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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公主郡主的诗文是被贾元春用托盘捧着端进来的,贾元春的文学造诣非常的高,前面的女眷让她做了评委,加上她还是女官,端着托盘进来就顺理成章了,司徒越要的就是顺理成章,她舞剑弄了一身汗,把宝剑放回剑鞘里,讨饶的说“诸位弟弟们,哥哥实在是尽力了,就放哥哥一马吧,等会放灯,哥哥挨着给你的灯点火如何?”
众人都答了一声好,才放司徒越回到位置上,司徒越从程掬的手里拿过湿毛巾,胡乱擦了脸,把宝剑交给他,让他小心的收起来,明日做个架子,放在书房就可以了。
贾元春这才大大方方的上了台阶,把托盘放在了皇帝的桌案上,上面第一篇就是郁贵人的词,词牌就是沁园春。皇帝看了,眉头邹了几下,自己把郁贵人的词收了起来,塞进了袖子里,接着看了诸位公主的,公主们的师傅一直是那么几个人,然而,每个人的悟性不一样,诗词有好的有不好的,好的皇帝一人赏了一只金凤钗,不好的一人赏了一只金镯子。轮到郡主们的,皇帝不管好不好,统统一对嵌宝金镯子,惹得女眷那边满堂欢喜,还有几个颇为得宠的公主被宣召过来,对着皇帝一番撒娇,不管今天来的是公主还是郡主,每人又加赏了一匹上进的大红的缂丝牡丹纹布料,这下子,女眷那边是真高兴了。毕竟一寸缂丝一寸金。
事情就发展到这里,贾元春含笑端着托盘就要退下,转身的时候被地上的地毯勾住了裙边,只要用力大步走出去贾元春就能把裙子从上面扯下来,不用动手手不用回头,然而她回头了一下,头上的一枚金钗一下子掉到了六王的怀里。
六王本来不留意,谁想到一枚带尖的金钗就这么掉下来了,起初吓了一跳,杯子里的酒差点倒了,再看是一枚金钗,几个年纪小的弟弟就打趣这是美人投怀,贾元春已经呆掉了。皇帝也觉得有意思,当场下了旨意,让六王纳了贾元春做侧妃。
司徒越在事后对着六王遥遥的举杯,六王回以一笑。
侧妃已经算是高位了,贾元春是个五品郎官的女儿,按理说也不能一进门就是侧妃,尽管六王妃不高兴,六王府的女眷也把不欢迎写在脸上,但是,贾元春当天还是从宫里出来,直接到了六王的府上,中秋团圆夜,六王再一次做了新郎。
甄妃和贾府的联盟岌岌可危,这和司徒越没啥关系,倒是贾府的人,以为得了天大的脸面。在路上遇到了承岳贾府的子弟也敢上去攀亲戚,贾政在工部也自觉比别人的脸面大了很多。于是,就做出了这种敢不投帖就登了荣王府大门的事儿。
司徒越一直没有把贾政包括荣国府放在眼里,也没搭理贾政,第二天,天不亮,骑上马就去了早朝,他夜里已经收到了消息,北方的大军大破敌军,一个叫做蒋钦的将领俘获了匈奴的左贤王。
当兵部把这个好消息宣布出来的时候,满朝沸腾,有人主张收拢外族人心,把这个左贤王放了安抚一番,赐下些钱粮让他们知道我天朝富足强大。
对于这个说辞司徒越恨不得给他一拳,没想到支持这个说法的人还很多。但是反对的也有很多,一时间朝廷上面的诸位公卿吵成一团。皇帝就问儿子们该怎么办。
就连皇子们也分成了两派,三王和六王要求押回来,在太庙献俘。八王要求放了那左贤王。左贤王在匈奴的地位就如太子在朝中的地位,以司徒越来看,那个时候蒋钦就不该生俘了他,装作不知道直接在战场上砍了,一来震慑敌军,二来除了心腹大患,带着首级回来就好。也避免了如今朝堂上这些没领过兵的吵吵嚷嚷。
皇帝就问司徒越“君明以为如何?”
