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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收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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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准备好了?”晋谒摆袖,目光没有落在一旁的念安身上,反倒一直盯着紧闭着的屋子的门前。
念安躬身,恭敬回应道:“灯盏节的事项早已准备好了,大人请放心。”
晋谒弯唇,一双桃花眼中多了几分满意又期待的笑意。
“大人不走么?”
念安等了许久,见自家大人一动不动的,都快成了望妻石,不由得抹了抹额角的汗。
更惊悚的是,自家大人竟是点了点头。
“你且回去,告诉周鸿祎,我自往后便不再回去了。”
念安猛地愣住,“大人……”怕不是疯了?
“我在此住下之事,莫要传扬出去。”晋谒说得一本正经,神情极为严肃。
“是……”人家小娘子都把你关门外了大人快醒醒!念安纵是心下晃过各种震惊讶然,终是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村口去找自个儿的马。
晋谒在院门前蹲下,看着一排排整齐往前走的蚂蚁,捻了捻指尖,蓦地笑了。
半夜,天开始下倾盆大雨。
莫七七披了件外裳,撑了一把伞打开房屋的门,想要把院子里头几株珍贵的药草搬进屋子里,不料竟是瞥见了院门外立着一个人影。
当即觉得惊悚无比的莫七七忍不住叫出声来。
尖叫声混进庞大的雨声里,也渐渐听不出来,莫七七捂住不安的心口,定睛一望,那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白日里同自个儿回来的晋谒……
莫七七不禁咬唇,快速把几盆草药搬进了屋子里,随即快步跑到院门前,抬头望着他,“你为何还不走?”
晋谒眼目深深,张了张嘴,似乎在对着她说些什么。
莫七七蹙眉,好看的杏仁眸中闪着疑惑的光,“你说什么?大声些……”
雨声愈发气势磅礴起来。
晋谒微微闭了眼,身子缓缓倾倒,雨水顷刻间便将他整个人都泡在了水里。
莫七七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水浸湿的足尖,气得咬了咬牙,瞪了他一眼,嘀咕着:“冤家,我定是上辈子欠你的……”
晋谒再次醒过来时,恰好觉得周遭的摆设是极为熟悉的,他慢慢地坐起身,正好瞧见了莫七七一脸不悦地朝他走来。
“喝了。”莫七七递了熬好的草药汤,不敢再看他。
晋谒弯唇,接过那碗色泽清亮的草药汤,“多谢七七。”
“莫要……莫要再唤我……”莫七七脸一红,转身不再理他。
“为何?”
“我与你并不熟。”莫七七撇唇,嘟囔着。
晋谒凝视着她的背影,轻笑了一声,“礼尚往来,你也可以唤我一声佑迟。”
莫七七抱臂,“才不要。”
随即她便看见了灶台上升起的袅袅炊烟,脸色一变,赶忙起身跑了过去,拿起长勺搅了搅。
晋谒久久地查看着她认真地搅拌着锅里的物什的模样,眼眸中的笑意更是加深了许多。
他的七七。
终究还是回来了。
“别看我。”正拌着锅里的地瓜粥时,莫七七不经意间又瞥见了他的含笑的眸子,随即不自在地扬声道。
晋谒无声地笑着,眼目始终没有在莫七七的脸上挪开,顺势就着手喝了一口药汤。
他那俊美的面容上原本闲适满足的神情顿时扭曲了起来。
啧,贼苦。
“知道苦了吧。”莫七七舀了一勺地瓜粥倒入小碗里,捧着走到了床榻边,递给他。
晋谒摇了摇头,笑道:“甜的。”
莫七七皱眉,眼中晃过一丝震惊。
“不信你尝尝?”晋谒满脸正直的与她交换碗。
莫七七只凑近嗅了嗅,便蹙起了好看的眉尖,一双水灵的杏仁眸不满地瞪着他。
晋谒慢悠悠地喝着刚熬好的地瓜粥,被切成柳条样的地瓜尝起来甜丝丝的。
加之莫七七在自己的面前,晋谒便觉得时光若是只可以停留在此刻,便是极好的永恒。
被晋谒盯得颇不自在的莫七七慌忙走到门边,背起小箩筐,头也不曾回,道:“我去集市了,你喝完粥便走罢。”
“七七留步。”晋谒搁下喝完的粥碗,起身下榻,拂袖逼近她身后。
“我无处可去了,七七可否收留一段时日?”
