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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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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雨歇没有带云庭回别院。
今晚几位皇子的动作让他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别院此刻恐怕不安全了。
萧雨歇便带着云庭和小七直接回了自己的府邸。
此时已经夜深,刚进门,就见管家面色惊慌的迎出来,压低声音道:“六皇子来了。”
萧雨歇和云庭皆吃了一惊。
云庭看向萧雨歇:“我要避一避吗?”
萧雨歇想了想,道:“不必。”
云庭的名字已经出现在了红梅阁的登记册上,如果局势真如自己所预测的发展下去,那将云庭带在身边,比让他一个人飘在外面安全得多。
萧雨歇带着云庭迈入正厅。
六皇子正坐在厅内,身边立着两排侍从。
萧雨歇朝六皇子行礼:“不知殿下深夜造访,有失远迎。”
六皇子抬手,示意萧雨歇不必多礼:“萧大人真是贵人事多,大半夜的居然不在府中。”
萧雨歇从容道:“朋友在外面遇到了些麻烦,在下赶去援手,是以让殿下久等了。”
六皇子的视线从萧雨歇落到身后的云庭身上,顿时一凝。
他见过这个年轻人,就在不久前的红梅阁中。
六皇子的脸色霎时变了,“原本我来是为了向大人禀告红梅阁今日发生的事端,不过见这位公子也在,想来我不用多费口舌了。”
他以为云庭是萧雨歇派去红梅阁的卧底。
萧雨歇笑了笑,不置可否。
六皇子心思活络起来。
如今圣上年迈,太子跋扈不得人心,几位皇子早就蠢蠢欲动,包括自己很早就在未雨绸缪的准备着将来不期之时对太子的反击。
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今日红梅阁太子的意外之举正是他盼望已久的东风。
如今朝中各方势力都在暗自较劲,只差一个矛头便可将一切掀开到桌面上,唯独萧雨歇游离在这场争斗之外,无朋无党,只效忠圣上。
六皇子原本真的以为他要做一个孤臣,便想在一切筹备妥当之后,逼他站在自己这边。
直到他看到萧雨歇身后的云庭,背后陡然冒起一股寒意。
这人的心腹出现在红梅阁,如今又明目张胆的带到我面前,莫非是告诉我他早就预测到了我的行动?还是另有渠道早收到了太子要在红梅阁出丑的消息?
莫非他已经选了立场?
六皇子一时举棋不定。
萧雨歇见六皇子陷入沉思,连唤数声不应,便对周围的心腹道:“你们先下去。”
云庭也要走,被萧雨歇用眼神示意留下。
六皇子揣摩着萧雨歇的心思,猜测他会站在谁那边。
如果选立场,现下对皇位最有竞争力的便是太子,四皇子和六皇子。
四皇子一派与萧雨歇的伯父多有不和,可能性不大。
若是太子,今日之事太子必会知会萧雨歇,然后请他替太子遮掩,但萧雨歇白天的时候似乎没有收到风声,皇城禁军没有任何动作。
六皇子左思右想,觉得萧雨歇应该还在观望。
当着云庭的面,六皇子不好直说,只对萧雨歇暗示道:“东风已来,万事俱备,明日朝上便要见分晓了,萧大人何去何从,可要想好了。”
萧雨歇道:“多谢殿下指点。”
六皇子顿了顿,低声道:“萧大人若是想好了,随时告诉我,本殿下当日对大人的承诺,不变!”
萧雨歇缓缓笑了。
六皇子带人离开了。
他一走,府中气氛顿时一松。
萧雨歇让下人为云庭准备浴桶和热水,然后带他去屋里休息。
更衣时,一直沉默的云庭突然道:“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萧雨歇失笑:“是啊,快忘掉吧。”
云庭转过头,“他是不是要……篡位”最后两个字云庭用口型说出来。
萧雨歇微微蹙眉:“不好说,是不是篡位,大约要等明日上朝再看了。”
云庭道:“难道明日上朝以后,太子就不是太子了?”
萧雨歇神色一动,摇头:“……不好说啊。”
下人送来浴桶和热水放在屏风后面,云庭今晚不仅出了一身汗,身上还溅了血,忙不迭的冲过去沐浴。
萧雨歇就坐在屏风前的椅子上喝茶。
屏风后水声哗啦哗啦的响,云庭忍不住又问:“他承诺了你什么?”
萧雨歇笑的不以为意:“钱和美人,还有一品大员。”
云庭纳闷:“就这?”
