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歌》举觞踏荷

38、三八 潜毒

　　次日清晨，一道阳光穿过门缝，照射在秦无伤的脸上。秦无伤醒了过来，发觉自已竟是枕在韩初月的腿上，吃了一惊，猛地坐起身来，又发觉她仍然握着自已的手，便轻轻挣脱开来。韩初月也醒转过来，又抓起他的手，说道：“咱们在这附近找个地方住几天，养好伤再说”。

　　秦无伤嗯了一声，心想：“现下也只能这样了。我有要紧事在身，迟缓一日，文典和文画便多一分凶险，实不宜和她纠缠不清。过得几天，我觅个空档不告而别便是，我走了，对她对我，都有好处。如此行事虽是不妥，却也更无他法。”

　　二人出了破庙，在左近小山村里赁下两间空房，暂住养伤。

　　韩初月收起了往日的骄横，全然一副主妇做派，每日都下厨炖鸡煨汤，说鸡汤最是滋养，对疗伤补身大有好处，还说什么“一个老中医，抵不上十只老母鸡。”
　　此后，每天都是两罐鸡汤。

　　秦无伤喝得都厌了，念在她一番心意，便总是装作很喜欢似的，呼啦呼啦一气喝光。他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惶愧不安，常想：“她待我如此，我今生如何报答来？”

　　老母鸡煨汤似乎甚有神效，第七日时，秦无伤腿上的伤势已经初愈，胸口也不再隐隐再痛，心想：“多耽搁无益，还是尽早走了的好。”

　　当日入夜时分，韩初月看着秦无伤喝完鸡汤，和他说了一会儿话，收拾碗筷便要出屋。秦无伤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道：“你对我很好，我……我心中很是感激。”

　　韩初月转过身来，双眸中亮光闪动，说道：“你能记着我对你的好，那我也不枉了。”伸手握住秦无伤的手，低下头去，轻声道：“你也不用感激，我对你好，我……我心中也很快活。”
　　秦无伤暗叹了一口气，道：“时候不早了，你回房休息吧。”

　　韩初月嗯了一声，却没有即刻起身，再坐了一会儿，方才离去。

　　秦无伤略一收拾，抓剑在手，便欲出屋，走到门口，又转身停下，抽出长剑，用剑尖在桌面刻划了三个字：“我走了。”脑海中浮现出韩初月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胸口一热，又在桌面上补了两个字：“保重。”

　　当下灭烛出门，刚走出数十步，忽然看见前面村口处人声喧哗，有一人正在敲门打户，似是在寻人。秦无伤心中一突：“不好，点子找上门来了。”当即转身奔了回去，敲打韩初月的房门，叫道：“快走，有人追到这里来了。”

　　韩初月已脱衣就寝，过了片刻才打开门来，不解地道：“什么追来了？”随即又坐到梳妆台前整理发鬓，

　　秦无伤道：“黑天半晚的，谁有空看你的花容月貌？”一把拉起她，吹灭蜡烛。

　　韩初月道：“哎……等等……我的……。”

　　秦无伤不耐烦地道：“又怎地了？你的衣服没穿还是鞋没穿啊？”韩初月见他不悦，不敢再说，随他出了屋子。

　　二人避开村口，走小路绕到村后的荒山上，打算翻过山后绕走大道。刚走到山腰处，秦无伤忽觉胸口一阵阵急痛，心跳极快，呼吸不继，大口呼喘着道：“毒……。”只说了一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韩初月起初当他是在开玩笑，笑道：“什么毒啊？我可没毒你。”随即发觉情势不对，抢前一步，抓起他的手腕一搭脉，脸色立时煞白，惊声道：“缩心散？”又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掌，颤声道：“你……你可要挺住。”

　　秦无伤却一句也听不清，只是依稀看到一个人影奔下山，随即眼前一黑，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