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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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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胡子老头拉着岳阳沿着一条巷子飞奔,眼看到了尽头该向左转了,却突然向右一拐,岳阳抬眼见前方一道石墙,没了去路,老头却丝毫不减速,眼见就要撞墙上了,不由惊叫道:“这里没路啊……”
却见老头穿墙而入,如同穿过空气!大奇,难道石墙是幻觉?脚下却被老头带着往前冲,“砰”的一声大响,结结实实撞到了墙上,顿时头破血流,痛呼不止。老头又从墙里钻回来,满脸歉意道:“护卫大人,实在对不住了,小老儿忘记了你还是肉体凡胎……”
说着倒退一步,猛的往墙上一撞,“嗵”的一声巨响,居然在墙正中撞出一个大洞!看不出他瘦巴巴的一付小身板,居然有如此神力!
容不得岳阳表达佩服之情,老头像拎小鸡一样抓着他胳膊一把拽起来,拉着他从洞钻进了墙内。进去后抬头一看,惊得大叫一声,差点瘫坐到地上!墙内,是一道两侧由大块青砖砌成高墙的窄巷,曲折幽深。巷子的两侧,密密麻麻,挂着两排人的骨架,一直延深向深处,不知所终。每副骨架都由铁钎穿喉,固定在墙上!阴风阵阵,骨架们轻轻遥摆,互相碰撞,发出枯木一般的声响。
原来,灵山村的人都在这里。之前几次到村子里来调查,压根儿没想到这堵墙后有这么一道神秘的巷道!
“大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后再跟你说,当务之急是先要解救冥宗!”
说着,拉住他就跑,巷道很快出现很多岔路,曲折交错,如同迷宫一般,老头却似胸有成竹,忽左忽右的向前飞奔。
拐过一个弯时,一张狰狞可怕的脸突然出现,老头差点撞到它鼻子上,急忙倒退一步,岳阳措手不及,被老头撞的跌坐到地上。定睛看去,前方赫然站了一个人身狼脸,半人半兽的东西!
那狼人呲牙咧嘴道:“小老儿,你胆敢造反?活腻了吧。”
老头道:“臭野狼,你给我让开。”
狼人道:“你那把老骨头虽没肉可吃,磨磨牙也还可以。”
“啊呸!就凭你这小妖?”
“不光我一个。”
话音刚落,两侧的墙壁上缓缓爬下无数奇怪恶心的东西,长着女人头的巨蟒,有八只脚的巨型蜘蛛,以及好多青面獠牙说不出像什么的东西,前后堵住了来路和去路,发出怪异的笑声,缓缓向二人逼近。
岳阳惊恐的大叫一声,跳起来贴到老头背上。
老头一把捉住他提到前面,大喝道:“冥宗护卫在此,尔等妖邪谁敢放肆?”
岳阳惊慌的道:“你说什么啊大叔?”
老头悄声道:“护卫大人,降妖捉怪本就是你的看家本事啊!”
却见那些怪物犹豫着停住了逼近的脚步。仿佛是冥宗护卫这个称号吓住了他们。
老头小声道:“护卫大人,你再不出手,我们就玩完啦。”
“我才不会捉什么妖怪……”
这话被那些怪物听到了,个个面露嘲讽之色,狼人道:“小老儿,你拿个假的来唬弄谁啊……”话音一落,个个面露狰狞,群起扑了上来!
幻境消失,当子的脸因仇恨而扭曲。
秦遥心下惊栗:“那么,你们就这么……”
“以后的事,让我说给你听吧。我也不忍再看那痛苦的过程。我一觉醒来,发现四周一片漆黑,头脑昏昏沉沉。心里觉得这黑黑的怪异,就算是没有月亮的夜晚,窗口也会透进一丝光亮啊。摸索着点了灯,往门窗那儿一看,惊骇的发现门窗没有了,全都被青砖砌的跟墙一样平,严丝合缝!不由的肝胆俱裂!扑到墙上拚命的拍打呼喊!却得不到一丝回应。心儿被惊醒了,奇怪的问发生了什么事。我抱着他哭泣,不知道说什么好。渐渐的想明白,是董琊那个贱人要置我们于死地。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想除掉我们母子,一刀杀了也就罢了,却用这般歹毒的手段,要把我们活活饿死!我死就死了,可是心儿,他只有四岁啊……”
“绝望之际,我扑到新砌的墙边用手拚命挖,企图挖出一条生路,然而那墙就如铜墙铁壁一般……”
秦遥这才明白,先前在墙上看到的那些指甲抓痕的来由。
“我们母子两个,居然被活活封在了坟墓里!看不到日月光线,也不知道时间,屋子里没有水和食物,一开始,心儿饿的直哭,大约第二三天上,哭也哭不出来,眼看着快要不行了……我不甘心让他就这样死去,我心里还存着一丝幻想:我的命虽不值一钱,可是心儿怎么说也是秦郎的亲生骨肉啊。董琊来加害我们,一定是瞒着秦郎的,一旦被秦郎知道消息,他一定会前来的搭救心儿的。多活一刻,就多一分被救的希望。……”
“情急之下,我用钗子悄悄划破了自己的手臂,接了一碗血,喂给了心儿!”
