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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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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碧菡花了五百两银子,将本来要走的和仁楼名厨唐鑫生生地多留在了京城一天。
“你身上那么多的金银首饰,当时随便拔下来一个当在那儿,都可以脱身啊!”在观望唐鑫做叫花鸡的时候,阙樽嫣对季碧菡道。
“当时气晕头了,哪想到那么多。”季碧菡很是懊恼,她接过了唐鑫制好的两只叫花鸡,塞了一只给阙樽嫣。
“你不吃么?”
季碧菡摇了摇头:“这种鸡不是土生土长养大的,吃了容易长肉,我就是想看看这和仁楼的叫花鸡到底有多珍贵,值得那人跟我撕破脸皮在大街上这般胡搅蛮缠。”
“你吃得还真够讲究的,”阙樽嫣笑道,“不过让我意外的是,你竟然真的会去给他买一只鸡赔回去。”
“他帮我找回了荷包,虽然很讨厌这家伙,但我季碧菡也不想欠别人什么。”
季碧菡从北宫门进了华晨宫,来到了镇抚司,这是皇城的锦衣卫所在。
“这位姑娘请留步。”值守的锦衣卫拦住了她。
“我来找人!”
“姑娘所寻何人呢?”
季碧菡一愣,她并不知道那锦衣卫的名字,或许锦衣卫告诉过她,但是她忘了。
“我...我记不大清了,他身穿青丝飞鱼服。”季碧菡勉强回想。
值守的锦衣卫说:“锦衣卫总旗以上职官,皆着青丝飞鱼服,姑娘是想要我把所有的大人们都叫出来让您辨识么?”
这可有些麻烦,季碧菡抿了抿嘴:“我真记不起来了,我与他也是萍水相逢,要不这样吧,你把这只鸡带进衙门里,谁来认领就是谁。”
说罢季碧菡晃了晃手中的叫花鸡。
“姑娘可真会说笑,你可不知道衙门里都是一群狼,你这只鸡,最多只能到后边的门阍官们那。”值守的锦衣卫笑道。
正当季碧菡一筹莫展的时候,又有几个锦衣卫从镇抚司里出来,他们见到季碧菡,惊道:“诶,这不是昨天的那姑娘么!”
季碧菡一看,这几个人好生眼熟,她想起来了,这正是昨日将她误当成小殿下捉拿的锦衣卫,她道:“你们的上官呢,我给他送鸡来了!”
“鸡?”锦衣卫们看到了季碧菡手中的叫花鸡,登时一片起哄。
季碧菡浑身不是滋味。
镇抚司大门再次打开,昨天的那个青年锦衣卫走了出来,他看到季碧菡,不由得愣住了。
“你是怎么能进入大内的?”
季碧菡白了青年一眼:“我为什么不能进入大内?”
“你是世家?”
“要你管?”季碧菡将手中叫花鸡塞到了青年的怀里,“鸡还你,我们扯平了。”
“这不是唐师傅做的,他今天已经离京了。”青年觉得不可思议。
“你要我把他叫过来见你么?”
青年捧着鸡,沉默了好一会,幽幽地说了三个字:“太迟了。”
“什么?”
青年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出宫的方向走去了。
“你去哪儿!不吃么?”季碧菡呼道,然而青年神色默然,并没有回答。
季碧菡与其出宫同路,没想到那青年捧着鸡,竟然一路出了城。
他到底要干嘛?季碧菡登时心中好奇,便悄然一路跟了出去,走了不多时,前面的青年突然不见了人影。
季碧菡一惊,周围不知何时雾气弥漫,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四下去看,发现自己身边竟然有着许多高矮不一的小土堆,土堆被简陋地堆起来,其间白骨隐现,看得让人触目惊心,她竟然来到了城外的乱葬岗上了。
她后悔了,幼时听到的各种骇人听闻的故事在她脑海里不住涌现,季碧菡只想快些离开这片阴森的地方,她快步地转身回走,却发现根本不是来时的路,她迷路了。
季碧菡顿时心慌,她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在乱坟岗中乱窜...
正当她惶然无助之际,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头上。
“啊!”季碧菡疯了般尖叫出来。
“你要杀人啊。”一个男子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季碧菡回身一看,是那个锦衣卫,锦衣卫一手捂着耳朵,表情痛苦。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你跟踪了我一路,到底想干嘛?”
“谁跟踪你了,我就闲着慌,出来玩。”
“那我走了。”锦衣卫冷冷地说。
“别,别别别!”季碧菡忙跑到了锦衣卫的身边。
锦衣卫带着季碧菡,来到了一垛矮矮的新坟边上,他弯腰将手中的叫花鸡放到了坟头之前。
“他叫糖葫芦,是长乐坊里的一个孤儿,”青年看着坟堆道,“他小时候与家人在战乱中失散了,孤身流浪到京城,受尽了欺辱,时至近日他才得知自己的生父是名誉天下的和仁楼首厨,但当时他已经身患臌症,奄奄一息了。”
“那他为什么不与其父亲相认?”
“名厨唐鑫如今已经重新有了家室,糖葫芦觉得,自己如今身患重病,父子相认只会给父亲带来痛苦和麻烦,他不想打扰父亲新的家庭,他临死前的唯一愿望,就是想吃上一口父亲亲手做的鸡,那是他儿时的味道。”沈纶看着土丘说。
季碧菡鼻尖泛酸,她看向了青年,愧疚道:“对不起,我昨天...我昨天不知道...”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青年面色释然。
“你认识他么?”
“算认识吧,我在长乐坊当差,一开始他偷盗财物,被我抓起来了,后来痛改前非,专门替人跑腿为生,但是仍是过得悲惨。”
二人默然。
...
“你叫什么名字?”归城的路上,季碧涵问青年。
青年懒懒地挥了挥手:“如今姑娘与我两不相欠,日后相忘于江湖,知不知道我名字又如何?”
“你...”季碧菡顿时心中一堵,“你是风帝么?难道名字都不能知晓了!我知道你的名字,是为了以后好躲开你这号人!”
“在下沈纶,姑娘可以走了。”
此时二人已经走出了乱坟岗,京城凤栖山的轮廓在不远若隐若现。
“为什么不是你走!”
沈纶冷笑:“我可没说要躲开姑娘。”
“你!”季碧菡指着沈纶,“好!到此为止,希望以后我们不要再见到了!”
季碧菡的这句话,维持了不到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