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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章 ...

  •   顾漠青手里捧着装了好几块桂花糕的碟子,腮帮子鼓鼓地,一边还不忘与围聚在桌边的几人大声言说自己的“丰功伟绩”。
      “怎样,我在台下那几声是不是喊得特别有气势,越将军?”顾漠青吮了下手指上残留的糕点屑,得意洋洋地对越池轩摇头晃脑地问道。
      越池轩知晓,若不是顾漠青那几声,台下诸人也不会连番应和。他与周籽言婚事能进行的如此顺利,皆仰仗面前几人,越池轩之前已逐一拜谢,但礼多人不怪,越池轩朗声笑着再次向顾漠青作揖道谢。
      花子亦不甘心道:“若没我那么机智地附和,哪里能带起那些来打擂人的质疑,是不是啊,玉半遮?”花子亦对玉半遮眨了眨眼,玉半遮窘然地扭过头去,就见墨宵尘好整以暇地将茶杯放在周薄言手边,一边微微勾起嘴角望着玉半遮笑。玉半遮虽是墨宵尘一手提拔,但墨宵尘的脾气乖戾,玉半遮此时宁愿与不停用眼神挑逗自己的人对视,也不愿与自己教主对上一眼。
      花子亦见玉半遮又把目光转了回来,他立刻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涎着脸凑近玉半遮,丝毫不在意屋子里还有其他许多人问道:“半遮,我表现如何?”
      玉半遮快被这不要脸皮的人给气死,不过此刻一屋子人都将目光对向他,玉半遮只能点点头,冷着脸道:“不错。”
      “哎呀,我家半遮夸我了!”花子亦差点就要扑上玉半遮把人抱住,奈何他没玉半遮快,一柄匕首就抵在他喉咙前,花子亦抖了抖眉,心道想吃个美人豆腐而已,要不要这么剑拔弩张的。
      “噗嗤”一声,周薄言没忍住笑,将刚喝尽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墨宵尘连忙以袖口替面前人擦了擦嘴角边的茶水。若说刚花子亦那翻甜言蜜语让人觉得腻歪,那墨宵尘这番动作,着实让人看了心生羡慕,又妒忌非常。花子亦苦着脸,低头看着还抵在自己喉咙处的匕首,故作委屈:“半遮,你看,你们教主都比你温柔。”说完,两道寒芒霎时刺向花子亦,花子亦惊觉不妙,连忙捂住嘴,不再言一句。
      被花子亦这么一说,周薄言倒是不好意思,更何况他对面坐着越池墨,他偷偷瞧了一眼越池墨,只见越池墨垂眼望着面前的茶水,似乎对一切皆充耳不闻。周薄言心中像是被剜了一刀,原以为越池墨会娶周籽言,谁知世事难料,周籽言与越池轩两情相悦。纵然如此,周薄言知晓,自己与越池墨终究无法跨出那道鸿沟。
      “越道长,说句话啊,你觉得我表现得好不好?”顾漠青面前盘子里的桂花糕只剩了一块,他把盘子和桂花糕“慷慨”地推到了越池墨的面前,学着花子亦的模样,想向越池墨讨些夸赞。
      越池墨瞟了一眼娃娃脸的顾漠青,他知晓顾漠青的心思,只是他放不下另一个人。可是,他放不下的那个人似乎有了一个更好的归宿,他相信墨宵尘能够倾尽一切去保护周薄言,而他越池墨,虽能为周薄言舍弃生命,可他并不能像墨宵尘那般,将周薄言护得周全。
      “很好。”越池墨淡淡地应了一句顾漠青,他伸手抓起盘子里最后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顾漠青喜欢吃甜食,犹爱桂花糕,越池墨素来喜清淡食物,这一口下去,越池墨眉梢微蹙,他忙捧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解了口中的甜腻。
      白玄将自家徒弟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里,沈羽阳凑近白玄,低声道:“你徒弟的心事,要不要帮他解开?”
      白玄点头:“他是我徒儿,自然要帮他解开心结。”

