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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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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聆涛赶到离母亲卧室约两丈之处,却发现屋中全无声息,而且原本吃晚饭时就已点起的灯烛也都熄灭了,窗户漆黑一团。阿雨压低声音道:“刚才我就是走到这里,听到伯母卧室有呼喝交手的声音,很快所有的灯都熄了。我就赶快掉头回去找你来救人。”“奇怪,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会只有你一个人听到?阿雨,你快去后面叫我师叔,还有师弟师妹们,我进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阿雨深知闵冬淑命在旦夕,片刻也耽误不得,但又怕祝聆涛独自前去会遭遇不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他手不肯放开。祝聆涛忙道:“阿雨,别怕,我带着防身兵器呢,不会出事的,你快去找帮手要紧!”“那……你千万小心……”看着阿雨的身影没入黑暗中,祝聆涛不敢耽搁,提气纵至后窗下,屏息静听,孰料屋内一片死寂,连一丝呼吸声也听不到。他轻手轻脚绕至门前,才要伸手推门,突然房门自己打开,门里风声劲疾,直攻他面门!祝聆涛吃惊之下随手抽出防身短剑,只听“铮”的一声响,门中抛出之物被斩为两段,跌落在地,竟是薰香的小铜狮子!祝聆涛顺势抢入屋中,屋内全无灯火,眼前顿时漆黑一片,锐器破空声骤然响起,祝聆涛不假思索地挥剑挡格,黑暗中火星四溅,转眼过了数招。对方想是已经习惯屋内极弱的光线,出招既准且狠。祝聆涛的眼睛尚未适应黑暗,只有听声辨位,很快被逼得应接不暇,稍一疏忽,左肩被对方剑尖扫过,左手短剑几乎拿捏不住。便在此时,忽见屋角火光一闪,有人点燃了蜡烛,听得闵冬淑微弱的声音道:“涛儿,你受伤了吗?”
祝聆涛顾不上回答母亲,忍着伤痛挺剑疾攻。而敌人似乎被突如其来的灯光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竟被逼得后退了数步。祝聆涛越斗越是心惊,原来对方用的居然是华山派的“玉女剑法”,而且功力深湛远胜于己,若不能速战速决,拖久了难免会被对方反败为胜。眼见那人又使出一招“落英缤纷”,剑身抖动,幻化出无数剑尖,银光闪闪攻向祝聆涛中三路。祝聆涛对这招剑法甚是熟悉,不假思索使出一招“拨云见日”,直斩那人右腕。不料对方变招奇速,剑到中途突然变作“越女浣纱”,横扫祝聆涛双目,同时左手猛然扬起,十余粒黑黝黝的铁菩提子向屋角的闵冬淑激射而去!
祝聆涛大惊之下忙使出“铁板桥”的功夫向后便倒,这才堪堪避开扫来的一剑,而数枚暗器也从他眼前掠过,隐隐可嗅到一股腥臭气味,竟是煨有剧毒!祝聆涛身子跌落半空,眼睁睁看着铁菩提子射向母亲,已然来不及援手。千钧一发之际,窗边的花架突然倒下,横在闵冬淑身前,只听“啵啵”数声,一把铁菩提子有大半击在黄梨木花架上,种着白海棠的花盆应声而破,碎裂的瓦片四散纷飞,将其余暗器也都打落了。
祝聆涛乘此机会一跃而起,抢到母亲身旁,这时锐器破空声再次响起,那人使一招“孤芳自赏”挺剑直刺。祝聆涛飞起一脚,将倒地的花架踢了出去,嵌在黄梨木中的十余粒铁菩提子受他内力震动,漫天花雨般倒射而出!那人眼见变生不测,居然临危不乱,长剑舞作一条白练,将迎面飞来的暗器一一挑落,左掌去势不减,全力拍向祝聆涛胸口。祝聆涛此时若纵跃闪躲,身后的母亲已然伤势沉重,如何抵挡得了?迫不得已急提一口真气,出手硬接了势如闪电的一掌,“砰”的一声巨响,祝聆涛只觉胸口气血翻涌,喉咙一阵腥甜,身子摇摇欲倒。那人逼退祝聆涛之后,剑势凌厉,全力向跌坐在地的闵冬淑刺去!
祝聆涛怒喝一声,合身扑上,挥剑奋力挡开,但随即又被那人的内力震得不住倒退,背心撞在墙上,胸口剧痛,手臂酸麻得几乎抬不起来。闵冬淑喘息着道:“涛儿,快逃啊,你不是他的对手!”祝聆涛不等气息调匀就挺剑再度攻上,喝道:“想害我娘,先过我这关!”
阿雨泪流满面地奔回闵冬淑卧房,跑到门外却猛然听到一女子的惨呼,随后传来刀剑落地的声响,紧接着一人怦然倒下!
阿雨撞开房门冲入屋内,只见家具桌椅七零八落,地上半倚半躺着一人,身着夜行黑衣,蒙脸巾被挑开大半,苍白的一张瓜子脸,薄唇细眉,竟是在雁荡山打伤阿雨的苏凝冰!
祝聆涛半条袖子已被血染红,用短剑指着苏凝冰道:“你在雁荡山杀人害命,现在居然又追到华山,连我娘也不肯放过。你和我爹之间有何恩怨,没胆量光明正大地找他了断,只好算到我娘头上吗?你们究竟是何居心?”苏凝冰并不回答,只是不住冷笑,道:“祝浩然居然把‘清风十三式’也传给你了,没有这几下子,你又怎能伤得了我?哼,‘清风十三式’非掌门人不传的规矩,这二十年间已被废了不成?”祝聆涛抬手擦去嘴角沁出的血丝,淡淡道:“我乃本派掌门大弟子,习得三招作防身之用,不算坏了规矩吧?”苏凝冰仰天冷笑,道:“掌门的位子从你外公传到你爹,再传给你,我竟不知道华山派的天下原来是世袭的!”说罢不等祝聆涛答话,竟朝窗外怒声道:“辛不悔,不必躲在外面装神弄鬼暗中保护老情人了,当我不知那花架子是你推倒的吗?”
话音刚落,一个两鬓略见斑白的中年男子已慢吞吞地出现在门口,皱紧眉头道:“你不是答应了不伤她性命?为何又下杀手?”苏凝冰尖声道:“对,我就是要杀她方能消心头之恨!若不是你,我早已给烟儿报仇了!”
辛不悔紧张地瞥了闵冬淑一眼,对妻子道:“烟儿的死非她之过,不是讲好了……只说出真相,不伤她性命吗?”苏凝冰冷笑道:“非她之过?若非她是掌门的女儿,祝浩然怎会为了娶她而弃烟儿于不顾?烟儿才应该是华山派的掌门夫人!”辛不悔打断她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真正害死烟儿的人是祝月蘅!”苏凝冰仰天长笑,“辛不悔,还在护着你的老情人!她只认得一个祝浩然,她根本连正眼也没瞧过你!你以为抖落出祝浩然的丑事,她就会垂青于你吗?”辛不悔满面紫胀,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了一眼闵冬淑,掉头往外便走。苏凝冰仍仰天狂笑不止,“走吧!走吧!让老情人的儿子杀死你妻子,辛不悔,这下你可痛快了!”说到这里,笑声戛然而止,怒视着祝聆涛冷冷道:“今天跌在姓祝的手里,是天绝我苏凝冰,我也无话可说。我知道你想给吕清凤报仇,想给你娘和你那个娇滴滴的小情人出气,要杀就杀吧,杀了我正好,你爹当年的风流账,就再不会有人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