莫七七蹙眉,“今年的科举早在几月前便结束了,晋公子若是要参加明年的科举,大可回家去。”
晋谒轻叹一声,“家中无人,唯有一位亡妻,只是回去了,也不知该去何处寻她……”
莫七七闻言,低头,暗暗地揪紧了袖子,声音软了些,“公子先前竟是有位夫人的?”
“正是,只是如今,回去故地也不过是伤心一回。”晋谒酝酿了许久的低落情绪,略略嘶哑着声儿道。
“既是如此,公子暂住在我这儿准备明年的科举……就不怕被村中人指指点点?”莫七七捂脸,声音放得很是微弱。
“若是你的名声被在下坏了,在下愿娶七七为妻,此生决不食言。”
“谁……谁要你娶了……我,我的名声早在之前被周家公子坏了……”莫七七说着,心下一阵酸涩,拉开屋子的门便要往外跑。
晋谒拧眉,握紧了她的手腕,只是这一回,他一点儿也不想看着自个儿的七七再从眼底溜走。
“我相信你。”晋谒一丝一顿承诺道。
莫七七咬唇,垂首,蓦地眼角滴落了泪,哽咽道:“你相信了又如何?”
“我会娶你,只要你愿意。”晋谒眼中尽是坚定,语气更是笃定至极。
莫七七回过头,狠狠地斜了他一眼,“亡妻尸骨未寒,晋公子竟是想着续弦?”
原以为是个痴情种,不料竟是满腹的花花肠子。
心下越想越觉得不适的莫七七甩开了他的手,兀自跑了出去。
晋谒猛然睁大了眼,眼中怅然若失,薄唇中轻轻吐息:至始至终,不过一个你而已。你要何时才能想起来呢?七七……
一路追了出去,穿过了竹林,晋谒才远远地望见了莫七七正蹲在小溪边扔着石子。
他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大步走上前。
“七七……”他唤道。
莫七七浑身僵住,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如此说罢,我终究是要准备明年科举的,在下无以为报,只有卖些字画供以吃穿用度回报七七收留之恩,可好?”
莫七七扔掉手里的最后一颗石子,紧了紧自个儿肩上盛着草药的箩筐,堪堪回头,瞧见了晋谒失了血色略显苍白的面容,心下一颤。
她暗暗嫌弃自个儿的没出息。
“咳咳……”意识到她眼中的犹疑,晋谒心下暗暗笑开,随即掩袖轻咳起来。
见他紧紧皱着眉头,十分痛苦的模样,莫七七不由得上前,“可是风寒还未祛除,再调养一日罢了。”
晋谒那双桃花眸中微微闪动着光芒,映衬着尽是莫七七的模样,勾唇:“好。”
原本就十分俊美的面容此刻笑得极为摄人心魄。瞧得莫七七不由得愣了愣。
重新回到院子里,莫七七四处翻找着,不知在找什么。
晋谒疑惑地启唇,“可需要帮忙?”
莫七七转过身,“公子你可有纸笔?”
晋谒一愣,随即笑道:“前些日子用完了,暂且到集市上看看罢。”
莫七七眨了眨眼,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到了集市,买了笔墨纸砚,晋谒疑惑地看着莫七七拉着他往一处巷口走。
终是找了一处无用的木板,把一张纸缓缓摊开在木板上,又磨好了墨,将笔递给晋谒:“既是要用租主与租客的身份自我家长住,便立下契约罢?”
晋谒微微扬眉,想不到自家七七在这一世竟是这般灵巧,他点了点头,眼目温柔:“好。”
莫七七捏紧了笔柄,有些窘迫地咳了咳,“我不会写多少字,我说着,你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