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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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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清晨。
我每天都会坐在楼下小区花园的长廊上,就像我的名字,我在等太阳升起。
今天他们似乎很高兴,我看到了她脸上洋溢的幸福,每次她高兴时总会仰着脑袋靠在他怀里,她很可爱,笑起来时会有两颗小虎牙,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似乎把脑袋低下去了些,没一会儿,她便红着脸低下了头,手里拿着的冰激凌不知不觉间在日光下化了,化开的水慢慢的滴落在地上……
我看着他们走远,今天很热,但我还是贪恋阳光,伸出了一双被晒的通红的手,放在了阳光下,不知为何,我竟然在想,会不会烤着烤着便也随冰激凌一样化了。
——只是,冰激凌化了是巧克力的味道,而它化了……是血的味道。
又是一个清晨,我看着他们出门了,她似乎起的有些晚,我想,上班或许会迟到,所以她来不及化妆。
她总是这般急匆匆的,丢三落四,因为我已经看到她在包里翻了很久了,找不到东西的她似乎很着急,蓬松的头发下一张小脸满是担心。
我想,我就从来不会丢三落四。
我看到了他走了下来,把她蓬松的毛发别在了耳后,温柔的摸了摸她怂起来的脑袋,笑着递给了她一部手机,我看到她惊喜的接过,他似乎说了什么,她嘟了嘟嘴,看到她不高兴了,他又低头去说了什么,她终于笑了。
我看到他们相拥离开了。
我低头看了眼我从不离身的布包,手机安静的躺在里面。
——我也想丢三落四。
我又一次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他总是那么高大,和她走在一起也是极尽保护,总是走在马路外围把她圈在他的臂弯下,哪怕她有时会任性,扭来扭去,他也是牢牢地把她禁锢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细语,温柔极了。
我知道,他一直那么温柔。
不然,他也不会救了我。
那一日,她似乎发烧了,昏迷不醒,他急坏了,背着她下了楼就往外跑,我很少在他脸上看到这种神情,他总是那么温柔,淡定斯文,含着笑仿佛能包容万物。
我知道,他是担心。
所以我走了上去,第一次主动跟他说了话。
我说:“需要我帮忙吗?”
他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能帮我打一辆车吗?”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温和,但我能听出他的着急,我点点头,转身跑去了路边打了一辆车。
我的腿都在发抖,我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发颤,他随意的一眼,却让我深陷其中。
他不知道,我守了301个日夜才守到了他的一个眼神。
到了医院了,他急忙跑下了车冲了进去,我安静的付了师傅车费,也跟着下了车,跟了上去。
我有私心。
可当我走到医院时,问了好几个护士,都没有找到他们,或许上天都在祝福他们,平日里拥挤的医院,今日却寥寥无人。
我找了很久,终于在医院大厅外的椅子那找到了他,她醒了,难受的靠在他怀里,他低着头哄着她。
我转身走了。
我每天都坐在长廊上,有时会有小丫头好奇,清澈的眸子看着我,稚生生的问我坐在这里干什么。
我总是告诉她们,我在等太阳升起。
我看到小丫头们一脸迷茫,有的还抬头看了看天,似乎在说,太阳不是升起来了吗。
我笑了笑,仰头看着普照万物的太阳,喃喃自语,“我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它给了我一束光辉后便离开了。”
我一样的坐在长廊上,我想或许长廊便是我的家吧。
奇怪的是,今天他们都没有出门,快到午时了,我才看到她跑了下来,紧接着,我看到她跑向了我。
“谢谢你那日救了我。”她笑着说。
我一愣,我想,或许是他告诉她的。
我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
我不想和她说话,我不喜欢她,救她也只是因为不想看到他着急,更何况,我无非就是举手之劳,何谈救她。
但她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的情绪,依旧坐在我旁边说话,就像我每日看到她仰着脑袋和他说话一样,不知为何,我竟然有些奇妙的满足。
我想对他说,你看,她和我说的也很开心呢。
我看到他跑了下来,一样的着急,可当他看到她完好的坐在长廊上时松了口气,走了过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吵架了。
但他似乎没有看到我,拉着她很是生气,责怪她乱跑,她抿着唇,像一个受气小孩子一样。
“我来道谢嘛。”
他似乎一愣,这才看向了我,沉默了两秒后他笑了起来,“那天谢谢你了。”
客气又疏离。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们面前转身离开,在我含笑点头之后。
我想,我不必继续了,人世间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我需要欣赏,我需要关心,我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哪怕没有太阳,我还有一束光芒不是吗?
我长达901天的暗恋就这么结束了,谁也没告诉,谁也不知道。
就像那个雨夜,他愿意背着一个陌生的我去医院,哪怕他只留给我了一个背影,但我还是能感受到温暖。
谁也不知道。
从那日开始我搬走了。
但是我还是喜欢买巧克力的冰激凌。
半年后,我遇到了他们……在一个电影院。
他们似乎并没有认出我,我和他们擦肩而过,我看到他们手里拿着的电影票,我知道,我要去看的电影是他们刚刚看完的。
奇怪的是,我竟然那么轻松,哪怕是他并没有注意到我。
我本欲洒脱离开,却不想听到了他们的争吵,她似乎很着急。
很意外,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他今日竟然并没有妥协。
我摇了摇头笑了,观察了他们那么久,我知道接下来的剧情。
我提步往电影院走去。
却在走到了电影院门口时,耳边响起了一道猛烈的车滑声,多大的声音啊,我周围的人全都转了过去。
人山人海,我什么也看不到。
但我也没在人海里看到他。
那天真热,不知是汗还是泪,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们说的太阳很毒,是什么感受。
我看到她哭着追着上了救护车,我也看到了满身是血的他。
后来,后来我又搬了回去,谁也不知道,只是再也见不到往日的风采。
原来,我竟然在期待还能再见到他们恩爱嘻戏的场景。
以前让我痛苦的画面,现在却成了我思念的唯一源泉。
我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抿了口手里的冰激凌,冰激凌太软弱了,总是敌不过太阳,哪怕并没有接触到,只凭那一抹光辉,便能让它丢了自我,甘愿为泥。
若清晨只有一束光,太阳能给清晨带来光明,却还是驱不散黑暗。
佛说,人有八苦。
——我曾欲放下,却再也拿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