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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一千五百年前的碎片 ...

  •   “我说啊,你有什么事需要大晚上不睡觉照镜子的吗?”黑暗中,莫德雷德很罕见地用平静的语调说着。
      她从被窝里坐起身,直直地盯着身边的人。
      克莉斯仿佛没听见一般,仍然至少着镜子,直到念完了所有的咒文,才合上手中的小梳妆镜,回答道:“有些事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她对莫德雷德笑了笑,将那面镜子反手放回枕头边。
      莫德雷德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抹冷笑:“那需要对自己下暗示吗?”
      “这是最有效率的方法了,而且能够保证万无一失。为什么不能用呢?”克莉斯准备钻回被窝。
      但是她的动作被迫中止了,莫德雷德突然向她扑来。克莉斯直接被这股力量扑到,双手高举过头顶被按在床上,脖子也被扼住。莫德雷德冷笑着看着躺倒在床上的魔术师,嘲讽道:“你还打算装到什么呢?你那股令人生厌的气息我早就感觉到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克莉斯一脸的莫名其妙,“你需要补充魔力吗?”
      “呵呵,”莫德雷德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克莉斯从来不会对我笑,你知道吗,克里斯蒂安?”
      “哎呀哎呀,居然被你看穿了呢,小小姐。”克莉斯,或者说,现在是克里斯蒂安,有些夸张地叹了口气。
      “不许那么叫我!”莫德雷德听到那个单词的时候愤怒地吼道,扼住她脖子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道。
      “哎,很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这个身体还是克莉斯的哦。”属于克莉斯的脸上却出现了从来不会属于她的表情,这个身体现在的主人笑得很温和,但其中的有恃无恐却怎么也藏不住。
      “你把她怎么了?”莫德雷德的语气越来越冷,但扣在克莉斯脖子上的手却很明显地放小了力道。
      “当然不会把她怎么样啦,”魔术师的右手很轻松地挣脱了莫德雷德的桎梏,然后轻抚上了那只还按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察觉到对方不可抑制地轻颤之后,她有些得意地笑了:“看来你很在意我这位可爱的后代呢。”
      莫德雷德没有理会她的这句话,重新发问:“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该不会还活着吧?”话音刚落,莫德雷德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没有哪个人类可以活一千五百年,即使是魔术师也不可能。
      “我当然早就死啦,”对方轻笑道,“现在跟你对话的,只是属于克里斯蒂安的一点点含有她记忆的灵魂碎片而已。”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莫德雷德不由地加大了按在她脖子上的力道,但还没过一秒就又松了下来。
      克里斯蒂安轻笑着扯开了睡衣领口,左侧锁骨下方,有一小块正微微闪着荧光的图案,只有一部分,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源流刻印……”莫德雷德认了出来。
      “没错,”克里斯蒂安微笑着眯了眯眼睛,“这就是我最杰出的魔术作品了,将自己的意识寄存在魔术回路中,作为源流刻印一代一代流传下去。”
      “你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吗?这和永生也没有多少差别了吧!”莫德雷德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她生前永远也不会想到,那个一直侍立在母亲身后的弟子会以这种形式再次与她见面。
      克里斯蒂安装模作样地叹息着:“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摩根夫人的弟子呀。”她看着莫德雷德的脸,忍不住笑了,“你居然认为这是永生吗?当然不可能啦!我能暂时出来消耗的魔力可是比你连续释放宝具还要多的哦?如果不是可爱的小克莉斯有了额外的魔力源,我们也不能再见面了。”
      “我倒是希望不要再见到你。”莫德雷德冷哼。她松开了对母亲弟子的控制,对方慢斯条理地坐起身,整理着刚刚弄乱的头发和衣服。
      “别这么说嘛,我也没想到小克莉斯居然会召唤出小小姐呢。”
      “我说了不许这么喊我了!”莫德雷德怒吼道。
      “好吧好吧,莫德雷德大人。不过小克莉斯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跟我相性最好的哦,从来没有哪个其他的后辈的身体可以让我这样操作自如,光是能说话就差不多是极限了。”克里斯蒂安用手指卷了一缕头发,很感慨地说道,“好久没有感受到能够活动的感觉了,真是怀念啊。”
      莫德雷德低着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头,问道:“你的未来视,还在吗?”
      “魔眼说到底就是魔术回路嘛。”克里斯蒂安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莫德雷德已经懂了。“不过,只有我出现的时候才有用。不然我也不会费尽心思一直残留到现在了。”她有些嘲讽地笑了笑。
      “对了,克莉斯知道吗?”莫德雷德又问道。
      “现在不知道,不过等她正式成为家主之后就会知道了。”
      “所以你才会对她下暗示。”
      摩根的弟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莫德雷德拼命忍着想要把对方暴打一顿的冲动,强压着怒火再次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把自己的血亲像提线木偶一样操控,你还真是那个女人的好弟子啊!”
      莫德雷德生前从未见过克里斯蒂安对她露出过这种表情,她冷冷地看着自己,好像在看什么魔兽一般。“你又知道什么呢?你以为一个已死之人为什么还要留在此世呢?莫德雷德大人,千万不要把我和老师相提并论,我和她不一样,我从来没有把我的孩子当成工具。”她的声音压地低沉,仿佛有千斤重物随之落下。
      莫德雷德轻咳一声,僵硬地转移了话题:“那个布里西桑居然没有认清你的真面目就娶了你吗?”
      克里斯蒂安愣住了,过了一会她才反应过来,止不住地笑起来。“我没有结婚哦!”她笑着伸手抚摸着莫德雷德的头顶,就像千年之前,她对年幼的女孩经常做的那样,“不列颠多亏了你们,可以结婚的对象不是死了就是隐居,布里西桑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姓氏。老师虽然给了我名字,但姓氏我却没有呢。”
      “那……那……”莫德雷德张口结舌,不知道接下来的话怎么说出口。
      “我的孩子,是我最出色的作品。”她的脸上浮现出魔术师少见的,完全属于母亲的神色,“瑞秋虽然跟你一样,是魔术而非自然受孕的产物,但是我是完完全全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那个孩子活地比我久多啦。”她有些怀念地笑了笑。
      莫德雷德沉默着。她嫉妒着那个她从未见过的人造人。“你舍弃了母亲给你的名字。”她轻声说道。
      “是的。”克里斯蒂安说道,“我留在族谱上的名字是克莉斯。”
      “最后一个问题了,”莫德雷德钻回自己的被窝,“克莉斯没有情感,这跟你有关系吗?”
      “没有哦,这是天生的。”克里斯蒂安也躺了下来,“那么再见了,小小姐。”
      “都说了不要这么叫我!”莫德雷德啧了一声,翻过身背对着她,“快点滚回去吧,以后也别出来了。”
      “哎,久别重逢之后的这个态度还真是恶劣呢。”
      身边的呼吸声渐渐平稳,莫德雷德知道,她母亲的弟子回去了,现在在她身边的,是跟她签订了契约的,真正的克莉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一千五百年前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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