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的13》花曳

38、第三十八章

　　接到卫鸿轩电话的时候，路易是真心没想到，极其意外。

　　小卫是用公共电话打的，还捏着嗓子。待确认老段不在路易身边之后，这才大大的松口气，恢复正常语调。

　　“路易你不能出卖我。”小卫同学开篇就定了底线：“我可是相信你才打的这个电话，你死都不能告诉老段，不然，不然我诅咒你生儿子没P眼……”

　　路易满头黑线：“我以后不会有儿子……”

　　“操，说顺嘴忘了！”小卫嘟囔，很快又振作：“小赵现在雇了好几路人马，就差全城通缉了。路易你帮我找个地方，我不能让他们找着我。”

　　路易真心很好奇，憋不住：“咳咳，小卫，你到底做什么了？惹着老段了？”

　　小卫那熊孩子一开始死活不说，偏生语气里还带着点忍不住的洋洋自得。后来也是少年心性，加上就不想某人好的那点恶劣心思，直接抖了个底儿朝天：“小爷用辣椒，把老段爆菊了。”

　　路易惊愕的不行，继而爆笑，眼泪都憋不住了。难怪……

　　“好了好了，什么都跟你说了，你快帮小爷想想办法。真被逮着，老段得扒我皮。”小卫声音里透出几分焦躁。不是给逼急了，他也不会走这最后一步。

　　路易擦了擦眼泪，揉着脸上笑酸的肌肉：“让我想想……灯下黑的道理，你想想什么地方在他眼皮子底下，而老段完全想不到的呢？”

　　小卫同学默了几秒，声音都亮了：“对！你原来七楼那个小破房子！太棒了！”

　　路易都没来得及提醒对方，房东卖了房子，现在不一定租的到云云，卫同学就已经快手快脚的挂了电话。

　　于是路易同学悲剧了，自打接了小卫的求救电话，关于那个画面感极强的猥琐辣椒就不停在眼前晃，三维立体全息成像，以至于他完全没法面对段晓辉，对个眼就直接失笑破功。

　　笑的段晓辉莫名其妙又不知所以然。直觉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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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耀跟北京天华地产合作了。换言之，就是段晓辉跟佟罡达成了联手的意向。

　　城南远郊好大一块儿地，挨着新开发的燕蒙山，景致优美风水绝佳，挂牌拍出了当年的地王。

　　达耀是地头蛇，各部门儿人熟门儿清，天华有背景实力又雄厚，自然是一拍即合。

　　几百亩的体量，至少能开发个几年的样子。

　　A市晚报上，头版头条。压题配图上，两个男人在土地拍卖会上愉快交谈的画面。

　　路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心里掂量了半晌，还是点了点老段，与虎谋皮一定要小心。

　　直白点讲，他很不信任佟罡这个人。

　　老段也没往心里去，笑言，谁是老虎还两说，再说了，就算佟罡是老虎，你男人段晓辉也不是善茬。

　　路易点点头，这话说的倒是实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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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卫鸿轩被结结实实逮了个正着。

　　要说这熊孩子被逮着也是倒霉。

　　达耀跟天华合作，选了个好日子走个签约形式，顺便请了媒体来拉拉关系预热一下。

　　媒介部选的活动场地是新近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边上是大型超市家乐福。

　　卫鸿轩刚跟中介租好小七楼，办好杂七杂八手续，琢磨着大白天的，趁着人多眼杂刚好出门去超市采购补仓，准备自己死宅避风头的日子……

　　然后他出了家乐福，拎着一个大袋子，啃着麦记甜筒准备撤退的功夫，不知道从哪个路人甲那里听到一耳朵，边上的大酒店今天有什么大活动，请的是A市电视台很著名的那个乐菲来主持的，还派发礼品。说的活灵活现跟真的一样。

　　于是，一时犯贱打算去凑热闹贪小便宜的卫同学就被捕了。

　　卫鸿轩被小赵和另一个大块头保镖样的男人悄悄拽走的时候，他只来得及回头最后看了一眼。

　　隔着一众看热闹人群乌泱泱的脑袋瓜，段晓辉西装笔挺气定悠闲，眉眼间极其俊朗，下颌上隐隐泛青的胡茬儿显得爷们儿气息十足，特别性感。

　　段晓辉没看他。

　　段晓辉没惩戒他。

　　段晓辉直到把他打包扔上飞机，都没再露面。

　　卫小爷为了留下，绞尽脑汁连泼妇打滚都要使出来了，小赵几句话轻飘飘的，把他那些不上台面的不甘全都戳破了——

　　卫鸿轩我叫你祖宗了，段总心思根本不在你这儿，你再折腾又有什么用？眼下段总对你，算是仁至义尽。说句不好听的，段总现在心慈手软，你是沾了路先生的光。两人现在好着呢，段总心情好，没了大杀四方的念头。不是不能，是不想。搁早两年，有个没分寸的，也是金沙的。段总都没说养着呢，不过就图个新鲜玩了两次，那孩子起了贪念耍心眼。结果？你说呢？小卫，别跟段总斗，真的，明的暗的哪一套都没用……

　　见路先生？你就别闹了，段总不许。再说你见了，就能翻出段总手心了？

　　小卫，不是帮段总做说客，是我真心这么想的。你去美国读书吧，走远点飞高点开开眼。有本事就让段总，唔，以后后悔……你年纪还这么小，以后真就打算跟我这样？帮人开个车，没技术含量没竞争力，挣点微薄工资过日子。一辈子就那么浑浑噩噩的过去？再说了，我一个司机都要瞧不上你了。小爷们儿一个，整天就琢磨那点情情爱爱的，就这点眼界？我不歧视你那啥，我看不起你被屁大点事儿蒙住眼绊住脚！你才多大啊！

