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那点事儿》墨浅栖

75、紫宸宫

　　“哇哇哇...”婴啼声充斥着整座宫殿，宸夫人抱着孩子来回哄着，孩子的声量的却不见减少。

　　“怎么还在哭，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宸夫人拍着孩子的后背，语气急躁地对着侍婢道，“青雉，快去传太医来瞧瞧。”

　　“是娘娘！”

　　“这是怎么了，皇儿怎的哭得这般厉害。”文德帝从宫门走了进来，张手便把宸夫人怀里的孩子抱了过去。

　　低声地哄着，“父皇抱抱，皇儿莫哭了。”说这话的空闲，文德帝还来回走了几步，说来也巧，文德帝刚抱着没一会儿，十一皇子便收了哭声，抽泣几声渐渐地睡了过去。

　　宸夫人凑上前瞧着孩子的睡颜，脸上浓浓的温柔，声音亦不自觉得放低了不少，“这小子臣妾哄了大半天都不停歇，陛下才刚抱一会儿就乖巧得很，真是奇了怪了。”

　　文德帝闻言爽朗地抱着孩子晃了一下，笑道，“这说明小十一想父皇了对不对！”

　　宸夫人忙拉住文德帝的手臂，娇嗔道，“陛下轻点，好不容易睡着了，可不能弄醒了。”言罢宸夫人召来奶娘道，“抱十一皇子下去歇息。”

　　“是娘娘！”奶娘双手抱过文德帝递来的孩子，轻手轻脚地拦在怀里。

　　文德帝见状又不厌其烦地叮嘱着，“好好照顾十一皇子，务必事无巨细。”

　　奶娘诚惶诚恐道，“奴婢遵旨！”

　　文德帝又朝着宸夫人道，“方才小十一哭得有些厉害，待会儿朕让太医来把一下脉，也好安心些。”

　　宸夫人笑着应道，“陛下和臣妾想一块儿去了，十一平日里都乖巧得很，今日却是有些反常，方才臣妾已经让青雉去请太医了。”

　　文德帝拉着宸夫人的手拍了拍手背，眸光柔和凝视着对方，“十一有你照看，朕放心得很。”

　　宸夫人羞涩地垂下了脸，文德帝见状将人揽入怀里好生温声细语一番，随后才坐了下来。

　　奶娘抱着十一皇子下去了，紫宸宫的侍婢井条有序地上着茶点，不一会儿青雉回来了。

　　青雉给二人见过礼后，低头在宸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宸夫人听完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住了。

　　文德帝见状关怀的看向宸夫人，“芙儿，怎么了？”

　　宸夫人神色怔愣的看向文德帝，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后确实什么都没说，只朝着文德帝摇了摇头。

　　文德帝不便追问，便将矛头转向青雉，“你究竟跟夫人说了什么？”

　　“奴婢、奴婢什么都没说！”青雉吓得连忙辩解，余光微向宸夫人求助。

　　宸夫人见状忙拦下文德帝追责的话，“陛下，是臣妾想到了些过往的事情，与青雉无关，你别怪的。”随后她对青雉道，“你想出去，本宫有话对陛下说。”

　　青雉小心翼翼地看向文德帝，见对方摆摆手，这才起身离开。

　　宸夫人随后亲自倒了杯茶水递给文德帝，酝酿了片刻才道，“臣妾这一生得陛下庇护幸得安稳的活着，原该知足，可自十一出生后，臣妾每每午夜梦回之际，总会梦到贞安，梦到她睁着那双清澈的双眸问臣妾，为何丢下她。

　　陛下，为人母，臣妾愧对贞安！”

　　文德帝闻言脸上多了丝对秦雅芙的怜惜，他抬手轻拭着秦雅芙眼角的泪水，轻声地哄着，“你心里的苦朕知道，别哭了，你若想弥补贞安，朕下旨让她入宫陪你可好?”

　　秦雅芙抬着朦胧的双眸看向文德帝，心中颇为意外文德帝如此好说话，须知道当年她初初入宫时，曾求过对方将贞安还给自己抚养，却还是被无情的拒绝了。

　　后来贞安生病，为求保全她性命，秦雅芙终究妥协地留在了皇宫，只是这些年的恩爱相守，才叫她渐渐的忘了定郡王，忘了过往的一切。

　　“陛下，你当真愿意让贞安入宫陪臣妾？”秦雅芙仍旧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文德帝。

　　文德帝扶着秦雅芙的肩膀，目光直直看进对方的眸中，“芙儿，朕何时拒绝过你，况且贞安曾救过朕，朕对她亦有愧疚。”文德帝见秦雅芙至今都不肯松口对自己道明真相，心头是又酸又涩。

　　可细细想来，其中纠缠颇多，或许雅芙心头也是想弥补定郡王，才将错就错，不肯道明真相。

　　可文德帝是决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唤旁人为父的，总有一日，他的公主是要回归皇室的，这是他和雅芙的女儿，该享受至高无上的尊荣。享受世人的敬奉。

　　文德帝的态度好得有些异常，秦雅芙感动之余又多了些疑虑，她垂眸靠向对方，低声感谢道，“多谢陛下，你待臣妾真好。”

