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最远》夏玖伍

5、第 5 章

　　蔷薇一推门，就看见凉冰和一个金色头发的女人面对面坐着，手中还拿着一杯红酒。凉冰的嘴角挂着一丝淡定的微笑，而坐在她对面的金发女人，一只手的手肘支在座椅扶手上，手背撑着下巴，一手举着酒杯，高傲的看着凉冰。不用猜蔷薇都知道这个金色头发的女人，就是凯莎。
　　看到是蔷薇推门，凉冰站起身，走到了蔷薇的身边，她伸手抓住蔷薇的一只手臂，急匆匆的问道：“蔷薇，你没事吧。”
　　“我没事。”蔷薇伸手拍拍凉冰的手，示意她安心。“她们虽然用的手段有些卑鄙，但我没受伤，放心。”
　　“那就好。”凉冰转身，把蔷薇护在了身后。“说出你的条件吧，凯莎。”
　　“哦~”凯莎拉长了尾音，“不愧是亲姐妹，我还没说你居然就懂了。”
　　“废话少说！条件你开就是了。”
　　“条件嘛……”凯莎坐在沙发上，不知道从哪拿过一把刀子，在手上悠闲地转着，“我若说，你和她，只能有一人活着从这里离开，你会如何？。”
　　凉冰下意识的又把蔷薇往身后护了护，抓着蔷薇的手有些用力。“让蔷薇走，我们两姐妹的事情，我们来解决。不要让不相干的人参与进来。”
　　“不相干？我记得……她父亲的死，好像还跟我们有关系吧，算是不相干的人吗？”凯莎看着被凉冰护在身后的蔷薇，心中满是嫉妒。
　　曾几何时，妹妹也是这样被她护在身后的；曾几何时，妹妹是那样的依赖者她；曾几何时，妹妹也是这样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说要永远在姐姐的身边……
　　“那……那是误会，不是凉冰的错！”蔷薇从凉冰的身后站出来，她不能总是让凉冰保护着，她也要保护凉冰。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蔷薇轻声地对凉冰说。
　　“呵，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凯莎笑，“确实，就直接关系来讲，确实不关她的事。”
　　“但是，这里，是我的地盘，所以，不管有没有关系，相不相干。”凯莎把刀子握在手中，一下一下地点着，一会指着凉冰，一会指着蔷薇。“你们两个，二选一。”
　　“蔷薇，你回去。”凉冰想都没想就让蔷薇回去，说完凉冰看了一眼蔷薇，而蔷薇也正好在看她。
　　“我不走。”蔷薇摇头，“要走，也是我们一起走。”
　　“……”凉冰看着蔷薇，然后笑了。“好，那就一起走。我们一起回去，我们的家。”
　　看着这样的两个人，凯莎心里越发的不爽。她原以为，凉冰只是玩玩，别扭闹完了，就迟早会回到自己的身边，却没想到凉冰是认真的。“你们两个……这种相亲相爱的戏码，演的很过瘾啊。”
　　凯莎眯着眼睛，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气息。“凉冰，你是认真的？”
　　“凯莎，姐姐……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你放手吧。我们纠缠了这么些年，总该有个了结，你放过我吧，我们这样扭曲的关系，是时候结束了。”
　　“我不要结束！”凯莎的声音突然变大，她站起身，一把抓住凉冰的风衣，让她靠近自己。“你是我的！凉冰！你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说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你说你会一直保护我，你说你不会离开我！”
　　“凯莎……”凉冰沉默。确实，以她们之前的关系，说出这些话都不为过。
　　“凉冰！”凉冰被凯莎抓住的一瞬间，蔷薇直接喊出了声，这样极端的女人，蔷薇也是第一次见。
　　凉冰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蔷薇她没事。
　　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在惦记那个女人！凯莎气愤，自从凉冰离家出走，她就感觉到了凉冰在一点点的变化，凉冰在疏远她，离她原来越远。凉冰，已经不是那个以前那个把凯莎当做世界的凉冰了。
　　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吧！
　　是的，毁掉她，即是不是我的，我也不会让你属于任何人！
　　毁掉吧，毁掉吧！
　　然后……
　　堕入，深渊。
　　凯莎这样想着，拿着刀子的手，缓缓的抬起，然后，对着凉冰的胸口，就要插进去。
　　凉冰被凯莎拽着衣领，想要躲开是不可能的，凉冰闭上眼睛，准备迎接疼痛。
　　刀子扎进肉的声音，就响在凉冰的耳边，却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疼痛。凉冰睁开眼，看见的就是蔷薇站在她的身前，而凯莎握着刀子的手，就停在蔷薇的胸口。
　　“滴答……滴答……”血，滴在地上的声音，在这一刻尤为清晰。
　　“蔷薇！”
　　蔷薇的嘴角流出一丝血迹，她看了眼凉冰，双腿一软，就倒在了凉冰的怀里。凉冰抱着蔷薇，跌坐在地上，她抱着蔷薇的手在颤抖，蔷薇身上都是血，浸湿了蔷薇墨绿色的衣服，也把凉冰黑色的唐装染的更黑。
　　这样的情况显然出乎了凯莎的预料，但却收获了意外的结果。“哈哈哈哈哈哈哈！”凯莎大笑着，她眯起眼睛，弯腰拔出插在蔷薇胸前的刀，坐回了沙发上，她丝毫不介意有血顺着刀柄粘在了自己的手上。
　　“凉冰，你是向我低头呢，还是想要你的小情人身上再多几个窟窿呢。”
　　“医……医院！”凉冰抱起蔷薇就要离开，却被一直在场却并没有出声的彦拦住了。
　　“你让开！”凉冰抬脚就冲着彦踹了过去。彦挡住了凉冰的脚，依旧站在门口。
　　“凉冰，就算你能过得去彦这里，外面的那群人，你过得去吗？”
　　“你！”凉冰恨恨的瞪着凯莎，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她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去看着凯莎，那个她曾经最喜欢的姐姐，现在威胁着她最爱的人的性命。凉冰抱着蔷薇走回了凯莎的面前，她低着头，抿着嘴，皱着眉头，膝盖一弯，缓缓地跪在了凯莎的面前。凉冰哭泣，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滴在了蔷薇的脸上。蔷薇昏迷着，躺在凉冰的怀里，血一直没有止住，凉冰的膝盖处越发的粘稠，她知道不能再耽误了。“姐姐，求你……救她……救蔷薇……”
　　“想我救她？这不难。”凯莎依旧微笑，她用刀身挑起凉冰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蔷薇的血就这样沾到了凉冰的下巴上，浓烈血腥味让凉冰的眼泪流的更凶。“你以后，老老实实地留在我身边，做我乖巧的妹妹，永远不和她见面，我现在就可以叫医生过来救她。”
　　“好，我答应你。”闻着血的味道，凉冰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凯莎的要求。
　　“凉冰，你记住，如果让我发现你违反我们的约定，你知道后果的。”凯莎起身，扔掉了沾血的刀子，她抬手，彦立即让开了大门，门外，冷带着凯莎的私人医生推着担架车疾步地走来。
　　“快点。”凉冰抱起蔷薇就冲到门外，轻轻地把蔷薇放在了床上，她急匆匆地催促着医生，一路跟着跑到了急救室外，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脱离了危险的蔷薇，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凉冰就守在病床前，她的手一直握着蔷薇的手。“蔷薇，可能我们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我宁可这辈子再也不见你，也不想让你再遇到这样的危险。”凉冰在蔷薇的嘴唇轻轻的吻了一下，她闭着眼睛，努力地想要记住蔷薇的温度。
　　心好痛……
　　“再见了，蔷薇。”这是凉冰离开病房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凉冰去找了凯莎，她知道凯莎有一直在研究一种药物，可以使人忘记一些人和事情。出乎意料的，凯莎居然答应了凉冰的要求。“这样一来，即便她再见到你，也会当你是个陌生人，你想好了？”
　　“记得我只会让她更痛苦，更何况，这样我们便再无可能，即是擦身而过，她也只会当我是个陌生人，这不是刚好顺了你的心思。”凉冰面无表情的看着凯莎，手中夹着的烟从未吸过一口。
　　凯莎笑着。凉冰，就算你的心不是我的，人也要留在我身边。
　　药物在蔷薇昏迷的时候，被注射到了蔷薇的体内。“当她醒来的时候，会忘记你，也会忘记自己是怎么受伤的。这样你满意了吧。”凯莎和凉冰站在病房外，透着窗户看着医生在给蔷薇注射药物。
　　凉冰的手垂在身体两侧，她紧紧地握着拳，指甲深深地扎进了肉里 。她看了一眼凯莎，没有说话。

