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相融》槐安国师

65、第 65 章

　　听到这里，吴邪想起张海客曾经在西藏跟他说过的话。他说当初引自己去西藏，不是单纯为了拿到族长留在雪山里的东西。他说过的话里，至少有一部分是真实的。

　　从他们的对话中，吴邪推测出这个场景应该是发生在那年自己去西藏之前。怎么一来，就有一条明显在他脑子里逐渐成形。

　　要改变张家的天授之命，首先这个人得是张家人，而最直接的证明张家人身份的方式就是麒麟血。其次这个人得是一名有识者，最好还是一名局外人，自己就成了最佳人选。

　　麒麟竭，青铜树，老痒，西藏墨脱，昆仑山……张家人的计划里埋着无数信息碎片，同时也不可避免的存在着太多不确定因素，比如完全不在局里的胖子，再次失忆的张起灵，还有他们几个人之间无可预见的羁绊。

　　他不知道，张海客当初透露给自己一些信息，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他也不知道当初九门和张家立下约定时，有没有关于这方面的内容。但他绝对相信，张起灵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他笑了一下，无心再听他们的谈话。

　　而事实上，他们接下来讨论的无非是一些十分琐碎的信息，琐碎到令人根本不想浪费时间去甄别过滤。

　　没过多久吴邪就从这个片段中回到了现实，他躺在漆黑坑洞中，几乎半个身子都挂在了外面。或许真的是因为自己血液的原因，刚刚那种不知名的东西已经没有再靠近自己了。

　　他揉了揉脑袋上撞到的地方，已经鼓出了一大块，也不知道有没有脑震荡。

　　吴邪小心翼翼地爬出坑洞，想冲上面的胖子喊一嗓子，却意外发现自己开不来口了。他想清清喉咙，但喉头就像有什么东西哽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妈的，难道是他刚才磕到脑袋，影响到自己的语言系统了？

　　不，不对，除却刚醒来的时候有些头晕，他的脑子十分清醒。

　　这时他突然想到刚刚胖子说自己不能开口说话了，那么自己很有可能也是中了一样的招。

　　还没待细想，他就听见胖子的敲击声从上方传来：天真？

　　吴邪赶紧拿手电筒在青铜壁上敲了两下，示意自己听到了。胖子的敲击声是打在铁链上，估计现在正挂在上面哪处，吴邪拿电筒照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他的位置。

　　“看来你也哑巴了。”他听到胖子又敲了几下，“完了，以后一屋子三个哑巴。”

　　这句话有点复杂，吴邪好一会儿才翻译过来，见他能开玩笑，想必伤得还不是太重，于是敲了敲让他赶紧下来。

　　随后胖子敲了很长一句话，吴邪大致理解了一下，他是说自己绳掉了，手电也掉了，现在只剩安全带拴在一根铁链上，下不去了，让自己先下去，回去再带上他。

　　两个人来来回回敲了几次，吴邪确认他是安全的，这才决定独自往下爬。爬之前他又问了问胖子：“下去之后我怎么知道，到底哪个是小哥留给我的东西？”

　　胖子回敲：“你到那里就会知道。”

　　吴邪心里疑窦丛生，但没有再追问。他看了看离自己最近的铁链，如果是那闷油瓶的身手，要抓住绝不是问题，但自己就不好说了。他思考了片刻，解下皮带穿到铁链孔里，抓着皮带荡过去，立时又抓住两根铁链，开始重新固定安全绳。

　　就在这时，他失去皮带的裤子突然掉到了膝盖处，动作间双腿失去平衡，原本去抓铁链的手也因为这一下，令铁链瞬间从手中滑脱。

　　他心中大骇，双手在下坠过程中抓着一旁的铁链，但不停脱手。他的身体一连在铁链上弹了好几下，一阵又一阵的撞击的疼痛接连传来。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成为第一个因为一条裤子摔死的人时，他突然看到一根比较粗的铁链，于是又抓了一下。这一下让他有了一个缓冲的力道，整个身体倾斜过一个角度，片刻后摔在了什么地方。

　　虽然刚才途中那几条铁链卸去了很多冲击力，而且背部有背包垫着，但这一摔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一阵剧痛。最先开始的时候他感到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只是本能地眨了眨眼睛。等意识渐渐回归的时候，因为背部和胸口的疼痛，他抽了几口气。

　　动了动手指正要起身，他发现还是疼得不行，耳朵里嗡嗡地响，喉间甚至有腥味涌上来，从鼻腔口腔渐渐流一些温热液体。

　　他躺在那里缓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的脑袋是悬空的。也就是说，他身下这块地方不是一个完整的平面，他应该是掉落在什么东西上。幸运的是他没有后脑勺着地，否则只能等胖子来给他收尸了。

　　他不知道躺了多久，大概有好几分钟，等到疼痛减缓，他才抓着一根链条缓缓坐起身来。

　　吴邪摸了摸身下，感到一阵冰凉的触感，明显也是金属材料。手电在下落过程中已经丢了，他取出一个冷焰火点燃，周围瞬间被照亮。

　　他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下坚硬冰凉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一口青铜棺材，和上面那一个相比尺寸要小了很多，大概就是普通棺材的大小。又因为这里的深度，空间直径比上面要宽了许多，这口棺材放在这里看起来更加微不足道。

　　青铜棺材四角被四根极粗的铁链吊着，悬在半空中。他大致可以看到，下面仍旧深不见底。

　　昆仑山深处的青铜巨树里，悬着一口青铜棺材，里面葬的会是什么人？他不禁生出这样的疑问。

　　胖子没有提到过下面会有棺材，他也就没有做过这样的预设。按照常理他是应该打开的，但按照常理他也极有可能会遇见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他不敢保证自己的安全，毕竟现在自己单枪匹马的，未必干得过人家。

　　就在这时，他意识到一个关于自身的严重的问题。刚刚掉下来之后，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出现了耳鸣，是以他没有及时发现。而现在缓过来之后，他赫然发现，周遭安静得过分。

　　这是一种不正常的安静，他甚至听不到冷焰火燃烧发出的声音。

　　吴邪脑子里出现了一种猜想，并且伴随着这种猜想，有一种巨大的恐慌袭上他的心头。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他拍了拍铁链和棺盖，他发现自己的猜想没有错。

　　他失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