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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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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科和许逢年他们是分开走的,毕竟想要劝说这样保守的家庭进行尸检还有些难度。
袁烂:“小巷姐还没回来呢。”
曹岩:“老大,我先跟你汇报一下我查到的资料吧。”
许逢年他们在现场勘查的时候,会实时将需要搜查的资料传送给曹岩,曹岩会同步搜集资料好,“赵亚军的餐厅叫永信快餐,是一家连锁的中式快餐店,为市里好几家学校和公司提供三餐,可以说是樊城三大快餐巨头之一。今年的五月底一所幼儿园的学生集体发生了发热吐泻的症状,经检查是轮状病毒的传播,而这所幼儿园承包的餐饮就是这家永信快餐,永信快餐为此赔了不少钱,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赵媛媛在外省上大学,成绩中等偏上,没有什么不良记录和嗜好。王萍原先是有工作的,后来丈夫的餐厅越做越大,自己就辞了职在丈夫的餐厅帮忙,工作自由,为人也比较本分,没什么出格的事情。”
许逢年接下去说:“至于这对夫妻俩,我走访了一些邻居,他们也对这对模范夫妻赞不绝口的,平时很恩爱,算是家庭很幸福美满了。”
袁烂来了个总结,“以上就是今天调查的基本情况,请老大指示。”
褚怀森白了袁烂一眼。
袁大头无辜,“他们都抢着讲完了,我也没什么好讲的……”
褚怀森:“王萍现在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袁烂举起大手:“这个我知道,虽然命是救回来了,但是家里人都不放心,所以现在还在医院急诊病房里躺着呢。赵媛媛的尸体本来在昨天就要火化的,但由于王萍出了这个事,火化的事情就搁置了。现在王萍没事了,火化的事情由赵亚军在负责,尸检的阻碍也都来自赵亚军。”
褚怀森看了看天色,估计法医科那边还得磨蹭一点时间。他站起来叫上许逢年和袁烂,“你们跟我去趟医院,我要去调查王萍。”然后又看了一眼沈崇光,“你坐镇局里,等着检验科的报告出来然后向我汇报。等法医科的人回来,如果能顺利解剖,你就盯着结果。”然后又把目光转向曹岩,“安插几只眼睛盯着赵亚军,和小溪两个人把这几日他家附近的监控调出来盘查一下,有什么可疑的情况告诉我。各自行动!”
王萍的生命体征平稳后,已经由急诊送入了急诊病房,褚怀森一行三人来到病房,制服太显眼,惹得走廊的人都看热闹似的窃窃私语。
王萍的病房是个私人单间,赵亚军已经很高效率地请了护工24小时照顾。
褚怀森进去后,掏出警察证表明身份。王萍虽然是病容,但是从修了一双精致的眉毛,种了浓黑的睫毛,很明显经过严格控制和管理的身材都可以看出,这是一个风韵犹存、过得还挺滋润的少妇,完全不像已经四十多岁的人。
褚怀森:“你好,我是樊城市局的警察,我姓褚,你女儿的死和你这次中毒已经有人报案,所以我有些事情要过来例行公事地问一下,可能会打扰了你的休息。”
王萍很礼貌地坐起身子,“褚警官,麻烦你了,请坐。”
褚怀森三人坐在沙发上,袁烂拿出纸笔开始记录。
褚怀森:“在你女儿发生意外前,有没有什么奇怪或者可疑的事情发生?”
王萍:“没有。”
褚怀森:“你可以不用这么快回答我,仔细想想。”
王萍又仔细想了想,然后说:“没有。”
许逢年:“这关于你女儿的清白和你未来的人生安全,我希望你如实告诉我们。这次你可以安全被救回来,如果是意外也就另说,如果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投毒,这次你侥幸了,难保他不会有下一步的行动。”
王萍突然爬了过来拉住坐的最近的袁烂的手,“警察同志!我害怕!我不敢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袁烂看了褚怀森一眼,没有抵抗王萍的拉扯,而是站起来坐到王萍的身边,“我们是市局的警察,是你们安全可靠的后盾,你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等我们离开后,我们也会派人24小时守着你的病房,绝不会让你受到二次伤害。”
王萍听了这话,才渐渐安静下来,瞳孔微微缩着,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他们三个也不着急,等着王萍平稳下来,听到她说:“从6月份开始,我家就不断收到恐吓信……从一个星期一封,到后来越来越频繁,我家都人心惶惶,媛媛和我都不敢出来。”
许逢年:“恐吓信的内容是什么?”
王萍目光如枯,“说我家都不得好死,死儿死女,断子绝孙。还有恐怖的照片,照片是个小孩子,脸色苍白,已经没有气息……”
袁烂边记边问:“那你怎么不早点报警?”