听到这里,秦遥不禁低呼一声。做母亲的啊……
“心儿饿极,分辨不出自己喝的是什么,一饮而尽,顿时有了点神气。如此这般,心儿喝着我的血,我饿极时也会喝一点自己的血,大约撑了十几日的功夫。
这一日,心儿因为饥渴,正在床上昏昏沉沉睡着,忽听墙外隐隐传来说话声!虽然分离了好几年,我仍然一下子听出,那是秦郎的声音!当时喜极而泣啊,一定是秦郎得到消息,前来搭救我们了!我扑到墙上,待欲呼救,却因失血过多,饥饿过度,声音嘶哑无力,自己都听不清楚,更何况隔着一层墙了。正欲想法子,另一个人的说话声响了起来,正是毒妇董琊!
只听董琊说:秦郎,当初你任性妄为,娶了那□□,就够叫人耻笑了,她又跟奴仆私通,生出了小杂种,这等丑事若是传了出去,看你怎么做人!
秦郎说:幸亏娘子替我处理好了,否则的话,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该怎样谢你呢?
董琊说:只要相公记我一个好……”
“听到这里,肝肠寸断!本以为全是那毒妇的主意,不料却是他所指使!莫说心儿是他的骨肉,就算不是,也是个天真无知的孩子,人心怎能狠毒如斯!
只听秦郎又问:敢问娘子是如何办的?
董琊道:那□□和孽种被我封死在这间卧房内,已过了整整十五天,想是已经见阎王去了。
只听秦郎惊呼了一声,想来他本是站在屋前的,没料到这房子竟是我们娘俩的埋尸之处,吓了一跳。
秦郎道:这如何使得,让人看到一间封闭的房子,岂不是会起疑心?
董琊道:没人告官,谁会追究?再说了,处死跟奴仆私通的小妾,是天经地义的事!
秦郎道:那也不能老放在这里啊,得处理掉才是,院子里有俩死人,多不吉利啊,我还想在樱花开的季节跟娘子到这里住几天呢。
董琊道:秦郎,这□□死时一定是满心怨恨,我听人说,含怨而死的人会化作厉鬼,索人性命。所以我在彻墙的泥灰里,混合了狗血,使她的怨魂不能冲出来,所以万万不可拆开。即便如此,时间久了,也难保万一。
秦郎颤声道:那可如何是好?
董琊笑道:等着你来想办法,什么都晚了!我之所以把她封在屋内,是早有打算的。临走时你问我带个道士做什么,这会子派上用场了。
听到这里,不禁胆寒!这毒妇不仅要我们死,要让我们万劫不复啊!心里想,只有让秦郎知道心儿是他的儿子,才能逃过此劫!想喊,嗓子却只发出低哑的声音,情急之下,抄起一件家什,在墙上敲击起来!
墙外二人听到敲打声,齐声尖叫起来!只听秦郎叫道:闹鬼了!闹鬼了!快叫道士来!
只听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想是道士在设坛作法,又听到有人登上了屋顶,不知道鼓捣了些什么。我听到秦郎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娘子,我们先走,莫要叫邪气冲到!
绝望和伤心涌上心头,顿时晕死过去。醒来时,屋子里一片漆黑,想是灯油燃尽了。外面已毫无声息,心儿在床上虚弱的哭泣,呼唤着妈妈。赶紧答应着“妈妈在这里”,爬起来摸索过去,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我明白,我们母子是绝无生还的可能了。本来是抱了一丝希望硬撑着,到如今果真到了真真正正的绝境。这一具极度虑弱的躯体失去了求生意念的支撑,我觉得自己一下子垮了,马上就要死去。心儿又在我的怀里沉沉睡去。若是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母亲变成了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该多么恐惧啊!
我绝不能让他受这么可怕的惊吓!我绝不能……死的他的前面。可是我感觉死神的手已经摸到了我的脸上!我没有时间等心儿了……于是……我……”
说到这里,当子的身子佝楼着,捧着心口,似是心痛无比。
“我……把心儿放在床上,用被子……把他……活活闷死了……”
说着,当子的眼里流出两道腥红的血泪!秦遥惊叫一声,不知是被当子两眼流血的可怖形象吓到了,还是为当子被迫杀子的情形感到痛心。
当子的神色变得凶厉异常:“心儿小小的身子无力的挣扎,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死死按住被子,心痛成碎片……那一刻,我发下毒誓,死后要变作厉鬼,把我和心儿所遭受的痛苦,加倍偿还到秦家人身上!”
“心儿死后,我抱着他的小身子,很快也死去了。在灵魂出窍那一刻,看到心儿的魂魄正在屋里欢快的玩耍。他终于不再饥饿了!我们母子又在一起了。我打量了一下自己,发现手心里翻涌着青色的唳气!我如愿所偿的化作了厉鬼!心儿年幼夭折,又是被生父所害,他的怨气丝毫不比我差!我要带着心儿冲出屋子,去找秦伯胜,一口一口,把他慢慢儿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