　　“你知道就好！”文德帝略微感慨道，“如今小十一还年幼，有个姐姐陪着他也是不错的。”待十一长大成人，彼时他也老了，他会将一切铺垫好，给他心爱的女人和稚子最好的一切。

　　秦雅芙心头微动，隐隐猜到了文德帝的打算，对于文德帝偏爱和筹谋她自是乐见其成，秦家虽没落了，可若是十一能得到定郡王府的势力，未来定能抗衡其余皇子的势力。

　　稳居高位多年，秦雅芙早已滋生出了上位者该有的野心了，她思虑片刻，以为文德帝考虑的心意，婉转地拒绝了这僭越的举动，“陛下的心意是好的，只是贞安到底是外臣之女，久居宫中只怕遭人緋议。

　　且臣妾要照顾十一，，届时若是对贞安照顾不周也是不美，陛下，不若您给臣妾一道旨意，让臣妾可以时不时召贞安入宫相伴，这样一来既可全我们母女的情分，也不遭前朝后宫緋议。”

　　秦雅芙字字句句都在为他考虑，文德帝虽能任性颁旨，可悠悠众口确实难毒，倒是雅芙的提议颇好，一举两得。

　　文德帝思索一番后便应道，“你呀！总是这般善解人意，朕允了你便是了。”

　　秦雅芙起身盈盈一拜，“多谢陛下！”

　　文德帝一把揽过美人，温声细语地调侃着，“真要谢今晚就好好伺候朕。”

　　秦雅芙意会般羞红了脸，娇羞地埋在文德帝怀里，娇怯怯地捶了他一下，“陛下！”

　　“哈哈哈...”

　　夜色正浓，温香软玉，红帐翻浪，又过了一夜。

　　次日清晨，宁君泊递来了消息，随后她便接到了宸夫人召见的口谕。

　　“主子，奴婢陪你进宫！”南风自那日后，对皇宫戒备之极，一听司贞安要入宫，当即要贴身侍候。

　　司贞安体谅南风的情绪，摇了摇头，“这次秋葵随本殿入宫即可。”

　　南风还欲说什么，司贞安抢先解释道，“秋葵武力颇好，有她守在身边，不会有事的，况且这次本殿要见的人是宸夫人，她不会害我的，南风放心。”

　　南风想到了那人的身份，宸夫人到底是主子的生母，应当不会加害主子，想通了这点，南风松了口，“那主子小心些，尤其是宁柏宫，您千万别去了。”

　　言罢，南风又朝着秋葵细细叮嘱着，“秋葵，入宫后你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主子。”

　　“南风姑姑放心，秋葵一定保护好主子。”

　　司贞安拍了拍南风的肩膀，宽慰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本殿该启程了。”

　　“主子慢走！”

　　“娘娘，贞安公主进宫了！”青雉轻声地汇报着。

　　秦雅芙吩咐道，“你去厨房看看糕点和汤羹做好没，记住了枣泥糕不要放糖，公主不喜欢过甜的糕点。”

　　青雉看着细细叮嘱的夫人，瞬间清晰这位贞安公主在她心里的分量，顿时对司贞安的礼遇又添了几分谨慎，“娘娘放心，这些奴婢都一一叮嘱过厨娘了。”

　　秦雅芙起身理了理衣摆，又询问青雉道，“本宫今日这身衣裳可得体？”

　　青雉肯定道，“娘娘妆容得体，衣裳搭配得当，相得益彰。”

　　秦雅芙这才定了定神，细算起来，她已十年有余没见过司贞安了，对于这个女儿，如今她的心态是忐忑多于期待，情感复杂得很。

　　“贞安公主到！”随着太监的通报，一道水红色宫裙的女子在光辉下缓缓而来。秦雅芙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男人凯旋而归的模样。

　　秦雅芙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走下台阶。

　　“臣女拜见宸夫人！”清冷而生疏的见礼声打破了秦雅芙的臆想，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秦雅芙心头微痛，却又略显尴尬，她讪讪地道，“贞安不必多礼，快请坐吧！”随后又吩咐青雉道，“快给公主上茶和点心。”

　　“是娘娘！”

　　侍婢进进出出侍候着，司贞安面色平静地端坐在对面，气氛一度尴尬了起来。

　　秦雅芙看着这个亭亭玉立的女儿，陌生得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她看向司贞安，希望对方给点反应，可惜她失望了，司贞安连眼皮子都未抬。

　　青雉见秦雅芙神色黯然，满提起了话题，“这糕点是娘娘一大早让小厨子备下的，都是公主喜爱的，公主不妨尝尝！”

　　秦雅芙也附和道，“是啊，你儿时最是喜爱这枣泥糕了，每每到宁柏宫总是要吃一碟子才肯走。”许是想起了往昔了记忆，秦雅芙态度热络了不少。

　　司贞安捋了下了衣襟，淡淡道，“糕点易积食，臣女体弱，府医说不便进食这类食物。”

　　秦雅芙笑意顿时僵住了，讪讪地道，“那、那就不用了吧，青雉，快把糕点撤下去。”

　　“是娘娘！”青雉窥了眼司贞安，身子笔直端坐，周身不温不火的气度，挑不出半点失礼之处，却又处处让人难堪，实不愧是大家族出来的贵女，宠辱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