“很多钱和很多美人。”萧雨歇补充:“一品大员还是很高的职位的。”
云庭无语,心想我能不知道这些,但这些东西哪里收买的了萧雨歇。
屏风外的萧雨歇低低的笑了:“世间大多人求得不就是这些吗,我平时不露喜好,他这样想也不奇怪。”
云庭趴在浴桶边沿:“你会选他吗?”
萧雨歇道:“还在看。”
云庭:“明天不就要见分晓了。”
萧雨歇失笑:“哪有他说的那样轻易。”
片刻后,萧雨歇思忖道:“不过若说和太子比,六皇子确实要有出息和手段一些。”
没有那么跋扈无理,平时相处起来也很和善,若非是同为朝臣,也许他们两个会成为朋友。
云庭从屏风后面探出脑袋,头发湿漉漉的,白皙的脖子上朝下不停滴水。
萧雨歇看了一眼,喉结微动,挪走视线。
云庭问他:“那你在犹豫什么?”
萧雨歇放下手中茶杯:“六皇子为人处世较之太子更偏温和,圆润有余,魄力不足。”
他看着茶杯中漂浮的叶子,眼底深沉,“他与当今圣上的理念颇合,都主张偃武兴文,退以求全。”
云庭一听便明白了。
当今圣上就因为性格过于仁慈,兴文废武,导致朝中武将零落,在边疆战事上少有胜仗。
周边国家每有侵略之举,圣上都是赔偿割地和亲以求息战,因此白白流失了偌大疆土,就连国家的最后一道屏障龙城都在去年被边陲的南夏国强占。
国力衰败,致使百姓生活也越发拮据憋气的要命。
萧雨歇是个武者,又自幼喜读兵书,往日与他闲聊时常说若朝中兴战,他定要投身军营。
可惜当今圣上仁慈过度成了软弱,还未开战便先认败,让无数满腔热血的将士等白了头,萧雨歇一个江湖人,更是早就对当今朝廷失望至极。
云庭明白萧雨歇的顾忌。
若是选了六皇子上位,那边又是第二个仁慈之君。
如今边陲的大半疆土都被敌国强占了去,待到六皇子上位,只怕就要从南北中原动刀了。
国破家亡,谁知不是眨眼之间呢。
云庭问他可有更好的选择。
萧雨歇摇头。
朝中皇子唯一一个主战的只有二皇子,可二皇子的势力算是所有皇子中最弱的一个,平日里也是深入简出,低调平庸。
萧雨歇不由想起不久前见到云庭身边的那个陌生男子,心中始终有一团疑云未散。
他怀疑那个男子就是二皇子,女子是柳扶风。
但丞相却是太子一党。
这其中关系他还没有理清,无法下结论,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泡了大半天,云庭从浴桶里爬出来,萧雨歇怕他再摔倒,先拿起一边的浴巾过去将人裹住,直接抱着放到床上。
云庭骨碌碌滚进床里。
萧雨歇失笑,将床帐给他放下一半,接着自己去沐浴。
云庭自己擦干了缩在被窝里也不睡,今天遇到的事情惊险又刺激,他自己没什么,却有些担心萧雨歇。
萧雨歇回到床上时,就见他忽然裹着被子又坐起来,脸颊刚被热水熏的红彤彤的。
萧雨歇觉得可爱,伸手捏捏他的鼻尖,低声道:“明早起来,我让管家送你出城可好?”
如今京城局势突变,虽说今日他将云庭揽在自己名下,可以免去太子灭口时追杀云庭的隐患,但京中近日必然不太平,再让云庭待下去有些不妥。
云庭却不肯,他千里迢迢过来是为了看萧雨歇,又不是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萧雨歇又捏住他的鼻尖:“现在不走,若是来日乱起来恐怕耽搁时间就长了,不怕你爹发现?”
“发现就发现。”云庭瓮声瓮气道:“发现就说出去玩了,顶多挨顿骂。”
说完打掉萧雨歇的手。
萧雨歇岂会不知他是什么心思,于是收敛起玩笑的语气,温柔道:“我怕会波及到你。”
云庭被子一卷,自己躺到里面去,“我武功高的很。”
从明天起就剑不离手,用不着你担心。
萧雨歇笑了,知道他不放心自己独自面对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心里很受用,过去将人搂在怀里。
云庭不高兴他在这种关头让自己走,挣动了一下,坐起来把被子全部推给他。
“好好好。”萧雨歇连忙求饶:“是我说错话了,我认罚。”
他凑到云庭耳边,低声道:“罚我给你暖被窝好不?”
“想得美!”云庭红着脸一脚将他踹开。
……
次日清晨,一封奏折在早朝时呈与圣上。
御史台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公然将太子把圣上御赐之蛟皇明珠赠予青楼舞女之事昭示于众,并斥责太子亵渎皇恩,欺君罔上,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