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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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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交缠在一起混合着糜烂的花瓣或者是竹子叶,有一股别样的臭味,但加上根部的泥土又格外的难以发现藏着的,或是掉落的物件。
草叶被拨动的唰唰作响,而虞雾遮一点点的从角落里仔细的搜寻,他在禁地里久了,并不缺乏抓获猎物之前绞尽脑汁的计划与耐心的等待。
实力悬殊之下,唯有敏锐才是他的活路。
怨气漫天却犹如被一个护盾聚在了城主府的上空,久久不散。
傅疾立在原地,将刚才停止工作的金铃,立着拖在手心里,白拂尘在身前摇晃着,打了三圈之后把金铃抛入画的虚空圆圈之中,嘴中默念着咒语,只是偶尔稍有停歇——
虞雾遮从墙角瓦砾边捡起酒瓶,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那个在竹林下衣袖翩飞的男人,浑身散发着浅金色的光芒,恍若飞升。
“师兄,我找到了。”
虞雾遮三步做两步的,慌慌张张的,跑到他的身前把自己找到的酒瓶,明明白白的放在傅疾的目光之内。
金色的光芒继续扩散,刺眼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傅疾另外一只手拿着拂尘,仍旧在画圈,他单手接过酒瓶上下看两眼说:“你师兄还是喜欢丹药和符咒……这种净化的事情以后就交给你了。”
“师兄,我们这么大动作,真的不会惊动鬼吗?”
“惊也没辙,谁让我只会这么招摇的净化。”
傅疾翻了一个白眼,他想着给自己设立一个光辉的师兄形象,让男主更信任自己一些,特意学了一个自己不是很喜欢的金光散发的净化术。
“——这是你的血液?”
傅疾面对着虞雾遮收回拂尘,随手接住金铃,观察了酒瓶一圈便发现了底部的血迹但是血印上又有黑色的灼烧。
傅疾摸了摸下巴,对着这个米色的酒壶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个遍,而后又看看虞雾遮才说:“没看出来啊,小师弟,你还是个佛血的佛修。”
“既然这样应该是鬼拿这个酒壶的时候碰到了底部的血,那现在有个很严肃的问题。”
“——鬼或者说是李密知道我们的身份,但是不确定我们是来抓她的,她也不想打草惊蛇,合着我们俩还能在城主府里继续好吃好喝几天。”
虞雾遮抿嘴,他不觉得这是个严肃的问题但还是认真的回答了:“那我们是要在鬼解决我们之前解决她。”
“出家人嘛,不能这么打打杀杀的应该是……”
“算了,趁现在月黑风高,咱们去人家屋子里溜一圈好了,万一鬼被重伤了我们还能趁机完成任务。”
傅疾拿出扇子在手上,极为自得的摇了两下,虞雾遮凝眸细看只见扇子页间隐隐闪过咒语的光芒。
他隐隐觉得这趟或许会无功而返。
鬼就算被重伤,也只会在这个时候表现如初。
傅疾带上虞雾遮鬼鬼祟祟的往李密的院子里去。
乌压压一片的梨树在院子的边角处,一两只鸦雀站在树梢,眼睛里透露着诡异的亮光不停的转动。
院子里其他的房间熄了灯,丫鬟们安静悠长的呼吸声在傅疾听来十分明显,但唯有一间占据院子中间的房间里,还点着一盏幽黄的灯。
傅疾不敢在灯影下贸然行动,他带着虞雾遮特意从房子的幽暗处,绕至了房间的窗户前,虞雾遮屏息提神,随着傅疾的动作一起静静的向窗户内看去。
精致秀气的屏风立在中央隔断了床榻与梳妆台之间的视线,暗色灯光之下,李密坐在凳子随意的依靠在梳妆台旁,手里拿着的是几张写满了字得信纸。
上面几行字还被水染花了。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常相见啊郎君。”
李密语气轻柔,情意满满的念着这封,似乎是写给否清阴的情书,但是别样的温柔中,却叫人听出了一丝嘲讽与厌弃。
傅疾听了好半天,被李密泪眼婆娑的神情和诡异的语调震得脖子一退。
他回身看向虞雾遮打了个眼色随后虞雾遮心领神会的向后撤步,两个人便又撤出李密的院子。
傅疾盘着二郎腿坐在树下把玩着花瓣,脑子里不停的回想着刚才李密鬼怪的行为,虞雾遮抱臂站在一旁看着他自己也在低头思考。
忽然傅疾一拍巴掌。
“哦那这肯定就是魇鬼里的情鬼没跑了。情鬼最爱以吸取人的种种负面情绪为修炼的直接方式,那附身是最省事的办法了。”
“那鬼一直念情诗是想刺激李密本人,来恢复受损的身体而最近否清阴经常去青楼,有可能是最近的根源。”
