还能再见吗？她对那个婢女笑的那般好看，若是能对他笑一笑……
“李兄，回神啦。”沈怀先在旁边说道。“还会再见的。”
“皇城那么大，哪有那么容易……”李栎有些怅然的说道。
“你就等着好了。”沈怀先略显的有些得意的说道。难得遇上一个这么好的机会，若再搭不上李家的大船，那他就可以收拾收拾回青城去了。
这一日，姑娘们玩的很是开心，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到了流光阁，开始准备起了晚上的事宜。她们又穿上了漂亮的衣裙，描起了精致的眉目，笑语晏晏的陪在一个个客人的身畔。
“沈兄，当真是这吗？”
流光阁外，站着的正是白日之时在夜雨山见过的那两位公子。
“我哄你作甚，那马车正是驶入这里的。”沈怀先拉着李栎的手腕，步履不停的往屋内走去。“这流光阁大名鼎鼎的，我在青城都不只听过一次，今日总算是来了一趟。”
李栎没有说话，只随着他往里走去。他听过这，却未曾来过这。只是这第一次来这，给他的感觉却太过于奇怪了一些。他来这皇城第一的销金窟，竟是因为他白日里喜欢上了一位姑娘。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踏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