      月上中天,该散的人皆散了。
      越池墨带上房门,正准备歇息,听得门外响起一阵轻微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池墨熟悉,他忙整好衣衫,将门打开。
      月色下,白玄一身白色道袍,人显得峻拔而清秀,宛若踏月而来遗世独立的谪仙人,来劝说凡尘俗子。
      “师父。”越池墨拱手做礼,邀白玄进了屋。
      白玄踏进越池墨的屋中,见案几上打开了□□家典籍,他略翻了几张,而后转身笑道:“你的心静不下来?”
      白玄出现在此,越池墨知晓为何,他并未避开白玄的问题,因为他的确需要自己的师父替他指点迷津。
      越池墨点头,神情恍惚:“师父,自我第一次随您前往隽雅山庄,我就见过周薄言。”
      “这我知晓。”白玄并不惊奇,越池墨既然对周薄言有心,那这两人间,起码是见过对方的。
      越池墨走到案几前,望着桌上的书页,面露犹豫,终还是将思虑了很久的话说出了口:“师父今夜是来劝我的吗?”
      “是。”白玄又点了下头,他收越池墨为关门弟子,是因为越池墨不像他父亲那般汲汲营营于权术,越池墨生性淡然,随遇而安,心中从不会有任何郁结。可这一次,他离开凌霄观后,白玄见到自己的徒弟,发现越池墨的心性变了些。白玄注意到越池墨时刻留意周薄言,可白玄也看出来了,越池墨心中有顾忌。
      “请师父解惑。”越池墨向白玄做礼,恳切地道。
      白玄抬起越池墨交叠的手,轻笑一声道:“我自己也深陷尘网之中,哪有什么资格帮你解惑。不过,我想与你说一个故事,听完后,或许你能有所启发。”
      “师父请讲,池墨洗耳恭听。”

      “三十年前,我与你一样,在红尘中游历。某一日,我遇见了一人,那人桀骜不驯,起初我对他并没什么好感,当我与他相处日久,便发现这是他最真实的性情。他的喜怒哀乐,对任何人皆毫无保留,坦然得让我钦佩。我与他结交,并倾心于他。我们一起结伴江湖,又遇见了两位年少有为的江湖豪杰,其中一人冷如霜雪,一人沉静睿智,我们四人结拜为兄弟,但我知道,那看似冷如霜雪的人对我藏了一份心思。可我心中早已有了那桀骜不驯之人,那人心思就当不知,继续与那人做兄弟。可谁曾想,那人竟会对我所爱之人出手,逼他走火入魔,进而酿成大祸。我知这一切皆由我起,遂入山修道,将一身罪孽背负。可我怎想得到,三十年来,这场恩怨仍旧未消。若我当日能与那人说清楚,也不至于将我最爱的人逼入死地。”白玄合上案几上的书页,伸手轻轻地拍了拍爱徒的肩膀,“后来我才明白一个道理,若你真心想为他好,就与他坦诚相待,将自己心中所想与他说开。或许,你得到的答复不是你想要的,但也许,这是最好的放手方法。”
      越池墨沉暗的眼中亮起了一抹光芒,他知晓自己师父说的是与沈羽阳、舒忝桓间发生的事情。他也曾听过这三人年少时如何快意江湖的故事,有人也曾艳羡三人结交,但知晓结局的人末了最终会轻叹一声,谁会料到,三人最终会是如斯结局呢?如今白玄将往事道来,是将心中的愧疚全数说与越池墨听,若白玄当初不是不理会舒忝桓的感情,而是与舒忝桓说清道明,结局是不是又会不一样?
      如若,他将自己藏在心中对周薄言的感情与周薄言说清,即便周薄言拒绝了他,那他也不会后悔。他爱周薄言,真心希望周薄言不会再受任何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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