　　卫鸿轩原本挣扎耍泼的都红了眼，只想着不管不顾无论如何都不走，死在当口都不走。

　　小赵这番话字字真心也字字扎心，疼的他足足五分钟没吭气。

　　低着头梗着脖子，眼泪水啪嗒啪嗒往地上掉。

　　小赵看他这样，心又软了。刚要道歉说自己话重了，就见卫鸿轩扯着袖子蹭了蹭眼睛，低声却很坚定的点了头。我去，我去美帝，我听你的……好好走好好飞……让他以后后悔……小爷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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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易最终还是决定去报社上班。

　　看得出来，段晓辉心里是不爽的，好在他也想得开，即使强势惯了，既然答应了对方由着他折腾，就没有擅自做主的道理。

　　路易又沉又闷的性子，居然也破天荒的做了解释。既然想两个人好好走下去，就希望不只是依附，有自己独立的事情可做。

　　段晓辉不是傻子，虽然被话里话外不信任的隐含意郁闷出一口老血，可是看着路易不掺假的认真小眼神，又往深处想了半层，居然就明白了。

　　想明白的段总心情很好，大手一挥，说明天晚上请路易吃大餐，庆祝重新上岗且专业对口，预祝以后事业腾飞大展宏图吧啦吧啦的。总而言之，就是找借口找理由，好好搓一顿。

　　路易看着段晓辉的表情阴转多云转晴，自己也跟着情绪大好，情不自禁就凑上去亲了男人嘴角一口，大方应承。

　　彼时是晚上七点半，原本的饭桌时间。

　　路易这样极其少有的主动亲昵，直接招致段总发骚，压着人里里外外一通啃，放着餐后的烟台大苹果不吃，把小路同学扯吧扯吧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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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路易自打六月底重新醒过来之后，第一次来达耀集团。

　　那些熟悉的不能更熟悉的布置，格局，人事……

　　昏黄的台灯下，男人因为某项和谐运动，精壮结实的身体上覆着一层晶亮的汗珠，恶劣的掐着少年的命脉：“再说不去试试？明天下班到公司接我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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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台的小姑娘打过电话，笑意盈盈的抬头：“路先生您请，直接上二十七楼。”

　　“谢谢英——祝小姐。”路易摇头甩开那些旖思，很快刹车，纠正自己的语误。

　　小姑娘捂嘴：“哈，你怎么知道……”

　　路易转身往电梯走，左手食指点了点胸口衣襟的位置。

　　小祝低头，恍然大悟：“哦，怎么忘了工牌，猪脑子……嘻，吓一跳，怎么可能知道咱的外号嘛真是……”

　　路易抿着嘴，走进电梯站定，随着滑门关上，远远看着小祝，低声笑：“英台啊，还是那样……”

　　电梯飞快的上升，路易习惯的侧头，看向轿厢里面的镜子整理仪容。

　　明亮清晰的镜子里面，少年清瘦笔挺，烟灰帆布休闲西装，里面是跟那家伙一模一样手工定制的白衬衫，斜纹棉，挺括精致。恍惚间，好像过往十三年间每一个日常上班的日子……

　　肖助理彬彬有礼，客气又不失亲切：“段总在开会，吩咐请路先生到他办公室等一会儿，预计二十分钟。请问路先生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路易抬眼，看了看那扇厚重的胡桃木房门，温和的笑：“我还是去会客室等着好了。谢谢肖助理。”

　　肖助理也不见诧异，训练有素的点头，前面引路：“那路先生这边请。”

　　会客室简洁大气，暗红绣花的地毯，两张单人沙发一张茶几。几案上一套茶具，迷你版的，茶宠是紫砂红泥蟾蜍，几乎没浆养过，簇新。

　　路易欠着身子拨弄茶宠呢，肖助理送了茶进来。

　　路易有点不好意思，忙站起身道谢：“谢谢。”居然是杯浅淡的菊花茶，三四朵金灿灿的干花，浸泡的舒展开来，黄碧的水色清透潋滟。

　　肖助理平时极其谨言慎行，今天或许也是看着路易腼腆又讨喜，不自禁就多说了两句：“看路先生应该是有点秋燥上火，我就擅自做主泡了菊花茶，没关系吧？”

　　路易啊了一声：“肖助理别客气，直接叫我小路好了……上火？呃，还好吧。没关系没关系，菊花茶好。”

　　肖助理给他逗笑了，伸手点了点唇角：“水泡破了，不疼吗？”

　　路易随着她的动作，傻气的伸手摸到自己唇角，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的：“哦是的是的……瞧我粗心的，是水泡破了，呵呵，挺疼的……谢谢谢谢。”

　　肖助理都要出门了，突然想起来似的回头：“对了，日本之行愉快吗？”

　　可怜的路易被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炸的头稀昏，根本不知道肖助理这是问什么，只能含糊带过：“不错，挺好的。”

　　肖助理探头出去看看，确实没人，转回来嘿嘿一笑：“宋华是我大学师兄，日本通。”

　　路易瞬间放下心来，由衷的点头夸赞：“哦，肖助理推荐的宋大哥吗？真不错，日本之行多亏有他面面俱到，行程安排，呃，很好。”

　　肖助理挑眉：“那是，宋华多少年不带团了，自己公司忙都忙不过来……不过，嘿嘿，面面俱到可不全是宋华功劳，段总提前功课做得好，查了好多攻略整理出来的精华吃住行，打印了四五张纸带着的，怎么，你没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