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双璧》漠然岚兮

12、灵韵书院

　　宋孟然的帖子定在了五天后，贾母很是高兴，就想张罗着要给几个孩子裁新衣，王夫人笑着阻止：“今年春天刚做了衣裳，还没穿呢，不用那么急忙。”

　　贾母想想也是，便让鸳鸯从自己的库房里找了些首饰，给各人分了，都是写持重不会出错的样子，虽不及最时兴的花哨，却也算是经典款了，而且用料贵重，做工精致。

　　林黛玉和林宜华也各分了一只钗，黛玉是白玉钗，宜华是金镶玉的小凤钗。宝玉上学回来听说了姐妹们要出去玩的消息，也闹着要去

　　贾母劝道：“宋夫子是女子，也只请了女客，这是为了你姐姐妹妹们去上学的，你去捣什么乱。”

　　宝玉还是不放弃，“他家总也有男子，找个年龄相仿的接待我便是。”

　　王夫人一定有些意动，宋辞在西山有一处灵璋书院，只是并不怎么收学生，主要是教养宋家子孙的家学，偶尔才收几个世交家的孩子，贾府跟宋家没有交情，自然是去不了的，之前听到林如海为女儿走动关系进灵韵书院，王夫人也是动过心思，只是灵璋书院门槛太高，略一提就被贾政以不好麻烦林如海为由给驳回去了。

　　现在这个念头又冒了出来，就给贾母一说，贾母最看重宝玉，听了自然觉得好，只是有些迟疑宋孟然毕竟是出嫁的女儿，在此事中不知道能起到什么分量。

　　王夫人趁热打铁，又发了一个帖子到连府，声称自家儿子仰慕连翰林学识，想要去学习拜访，宋孟然接到以后略一思索，也就应下了，只是扣着帖子给连征泽，“看，这不是踩着鼻子上脸了。”

　　连征泽略有些不悦，林如海不过是给岳丈家面子，才破例让贾家几个女孩进书院，灵韵书院不涉及其他，说到底就是个普通学堂，偶尔有一些走后门攀关系的也会收一收，可是王夫人这帖子，可就意义不同了，后院的交情再好，也和朝堂政事无关，灵璋学院出来的可就能自称是宋辞的门生，那地位可就大大的不同。

　　连征泽道：“那你还接下帖子？”

　　宋梦然挥了挥名帖，“人家好意思发，我有什么不好意思收的，也不用你出面，我让璨儿来一趟便是，现在的人呐……”说着摇摇头，吩咐丫鬟往宋府送一封书信，让她大哥家的小儿子宋明璨过来一趟。

　　五日后一早，天不亮便有丫鬟来敲门，说王夫人吩咐各位小姐早些起来，林宜华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由着瑞珠给她洗脸、梳头、穿衣，为了戴贾母送的钗，瑞珠今天特地给她梳了偏髻，发间坠上珍珠蝴蝶小发夹，又带了同款的珍珠水滴耳坠。

　　看到丫鬟拿来的樱桃红罩衣，林宜华略一迟疑，“宝珠，你去拿我那件天青色的的外衣来。”

　　宝珠忙翻衣柜找衣服，林宜华把没带金项圈、璎珞等装饰，只是带了一个小荷包、一个玉佩，可是就是这么随便拾掇拾掇，半个时辰都过去了，等林宜华出门，就看到三春正围坐在桌边聊天，身上一水都是红的，水红、桃红、粉红，簪环钗饰，莫不繁复，衬得三人人比花娇。

　　林黛玉也收拾好了，她穿了件浅青色的外衣配月白色长裙，很是素雅清淡，但是与她气质颇为搭配，几人亲亲热热的便往贾母处去。

　　贾母刚起床，等早饭的功夫，看着三春穿的鲜艳，林家两个却很是清汤寡水的，有些不悦，以为是王夫人苛责她们，言语中便要让丫鬟叫王夫人来问罪。

　　林黛玉忙阻止：“二舅母是遣人送了衣服首饰来的，只是我平素穿的随意习惯了，就没用，外祖母切勿错怪了二舅母。”林宜华在一旁点头。

　　贾母这才放下心来，“你们小姑娘家的，就该打扮的鲜鲜嫩嫩的才好看，以后让你二舅母多给你俩做两套鲜艳的衣服。”

　　林黛玉没答话，林宜华在一旁笑道：“还是外祖母最疼我们呢。”

　　不一会，邢夫人和王夫人到了，众人开始用早饭，这时马车也备好了，众人向贾母辞行。

　　贾母突然道：“今儿天冷，鸳鸯去把那件银狐披风拿来给黛玉披上，她身体弱别伤了风。”