王萍:“那小孩是当时传染轮状病毒的小孩之一,轮状病毒要不了性命,但那小孩比较可怜的是当时还感染了肺炎,后来肺炎拖着一直没治好,又加上轮状病毒一直拉肚子,最后肺炎发得整个肺都白了,送到上海去都没救得过来。虽然害死他的不是我们,但也是压死他的稻草之一。我老公叫我别声张,这事儿本就是我们理亏,虽然我们该赔得都尽量去满足去世孩子的家庭,但毕竟是丧子之痛,叫我体谅体谅。所以恐吓这事从发生以来,我们都一直忍着。可没没想到……没想到……”
最后,王萍呜咽地呻/吟起来,哭都没有力气发声了。
许逢年:“信在哪里?”
王萍自我缓解了一会才答:“我老公说,为了不节外生枝,我们每收到一次,都把它烧了,同时还会烧一些纸钱,算是祭奠那个死去的孩子。”
褚怀森:“你的女儿离开后,恐吓信有没有再收到?”
王萍:“再没有了。一定是那个孩子的家长报复!他想让我也体会丧子之痛!可是害死那孩子的根本不是我们啊,我的女儿是无辜的啊!她才十九岁,去年刚上大学……”
眼看王萍又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得差一点就要晕厥过去,褚怀森挑一些关键的问题快速问了就起身离开,并派人在门口24小时监护。
公务车上,褚怀森的手搭着方向盘,将车开向王萍提供的那个肺炎死亡的孩子的家。
袁烂:“老大,这小孩的死,真的和王萍他们没关系吗?”
高知识分子许逢年替他回答,“整个肺都白了,这种程度已经是很严重的肺炎了,轮状病毒是一种肠道病毒,腹泻是他的主要表现,绝对不致死。所以这小孩之所以会死,绝大多数的原因是家庭照顾不当,没有及时发现病情和就医。”
车很快到肺炎小孩顾思飞的家,家里只有一个奶奶来开门。
袁烂掏出警察证,“阿姨你好,我们是警察,来调查一起投毒案,需要您的配合。”
顾奶奶没见过世面,有些吓着了,“请……请进。”
褚怀森左右环顾了这个家庭,小康生活水平,但很显然没有一个得体的女主人,也没有一个拿得出场面的男主人。“请问,顾思飞的父母是什么工作?”
顾奶奶听到顾思飞的名字就哭了,呜呜咽咽的,加上乡音太浓,勉强才能听明白,“他妈妈跑了,我一个人把他拉扯大,我那儿子,是个死不要好的,在外面混吃混喝,也没个像样的工作,平时还要找我这个老婆子要钱!”
褚怀森:“顾思飞是怎么死的?”
顾奶奶:“一开始也就是咳嗽,小孩子咳嗽头疼的很正常,不吃药七天好,我就没在意。那段时间我那不孝子在外面打了人正和我闹要钱的事,我也急了,一连闹了好几天,等发现飞飞病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那孽子啊!飞飞到死都没回来看一眼,偷了赔偿费就跑了,留我老婆子一个人……”
赔偿费应该不少,飞飞从学校送到医院,学校赔一笔,永信餐饮又赔一笔,够那个人渣混一段日子了。这类人必定是胆小怕事的小混混,恐吓这事做得出来,但杀人应该还是会慎之又慎。
褚怀森:“永信餐饮的夫妻俩上个月和这个月频繁收到恐吓信,信中大致内容和照片都是关于顾思飞的,你觉得,会不会是你那个儿子干的?”
顾奶奶吓得一哆嗦,“不可能吧,我那儿子自己都胆儿小,怎么还能吓别人去?他怎么会去恐吓?”可能这老婆子自己对儿子都不了解,又开始自我怀疑,“难道那么多赔偿费都不够他花销的?这个天杀的啊!警察同志,这事儿严不严重啊?我儿子会不会坐牢啊!警察同志,你们行行好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啦,呜呜呜!”
褚怀森被这个老婆子扯得左摇右晃的,勉强坐好身子,“你知道你的儿子在什么地方吗?是不是他做的我们还要亲自去问问。”
顾奶奶的手渐渐从他的身上滑下来,神情形同祥林嫂,“我这个混账儿子啊,除了要钱的时候我能看到他……平时连我这个亲娘想见他一面都难啊!不过,他肯定不会走太远,毕竟赔偿费他就拿了一半,还有一笔在我身上,他迟早有一天眼馋还会回来要的!”
褚怀森看着这个满脸皱纹的沧桑老妇,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要用这种方式留住儿子,他有些不忍心掐断他的幻想,“不用了,我们自然有办法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