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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上山 ...

  •   话分两头,周书来到新民镇时,灾粮已经运到益州去了,新民镇的县令高兴得差点没哭出来。灾粮在他们镇上遇劫,如果寻不回来,他头上的乌纱帽是小事,小命都极有可能丢掉。

      打发了胆小如鼠的县令,周书回到厢房,已有一个老者在房内等着他了。

      “师傅。”

      “刚收到你的信就跑过来了。这是皇上交给你的事,为何假手于人。”

      “我,我要去救我的妻子。”

      “你妻子之命只是一人之命,益州几十万百姓的命不是命?”

      徒儿知错。周书不反驳。他自知这样做不对,但是即使让他重头选择,他也会做同样的事。

      他周书从来就不是英雄,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做英雄。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心仪的女子,他是怎样也不想放手。如果雷曼有什么不测,他觉得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当初皇上说要给你赐婚,我就应该出面阻止。”

      周书听罢,暗暗庆幸,如果这话他是在几个月之前说出来,周书肯定要高兴死,可是偏偏在现在说出来,周书唯有庆幸了。

      “这次的失误朝廷还不知道。你自己当心,回去我让皇上将季雅赐给你。”

      “徒儿不要。”周书听罢,立刻说道。

      “丞相家的千金,师傅大概也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现在她一个女儿家还离家出走,身子是不是还干净还不知道。娶这种女子为妻,有些委屈你了。”

      “师傅,我是认真的,仅此一生,只娶她一人,她还在生,我便不会纳妾。”

      “那就把她弄死了。”看得出来,这位老人家也不是什么善良的角色。

      “师傅。若她要死,我陪她一块死!”周书忙道。

      老者奇了。看不出来,周书那放浪的个性原来还是个情种?

      周书未必愿意和雷曼共死,只是眼下只有这个方法,才能让老者相信,雷曼的重要性,而不会乱动她。

      话刚说完,周书觉得自己挺失败的。跟雷曼诉说爱意,那人当他开玩笑。跟师傅说自己爱上了一个女人,师傅也不信。难道自己以前真的有那么薄情?

      “你以已之命来威胁为师么?”

      “若师傅这么认为,徒儿也无话可说,徒儿只想让师傅知道,阿曼是徒儿想珍惜的人。”

      “罢了,你不要忘记你的任务就好。”

      “不曾忘记。”周书扣首。天门的任务,就是查清哪些势力对朝廷造成威胁的,必须在加重前加以铲除。目前狱门和天翎教扰乱了江湖秩序,但是并没有谋反之心,天门最多也只是做做姿态,要与之为敌的样子,其实也在利用他们制衡江湖上的各门各派。武林盟的势力如果过度膨胀,对朝廷不见得是件好事。

      “我老了,天门以后还是要交给你了,你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不要让我失望。”

      “谨记师傅教诲。”周书突然觉得很累,会接手天门,他是知道的,因为他是皇上最信得过的臣子,天门又是主要负责朝廷暗地里动作的,六堂之中,只要分两个部分,内堂和外堂。分别设三个堂主。内堂负责皇上的安全,侦查朝中每个大臣的动向,看他们是否忠心。还有做监军。外堂主要负责民间的事。运灾粮,出使,平息江湖门派之间不安份。

      周书目前在外堂主事,因为内堂的三个堂主还没有休退,但已经把他乃然在外堂办事。但无论是哪个堂,要求的都是对皇上要忠心,为皇上办事要尽心。

      “不过阿书,古来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千万不要做英雄。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不要把女人看得太重要,任何一个女人。”老者说道。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不介意有周书娶妻,也不介意他爱上什么女子。但是却不允许他把那个女子看得比皇上还重。

      “师傅!我。”周书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做救济万民的英雄。他只想守护皇上。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力量有多厉害。只想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而已。一如雷曼一样,那个人跟他有着一样的信念。

      “不用多说,为师自有分寸。”

      周书看着老者,无比着急。他师傅的分寸究竟有多少寸,他并不知道。只希望快些做完益州这边的事,速速回京。

      “师傅,再怎么说,我与雷曼也是皇上赐的婚。希望您,看在皇上的份上。不要为难她。”

      “我若是不答应你,你是不是无心做事了?”

