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使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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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沉悠那时候不解，今日之前，她与新帝素未谋面，何时已经见过了？
小翠随后向沈沉悠解释道：“其实小翠也是听人偶然间说起，新帝夺宫之时，娘娘身边的所有宫女竟然叛主，还用木推车把您绑在上面，打算将您献给新帝，以求换得自己苟且偷生。”
沈沉悠点了点头，手中依旧在研磨花草：“的确。”
她刚从另一副身子上穿过来，便遇到这等险境。那些侍奉的宫女趁原主自尽后没了意识，竟是胆大包天，幸而后来沈沉悠自己机灵，解了绳索一路逃跑，却在御花园的一座假山附近突然撞上了什么坚硬之物，随即她就昏迷了。
再睁眼时，沈沉悠发现她已然身处冷宫，额头缠上了厚厚的白纱布。这是原主先前触柱而亡留下的伤，后来在假山附近跟东西一撞，就愈发严重了。
小翠见宫女叛主的事为真，心中有些忿忿不平，她继续讲道：“事实上新帝本就不近女色，她们的招数未必管用。后来娘娘您跳下车板逃跑，却是在御花园撞上了新帝本人。最后是他处置了那些胆大包天的宫女，又吩咐小翠来照顾您的。所以，新帝对您应当有印象才是。”
沈沉悠没料到事情竟是这般，此刻她在养心殿外又仔细回想了一番，终于有些明白了。在御花园撞上东西的时候，她犹记得眼前银光一闪，想来那应当是新帝身穿的铠甲之类。
而且，沈沉悠在桃林遇上新帝时发现他的确身姿高挑，她的头顶只能够到他胸膛，之前能撞上铠甲也并不奇怪。
养心殿内，太医院院判傅余检验过那些香料，又瞧了眼沈沉悠记录在纸上的花草份量。他轻挥藏青的宽大衣袖，示意随从将熏香给萧祈一一试验。
萧祈抬起眼帘，墨眸瞥向眼前的五个锦盒，其内盛放着沈沉悠耗时半天调制的香料。他掀开左边头一个，将其放到靠近鼻翼处，而后面无表情地放下，又掀开另一个锦盒。
傅余静静看着这一幕，面容清俊白皙，神态从容。他的医术原本在民间便极有名气，后来偶然遇见了簪缨世家出身的萧祈，便一路跟随他，从西北直至皇城。
不久后，萧祈关上最后一个锦盒，神色微冷。
此刻一连五个锦盒皆被试验过，很显然，这其中并无他想要的解药。尽管沈沉悠在制香时，已经尽力仿成一样的气味，但她用的光是花草就足足有七种，只要原料有些许不同，气味便会大相径庭。
傅余见此唯有出个下策，只听他声线清朗道：“在无斤两记录的情况下，制出一模一样的香料并不容易。陛下不如挑个气味较为相似的锦盒，让微臣交给前朝皇后，一同在太医院调配香料。”
萧祈此刻正倚在浴池边，由小太监服侍着净身，殿内并无一个宫女。他听闻傅余的提议，指节在某个锦盒上轻叩了下，随即便挥退了傅余，闭眼重新假寐。
原本若是沈沉悠制出了解药，萧祈便能按照傅余的意思香汤沐浴。凭傅余精湛的医术，这毒性今日便能解了，萧祈就无需日日饮下安神汤，傅余也不用随他上朝，以免时刻有不测发生。
沈沉悠候在养心殿外等了一小会儿，当她得知那些香料对新帝的病情无效之后，不免有些失落道：“不如让我再调制一批香料，每日傍晚送至养心殿吧。”
“如此甚好。”傅余笑着点点头，清秀俊逸的面容就如夜空中挂着的一轮皎月，“在下会与娘娘一同在太医院调香，方才陛下已经准许了。”
“好。”沈沉悠爽快地应下此事，脸颊边梨涡浅浅，而后她有些好奇，“若是一直制不出解药，陛下的病情会如何？”
傅余闻言，一脸平静地回道：“娘娘无需知晓得这般清楚。”
他的主子是新帝，暴毙而亡的后果，暂不能告诉外人。
...
沈沉悠与傅余简略地交谈过一番后，她回去仔细推敲，觉得事态也许还挺严重的。于是她当晚就带着小翠来到太医院，与在此值夜的傅余一同调制香料。
“娘娘，您既是前日亲手制了这香，怎单子上四种基本配料的份量还是不明？”傅余细细端详着沈沉悠先前所列的配方单子，微蹙了眉。
照理说，制香人在使用几种通用的基本配料，如沉香之时，应当记得其份量才是。这是决定香味的基础因素，其余的配料经常只是锦上添花。
而沈沉悠却在这方面出了些偏差。虽说记录在纸上的份量变动并不明显，但仍是被傅余敏锐地察觉了。
“傅大人对制香也有研究？”沈沉悠对此有些惊讶，她总不好说原主的确擅长制香，可自个儿前日只是一时兴起，循着感觉胡乱弄了一通，哪知道正巧对新帝的病情有益。
于是沈沉悠抿了抿唇笑道：“许是因为数日未曾碰香料了，前日又在想着事儿，这才下手没了个轻重，如今倒给人添了不少的麻烦。”
“娘娘不必自责。既是如此，您不若多记几种可能的配料方子，让在下按此来制香就好。”傅余说这话时，脸上清逸自然，嗓音则如澄澈的醇酒。
小翠在一旁看着，只觉脸红心跳。这傅大人果如当初军中所传，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那大人岂不成了我的下手？”沈沉悠忍不住“扑哧”一笑，她知道傅余是太医院院判，这般分工虽然省事，可当真是屈就他这等身份了。
傅余淡淡一笑道：“能为病患操劳分忧，在下不介意做任何人的下手。”
沈沉悠听后若有所思，这位傅大人倒是虚怀若谷。她忽地明媚一笑，在屋内的烛光掩映下，脸庞被渡了一层柔和的暖光：“我方才不过开个玩笑。对了，如今我身份尴尬，大人切莫再唤我娘娘了。”
“那唤您什么？”傅余微扬了长眉，“沈皇后？”
沈沉悠闻之无奈，似乎也没多少称呼适用于现在的她：“罢了，咱们还是制香吧。”
傅余轻笑，转身并不多话。
...
冷宫偏殿。
皇贵妃眼前的烛火未熄，此刻已近深夜，而她却在对镜梳妆，眼前的几只匣子全部打开，繁复精致的首饰摆满了整张破旧的桌子。
秋碧从外面推开门扉，而后四下张望了番，这才关上偏殿的扇门。
“事情可都安排好了？”皇贵妃轻抬起头，首饰叮当作响，她仔细瞧着自己在镜中不同角度的妆容是否完美。
“回禀娘娘，都办妥了。”秋碧屈身道，声音压得低了又低，“明日下朝之时，您只需候在养心殿内室便可。”
皇贵妃面上挑了个笑纹，整张面容艳丽又有几分幽深之感，她悠悠道：“待本妃得了圣宠，自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秋碧闻言，立即屈膝跪在皇贵妃面前道：“奴婢多谢娘娘恩典，祝娘娘明早一切顺利。”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使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