“孙儿就想问,将士们的粮草还能支撑多久?若是还要调拨粮草,国库的钱粮还要防着来年二三月的青黄不接赈济灾民,不如,哪些同意把那左贤王放了再赏赐钱粮的大人把家底给捐献了。赏赐外邦这种事国库实在是无能无力了,只好让各位大人们出力了,本王代表户部上下谢谢您呐,户部自愿出资给您家送一块匾额,不如这样,本王亲自题写,保证给诸位大人写的非常有诚意。”
朝廷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没人吗?刚才诸位大人还言辞凿凿的说了那么多呢,李大人,您先说的,您觉得本王这个办法如何啊?待会下了朝本王就派人去您家清点财物,您放心,户部的官吏做这个太熟了,哎啊,您居然晕了......这该如何是好,杜大人?您觉得呢?又晕了,这二位大人的身子骨不好,说晕倒就晕倒,哎,整日的为国操劳真难为他们了。”
皇帝冷笑了一声,诏令吏部革除二人的职位,贬为庶民。
早朝就这么结束了,司徒越顾不得和那些朝臣们一样,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议论一番,他还要回户部坐镇。
马上就要进入腊月,各地的庄头们开始动身去京城主家们交一年的收入,司徒越早就派了人在各处城门那里盯着,想要以此来摸清各家的家底。
等到户部闲下来的时候司徒越就开始清理往年的旧账,那些所谓的死账坏账挂满了户部的大堂,最多的还是当年太-祖朝那些功勋们借银子修府邸的账。这些功勋们有些没落了,估计也收不回这个账了,有些还在挣扎,像是贾家,司徒越向来没有人死账消的想法,那些没落的还真是没办法收回来,只好从那些还在挣扎的人家身上加倍的收回来。
这一段户部在清点的是江南近五十年的税收,消息传出去后,昨天晚上存放账册的几处房屋起了火,幸好户部有人连夜的加班干活,账册没有任何的问题,倒是找出一个干活不认真的小吏,说是失手打翻了蜡烛。司徒越这一辈子就恨的就是夜半起火,一场大火让她一家子人命丧火海,如今还要再起一场大火想要烧了证据。
司徒越默默的把满腔的怒火忍了下来,可是还是忍不住,吩咐户部日夜需要有人值班,将院子的的大缸注满水,冬日用火烤着不让结冰,日后所有账册,都要照着抄写一份以备万一。存放账目的院子每日有五十日轮流守候,如有意外,这五十人皆处以重罪。若是平安无事,每日每人发两倍的钱粮。吩咐之后,夹着账册,司徒越骑马去了皇城的崇政殿。
大殿里面兵部的官员站了一屋子,刘金子请司徒越去偏殿坐了,亲自给他端了点心来,司徒越没吃早饭,也不嫌弃点心干,就着盘子吃了起来。
过不一会,甄妃的宫女端着一瓦罐粥过来了,说是甄妃亲自熬的,请皇爷尝尝,此刻刘金子不敢给她通报,那宫女气呼呼的,也没办法,过了半个时辰,兵部官员匆匆走了。连兵部老尚书自己都跑的跟一溜烟一样,看的出来,事态比较急。司徒越站起来就去了崇政殿,刘金子掐着点给甄妃宫里的宫女通报了,皇帝看司徒越嘴角的点心渣子还没擦干净,就顺便把粥赏给了荣王。司徒越也不客气,端着一口气喝了,对着宫女谢过了甄妃,祖孙两个就说起了户部之事,那宫女不敢停留,小碎步出了崇政殿。
“每到年关,地主都要收粮,咱们也不列外,如是有那家里贫苦的,也就算了,孙儿不是那种为了要粮能逼人家卖儿女的人。可是要是那种日子过的滋润的,还欠债不还,孙儿就要请你做主了,”说完把一本账册拿出来,“这是历年旧贵们的欠债,从太-祖朝起直到您前几年,所有欠债的人家都在上面,黑笔写着的是那些有钱不还的,蓝笔写的是还不起钱的。”
皇帝翻开账本,甄家的欠债就在第一张上,皇帝打了哈哈,“你刚喝了甄妃的粥,这会就要追着甄家要银子了。”
“祖父说的什么话,我明明喝的是咱家的粥,管甄家何事啊?难道甄妃娘娘是用甄家的米熬得粥,孙儿明明喝下去的是贡米,贡米。再说了,甄妃进了宫就是咱家的人,还向着甄家不成,要是这样,我也没见到可儿把米家给我搬空送回荣王府啊,每次都是带着孩子来,连吃带拿从荣王府顺走了多少东西。”
皇帝笑笑,翻开了第二页,上面写着镇国公牛家,欠银三十万两,历年利息共计四十五万两三千。钱息共七十五万三千两。
“牛家,怕是还不上这么多啊。”
“要是他们家的孙子少纳几房妾,少赌几次球,少换几回衣裳,每年还一点,如今已经还完了。”
皇帝接着看第三页,上面是蓝字,太-祖朝吏部尚书借的五万两。
“这家人绝户了,钱都打水漂了。”司徒越闷闷的说。
皇帝点点头,第四页就是宁国公贾家,欠银加上利息一共是一百二十万零四千五百两。
“怎么如此多?”皇帝自己都惊呆了。
“太-祖朝那会朝廷穷,太祖想着是为了老臣能住下好房子,大方的借出去了,但是国库就那么点,也借的不多,五万两。到了太宗朝,国库里有钱了,宁国公这一脉借了四次共二十万两。到了你当家做主这会,宁国公这一脉特别是最近二十年,共借了十六次五十万两。祖父,这钱是必须要回来了,这次出兵,耗费银钱二十万两,如今大军还没回来,伤兵还未安抚,这笔钱也不是小数。韩山要修水渠,运河要清淤,各处的城墙还要加固,各级官员的俸禄要发,哪个地方都要花钱。这些人,如是借钱为了正事儿也罢了,他们也不过是为了自己吃穿更好,那宁国府,父子挂个虚职,领着禄米,借着国库,于家国无功,于社稷无利,不追回这笔银子,日后宁国府彻底没落了,这笔银子从哪儿找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