      周书低下头,“不敢。”

      “好吧,我不为难她。但是。你速去益州吧。”

      “是。”

      周书出了门,作了个揖,转身便走。

      一路策马狂奔,周书有些心乱。自己究竟怎么了?以前说过儿女私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两个人,就这么过一辈子,周书连想都不敢想。家室是负担。以前他一直这么想,所以秦楼楚馆的好处,就是没有真情。他可以有和那些女子嬉戏,谈琴说画。甚至可以喜欢,就是不可以把她们放在太重要的位置上。

      但是,短短两个月,他坚信他可以做到的事情,已经变得力不从心了。如何才能不那么在乎她?

      话分两头,雷曼大清早醒来,洗涮过后,便自己下了楼。张生已经坐在下面了。看见雷曼下来,笑了笑:“来吃早点。”

      雷曼点点头,坐下来顺势捡起一个馒头。开始吃起来。馒头做得十分好吃,一点也不干。又甜又软,口感十分好。

      “好吃。”对于美食,雷曼一向不吝啬于赞扬。

      “好吃多带些上山吧。一会路上饿着。“张生招呼来伙计,打包了一袋馒头。

      两人吃饱喝足之后,便开始上路。

      路水城东,城门口的集市人很多,雷曼对于逛集市没有多大兴趣。所以张生期待她能看上什么东西,很想送她些东西,可是现在却无从下手。

      渐渐走上山路,人烟也渐渐减少。张生走在她的右边,时不时可以看见她好看的侧脸。线条十分漂亮,凹凸得十分标准。其实她的眼睛很大的,因为他见她瞪过一次眼睛。只是平时总是半垂半闭地挂着。眼皮很重的样子。没有什么神采。鼻子很小,而且挺得很漂亮,皮肤很好,这一点跟京城许多千金小姐一样。嘴巴很小,但嘴唇不是很薄,不会给人一种刻薄的印象。

      “你看着我干什么?”

      “呃,为何你总是很累的样子?”张生立刻转移目标:“昨夜没睡好吗?”

      “不,我睡得很好。”雷曼晃了晃脑袋,想让别人看起来精神一点。可是却依然没有效果。

      “为何你的眼睛总是充满了疲惫?”

      雷曼看了他一眼,轻轻笑了,眼睛眯了起来,更小了。

      “活着,本来就是一件很累的事。”雷曼说道。

      张生不明白,她的身世比起这世界上许多人,都要幸福得多,为何说这样的话,那让那些为了三餐温饱而流尽汗水的人如何自处?

      “也许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你的家世那么好,只要眼光不要那么高,爱上爱不起的人,你就不会那么累了。”

      “你......是在说你自己么?”张生问得小心翼翼。

      雷曼轻轻地点点头,“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不能接受和另外一个女人分享他,又不能接受离开他。还真是一个折磨。只是这种折磨,要如何才能结束。

      “甚至连抢他过来的勇气都没有。”

      “为何?”张生并不知道她嘴里所说的人是何人,但是他也不敢问。他知道雷曼这个人,有些事情她无所谓的,什么都能说出口,但是有些事情,是她坚守的,就是十大酷刑加身,也不会透露半分。

      “他爱的人,不是我。”但是我依然爱他。这就是让人无可奈何的事实。门主说过,是喜欢她的,如果她愿意,可以纳作妾。

      可是他不知道,雷曼太骄傲了,即使对他言听计从,即使为他可以做任何事,却依然骄傲。她最大的底限便是不能和另一个女人分享她爱的男人。

      对于感情,她很苛刻。苛刻到容不下一颗沙子。

      “那为何不离开?”

      雷曼苦笑,是啊,若是别人,肯定可以离开了,可是她又不能,她是狱门左使,不单单是单恋他的人,也是他的手下。如果得不好他的爱情,她不肯放过他的信任。做他全心全意信任的手下。

      “等你哪一天,你爱上了一个姑娘,你就会明白,真的感情,是无法说放下就放下的。如果你今天对那个姑娘说你是真的爱她,她拒绝你之后,你便可以若无其事地寻找另一个姑娘,那样的爱情,无论它是不是真的,我不会承认。人的感情是可以改变的这一点我承认,但是若变得太快,那不是爱,只是单纯地喜欢而已。”

      她永远记得,娘亲尸骨未寒,他的爹就娶了一个继室进门。这让娘亲泉下有知,情何以堪。

      “你这番言论若是被旁人听了去,肯定要抓去浸猪笼了。”张生摇摇头,该说雷曼天真吗?一个男人只守着一个女人,这种人不是没有,只是不会在京城出现。至少他混的那一圈人里没有。个个都喜欢左拥右抱的。因为今日见着一个美人,明日也许还会见着比昨天见到的更美的。

      “哈哈,我倒想看看,谁敢浸我?”雷曼被他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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