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大齐自此不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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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大齐自此不立后
钟无艳战死的消息，很快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
宫人们起初是不信的，他们不信这位曾经骁勇善战、足智多谋能率领千军深入敌腹生擒敌国将领的人。竟然，就这么死了。
他们也不愿相信，那位乐善好施待人待物彬彬有礼的娘娘就这么死在了战场，年仅二十七岁。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不得不相信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他们开始恐慌开始害怕，生怕蛮夷的铁骑不日便闯入齐国境内直逼齐国都城……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齐国正殿，半跪在地上的探子在禀报完后习惯性地把头低的更深了些。他忍受着主位上那人冷的像冰锥似的目光，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空气越来越凝重，端坐在主位的男子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侧各怀心事的大臣。突然开口道: “探子，把你刚才说的话 再大声重复一遍。”
探子在听到这句话后，迟疑了一下，随后一字一顿的大声说道: “昨夜那群蛮夷之辈，趁着边境无人驻守，一鼓作气连端了大齐两座城池。他们……他们还嚣张的说齐国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根本不足为惧……”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柱滑了下来那阴冷的黏腻感让人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他说完后，气氛比之前更加诡异。大殿里静的落针可闻，依旧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齐宣王的脸色愈发难看，他嘴唇苍白颤抖着举起手 指着自己所谓的肱骨之臣。愤怒的拍着桌子，怒吼道:“你们是都哑巴了吗？！为何不说话？！为何？”
那群大臣惶恐的趴跪在地上，终于说话了。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啊……”
齐宣王一一扫视过在场的众位大臣，心中凄凉。过了许久，他才幽幽开口道: “除了这些你们难道没有其他要说的了吗？”
他又尝到喉间那股腥甜的血腥气，努力平复着情绪，抑制着滔天的怒火。
“都说大齐气数已尽，乃是亡国之相。依寡人看，正是因为有了你们这群怕事之徒……咳、咳咳……罢了罢了……都，都起来吧。”
自钟无艳战死，齐宣王便大病一场。落下个病根，只要一激动，便喘不上气 说话困难。
只见他呼吸不稳脚步虚浮，顿了顿才说道: “来人传寡人旨意，匈奴一族欺人太甚屡次侵犯大齐边境，昨日更是趁虚而入连取我大齐两座城池 ！”
他越说越激动，气血在胸腔止不住的翻腾着。终于，一口暗红色鲜血 从嘴里喷了出来，用手堵也堵不住。暗红色的血顺着指缝流出，染红了桌子上的一沓宣纸……
这突然的变故，让众位大臣胆战心惊 他们面露土色，不约而同的喊到: “正是国难当头，大王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却因鲜血的灌溉异常红润。他疲惫的笑了笑，示意大臣自己没事。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匈奴大军压境，扰得人心惶惶。大王你要是再出点什么事，老臣要如何面对先帝啊……”
齐宣王循着声音望去，他终于看到了说话的人。那是曾经辅佐过父王的老臣，户部徐尚书。他一生为官清廉，对大齐的忠心天地可鉴。
可他真的是太老了，那满头白发说话气喘吁吁 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让齐宣王有些伤感。
他从老臣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加掩饰的担忧，随之一震。
难道我大齐，除了老臣再无忠心之人？！
他被自己这一想法，震住了。浑身发冷，身体更是止不住的颤抖着，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灰败下来。
他闭着眼睛，嘴唇微张喘着粗气。过了会儿才急忙命人把徐尚书请到前边，赐座休息。
他盯着底下的大臣，沉声道: “匈奴一族虎视眈眈，寡人决定御驾亲征 以慰吾妻在天之灵。寡人心意已决，莫要再三阻拦。”
齐宣王一提起钟无艳，眼睛便黯淡下来。他苦笑的接着说: “寡人在位一十一年，钟无艳陪伴在侧整整十年，八年为后两年为臣。为后期间依旧任劳任怨、勤勤恳恳。为我大齐九死一生，平定三番内乱才换得这几年太平。哪怕是死……也死得其所。”
他说着说着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整个人瘫倒在座位上。脑袋靠着椅背，脸则高高的扬起过了半晌他伸出一条胳膊 横过来挡在眼前，喉结上下颤动哽咽着说:“寡人此生自问光明磊落问心无愧，却独独对一人过河拆桥，有事求之 无事撵之……此人乃吾妻钟无艳。”
那个不可一世的君王，那个永远端坐在主位腰板笔挺的男人，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的死讯大病了一场，也第一次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瘫倒在座位上 声音沙哑。他的眼角滑下一滴泪，幸好因胳膊挡在眼前的关系，无人察觉。
“大齐每次战乱，钟无艳必定冲锋陷阵为大齐抛头颅，撒热血。如此忠烈之女……乃吾妻钟无艳。来人，传寡人旨意。吾妻钟无艳在世时，寡人对其恶语相加冷落多年。自她死后，寡人只要在位一日，大齐自此再无后位……赐其封号: 烈！”
说完，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他没有目的地到处乱走，看着宫里一模一样的走廊，一模一样的红漆木门，他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可是心底却一直有个声音，在对他说: 继续向前走，不要停，马上就到了。
这时，天空突然下起毛毛细雨。他毫不在意的继续前行，任由那雨滴打在身上，那冰冷的触感仿佛让整颗心瞬间也跟着凉了起来。
忽然他伸出手让雨滴落在掌心，喃喃自语道: “无艳……是你在哭泣吗？”
他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面前的宫殿，泣不成声。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大齐自此不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