“会不会李密最初被鬼附,身也是因为否清阴的行为。” 虞雾遮整理了思绪拨开迷雾。
傅疾捡了一朵落花簪在虞雾遮的假发髻上,拍拍手拂去灰尘说:“想法很好,明天要做的就是找被李密辞退的贴身仆人询问一番,了解李密出嫁后的异常,从让李密放下否清阴入手。”
其实,世间大多的人驱鬼都喜欢最直接简便的方式,只是傅疾鲁莽惯了反而会在这个时候去体贴被附身的人。
傅疾不是一个温柔细腻关怀到人心窝里去的人,但是他是最让人出乎意料的人。
“那万一仆人被灭口了……”
“……这大半夜的,我们两个把人家叫起来问她们家娘子的事情,鬼都猜到是我们要搞她了,万一发狂这么多下人我可护不住。”
“城主应该做了准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护得住贴身侍奉的人。”
傅疾知道,鬼要是想杀人比他们保护人要容易更多。
他原本计划的是了解寓于城的基本情况之后,再来对李密的事情着手处理。只是没有料到虞雾遮的血液直接伤到了鬼的根基。
现在要是想驱鬼更是难上加难,因为鬼会想尽办法住在李密的身上。
虞雾遮思来想去也只能按捺住动作,亦步亦趋的跟在傅疾的影子后,随着傅疾的腿迈步而去迈步。
怨气退散,城主府又开始了忙碌。
李晋给傅疾、虞雾遮沏了两杯茶,他抿了一口而后说:“师父想要找人了解情况我也料到早就把人准备好就等师父问话了。”
傅疾正直的笑:“昨天出去了解了城里的基本情况今日再来进入正题也不迟。”
“只是今早贴身服侍密儿的乳母平白无故的去世了,密儿剩下能找到的就剩下两个在外阁侍候的了。”
李晋不由自主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有些为难。
傅疾放下茶杯的动作一顿,他皱眉而后说:“那乳母现在收拾了?。”
“我命人围住了小院子,应该是没什么人进去翻动,两位师父只管去问吧,两位丫鬟我也放在那处询问完便送走不再多生事端。”
“另外我倒还是想劳烦师父给我看看哩鬽场的怨气能不能化解了,这些年我也找了不少人去破只是都不得其法。师父解开了,清心丸的另外一味难求的紫苏水也可以一并做报酬。”
虞雾遮又一次听到了熟悉的清心丸心头微动,望着傅疾的眼神蒙上了一层雾气似乎连一丝的肃杀都掩埋了。
傅疾单手作揖,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尽力而为。”便带着虞雾遮离开。
乳母院子里的上空凝聚着淡淡的血色,虞雾遮还没走近就嗅到了血腥味,他对这些一向敏感。
两个米色衣裙的女子坐在院子的角落里的石桌旁,她们交谈之中总是会忍不住将视线挪到那间,时不时有恶臭飘出的房间,神色惊惧。
傅疾拉住向里走得虞雾遮,放出神识试探了周围的气息确定无疑之后揭下假发,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光头叹了一口气小声说:“突然觉得自己的光头还挺有用的。”
虞雾遮听了他的话下意识的看他一眼,他不懂。
傅疾收起脸上散漫的笑意,一脸正经的单手放在身前,另一只手里捏着佛珠来回转动稳稳的走向那两个女子,“两位施主,见你们眉心有忧是为何?”
其中一位梳了朵云鬓的女子,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个衣着不是僧服的和尚,她虽然眼里还是有几分惊惧,但是镇定下来后问:“师父是城主大人安排的人吗?”
“贫僧不才,来自三论宗,二位施主放心便是。”
“不知道师父想问什么?我们姐妹两人知道娘子的事情也比较少。”
傅疾有节奏的转动着佛珠,安抚性的话语与面容让女子放下心。
傅疾悄悄的给虞雾遮打了一个眼色随即心领神会,虞雾遮在他身后拿出自己绘制的黄符夹在指尖,灵力缓缓运注入黄符上黑色的墨迹,黄符化成了灰烬散落在空气中。
“不知道怎么称呼两位施主?家里还有没有亲眷。”傅疾闻见了安神符的味道便配合的先扯一些闲话,舒缓情绪。
虞雾遮见说了一会儿话的时,间两个人镇定下来便也心知傅疾的正题也要来了。
“昨夜有感觉什么和以往不一样的地方吗?”
袖口绣了木槿花的女子摇摇头,但是犹豫了一下又点头说:“我半夜感到口渴却醒不过来,半梦半醒之间觉得窗外有人正在看着我们两个人,吓得我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那大娘子,你有觉得出嫁之后发生了什么觉得怪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