　　鸳鸯手脚麻利的翻出披风送上，林黛玉也不好推辞，谢过贾母，由丫鬟细心穿上拢好才出门去。

　　出了小门，宝玉、邢夫人和迎春上了一辆小点的马车，王夫人则带着另外四人上了一辆大点的马车，上车后，惜春说道：“黛玉姐姐来了以后，祖母的心都偏没影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你，这银狐披风宝玉都要了两次了，老祖宗都没舍得给呢。”惜春语气挪揄，脸上却笑嘻嘻的，黛玉知她只是打趣自己，并非真的心里不高兴，所以也没在意。

　　王夫人这是却接话道：“这当然，你黛玉姐姐可是老祖宗的嫡嫡亲的外孙女，当年你们姑妈出嫁时十里红妆可是羡煞京城的小姐们呢。”

　　这话说的随意，几人也并没有在意，倒是追问起王夫人关于贾敏的旧事，只有探春偷偷瞄了林宜华一眼，看她依然神色如常，才又继续附耳去听王夫人讲八卦。

　　贾府距连府并不近，马车行了小半个时辰，穿过了小半个京城，才到了连府所在处。

　　连征泽只是个翰林，不精于钻营，宋孟然也并不是追求奢华之人，且连征泽并未纳妾，家中人口单薄，两人只育有一子二女，大儿子去年中了进士，出京做官去了，并不在家，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十三岁一个十岁，还养在家中。

　　连府并不多大，装饰也是一般的书香人家，要论金碧辉煌跟荣国府相比更是差远了，但是众人被请到花厅等候时，却觉出这里处处书香气十足，摆放的器物，不是书法名家之作，就是古画、古籍，连茶杯都用小篆刻了各朝各代的诗词名篇，配有相应的景色图画，细细一看，字画的落款竟是宋孟然，可见都是专门找工匠定制来的。

　　不一会，便有丫鬟来请，“夫人吩咐请贾少爷去书房，今日不巧老爷不在，夫人请了表少爷来接待男客，两位贾夫人和各位小姐请随我去后院赏景。”

　　贾宝玉心中不快，他也想和姐妹们一起玩，顺便看看那个大才女宋孟然是什么样子，正想争取两句，王夫人却一推他，“宝玉快去。”连家的讯息她也有所耳闻，那连征泽有两个兄弟却无姐妹，能称得上表少爷的，自然是宋家人，本来她也是想让宝玉顺着连征泽攀上宋家，现在能直接与宋家的后人交好，自然更是高兴。

　　说着也不管呆愣的宝玉，便欢欢喜喜带着几个女孩往后院去，心想着今天不仅能把几个女孩送进灵韵书院，宝玉还能和宋家的后人打上交道，真是划算。

　　林宜华注意到，王夫人在前头走，邢夫人却是慢了半步，不紧不慢，也不追赶或与王夫人并头，似乎已经习惯了被抢风头。连府虽面积不大，景色却极好，小小的院子还围了池塘，建了假山，山腰处立了座亭子，正逢春天，路边已是郁郁葱葱，池塘中也时见锦鲤游过，林宜华远远便看到假山亭子四面围了压风的纱帐，里有人影绰绰，只是道路曲折，跟着丫鬟从九曲十八弯的湖上长廊走过，还要好一会才能到亭子处。

　　林宜华看不清亭中人，殊不知，亭子里的人对湖面的风景却是一目了然。

　　一个妙龄少女扶着亭柱往下望，笑着回头道：“母亲，姐姐你们快看，这贾家的和林家的倒是分的一清二楚。”

　　邢夫人和王夫人为表郑重，今天都穿了艳色的衣服，后头三春和林家两姐妹虽走在一起，但三春也是一身红艳艳，一看就是跟两位夫人一国的，林家两个女孩却素的像水葱般，在一团嫣红中很是出挑。

　　宋孟然自然也看到了，“林家主母去年刚过世，这两个孩子虽没守孝三年，想来心中是有数的，自然不爱穿些花里胡哨的，这样看来倒是孝心可嘉。”

　　她旁边的的少女也抿嘴笑，“待会坐下，大家岂不是像那鸳鸯火锅般，泾渭分明。”这比喻虽不高雅，却很有画面感，因为亭中三人也是穿着素净，多是蓝、绿、白的颜色，倒跟林家两个姑娘是一派的。

　　亭中三人正是本次延请的主人家，宋孟然和她的两个女儿，大的叫连姝玥，小的叫连姝彤。连家书香世家，又有宋辞这样的外祖父，不缺钱不缺势，本性上面对林探花这样才子的女儿更好奇亲近一些，对贾家这样的军功起来的勋贵之家，却感觉一般，特别是贾家近几代都没出什么出色的人才，在连家人眼中大约就是一家子的纨绔子弟土包子。

　　但见来客越走越近，宋孟然站了起来，语笑嫣然道：“既然是我们家的贵客，自然是要好生招待的。”她含笑看着两个女儿，连姝玥和连姝彤早就知道了她们母亲的主意，自然齐齐称是，跟着母亲到亭外迎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