　　蔷薇这次受伤加上药物的原因，使她昏迷了一周。在蔷薇昏迷的一周里，凉冰让阿托把她从凯莎的私人医院里转移到了公立的医院，也打点了一切，而凉冰在蔷薇注射过药物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所有的一切，都是阿托代为办理。
　　昏迷了一周的蔷薇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受伤的，又为何到了医院里。
　　蔷薇休息养了一个多月才下了地，乐队的人轮番地照顾着她，因为凉冰之前打过招呼，所以对于凉冰的名字，乐队的人只字未提，只是告诉蔷薇她不小心卷进了一场小混混的纠纷，然后被刀子扎伤了。蔷薇虽然奇怪，但是想不起任何的情节，只好相信了。
　　又修养了一阵子，蔷薇的身体恢复了，跟着乐队回了酒吧继续唱歌。高冷的蔷薇，每天依旧有着无数的人给她送花，向她示爱，可她从来没有接受过。
　　偶尔，蔷薇会在二楼最角落的地方，看见一个女人，那个角落的光线很少，只能依稀看清那个女人靠着墙的轮廓，和她身边若隐若现的火星，还有缓缓飘着的烟雾。蔷薇虽然看不清女人的样子，却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和她浓浓的悲伤。
　　蔷薇拨弄着琴弦，演奏着一曲solo。
　　之后就是点歌时间，今天客人点的是一首老歌，最近最远。这首歌恰好蔷薇会唱，她拨弄着吉他，缓缓地唱着。
　　“最近的人是你和我
　　最远的人是我和你
　　爱到深处此情最难留
　　最近的人是你和我
　　最远的人是我和你
　　留在梦中天长地久”
　　蔷薇唱着唱着，就流下了眼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却在抬头看到二楼的那个女人时眼泪流的更凶了。她唱着这首歌，目不转睛的看着二楼的那个女人，即便灯光依旧昏暗，她也知道那个女人在看她。唱完这首歌，二楼的女人就转身离开了。
　　“蔷薇，你怎么哭了？”
　　我不知道……
　　“不，没什么。”蔷薇抹去眼泪，又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二楼，那个女人的位置早已经没有了任何身影。而蔷薇，自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二楼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