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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美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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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仙贝在家看电视,然后在转播到一个节目的时候,停了下来。
电视里的访问对象是一个女人,看起来大约四十多岁。仙贝转到这台电视的时候,女人刚好说道:“我五岁那年,被父亲卖到了一个恋童组织。”
正是这一句话,让仙贝按遥控的手停了下来。
“在那里,我得脱光衣服,套上狗链,用身体去服务成年男人们……那里有很多和我一样的孩子,而我们都必须为客人工作。
有很多次我都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与死神擦肩而过。然后我们不能逃,不能报警,有孩子这样干了,然后他们死了……
我工作六年,我也被性侵了六年……”
电视里的女人还在说,她说了很多。后来女人说到自己侥幸脱逃后的生活。
“我不敢回家,就在外面流浪。没有学历,没有技能,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我只好依靠男人,很多人都会骂我‘妓、女,婊、子’,后来我怀孕了,我决定为自己的孩子努力。”
女人说到这里笑了。
“虽然我不再依附男人生活,但我内心的阴影一直存在,我很痛苦。所以我不得不去寻找治疗的方法,音乐、生活、……它们在时间中治愈了我的伤痛。”
“我痊愈了。”
仙贝眨眨眼,眼眶酸涩,最后四个字透过屏幕重重地砸进她的心里。
时间渐过。是夜,酒吧。
人群中央,李之然大胆又放肆地跳着火辣热舞。他的上衣被解开了,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他的右手放在裤腰上,扯开了皮带,他的腰肢劲瘦瑰美,舞动疯狂有力。高台之下的人们在大喊他的名字。
“李之然,李之然,李之然……”
有昏暗的灯光扫过他那张漂亮的脸蛋,这是一个绝对吸引人群的存在。黑夜和魅惑在他身上发挥到了极致。
高台下前排的人里,他们的手挑逗性地摸上了他的腿,他外露的脚趾,有男有女。他也不管,依旧甩动着头,舞着身体。
后来他跳下高台,浑身汗淋漓地摊在沙发上。有人高马大的男人在他身边坐下,男人晃着酒杯,问他:“要不要来点?加了东西的。”
李之然推开他的手。懒懒道:“我今天不想做。”
男人可惜了一下,“我今天还特意换了另一种糖果呢,保准你喜欢的,真不要?”
他觑了男人一眼,男人识趣地离开。在走到李之然看不见的地方,他低声咒骂起来。
“装什么鸡、巴,还不是张开大腿就给操的烂货!”骂完以后,男人进了一间包厢。
包厢里坐了好些男人,有人出口问:“给他喝了没?”男人郁闷地回他:“没,他拒绝了。”
“啧啧啧,你不行啊。我们本来还想一起和他玩玩的。”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又转头看男人,“他不是很好搞吗?以前去约他的人,他不是每回都陪着玩嘛。”
“我怎么知道。”男人放下杯子,也没打算喝里面的东西。这里面加了小糖果,俗称毒品。
李之然在这个圈子里,声名远播。他那张脸漂亮得跟个妖精似的。而他跟男人女人都玩,并且不介意群P。时不时还会来上些助兴的东西,像小糖果什么的。
他从酒吧出来,衣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一眼就能看出没个正行。
十八岁,已经是成年的人了。但大多数人的十八岁,仍旧过得如同未成年时的生活。而李之然的生活,一直如此。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周围的人走过,他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这个他妈的世界!
李之然不知走到了哪里,他撞到了一个胖子的身上。他绕开他继续前行。胖子恼怒地抓住他,“喂撞到人不知道说一声对不起啊。”
李之然没说话,看他一眼,又挣开他的手,继续前行。胖子完全被他的态度惹恼了,上去就是一拳。
李之然也反手回了他一拳,但是还没打上胖子,就被他一手握住了拳头。然后,胖子开始了单方面的殴他。
一个个拳头星星点点地落在李之然的脸上身上。到后来,他完全被胖子压在了地上打。
胖子走了,李之然还躺在地上。他的双眼无神,看着夜空。那双眼一点不像少年人的眼睛,死寂冰冷极了。
周围路过的人,有好奇的会看他一眼,但更多的人都是冷漠地走过。在这个城市,每个人都有着每个人的事要干。
他们从来步履匆匆的脚步鲜少会因为陌生的人陌生的事而有过多的停留。
仙贝从超市门口出来后,路过了他的身边,尽管那张脸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但是那头金发总是惹眼的存在。
这不禁令她多看了一眼。而正是这一眼,她就认出了他。
她的脚步有微地一停顿,犹豫一下,她到底是没走。来到李之然身旁蹲下,她戳了戳他的手臂,“喂还好吧?”
李之然把无神的眼睛转到了她的脸上,竟然还能笑着和她打招呼。
“嗨仙贝。”
一点都没有狼狈被人看见后的正常情绪,且还能笑出来,就像平时那样。
“你要起来吗?”仙贝的口吻平淡,就像随口问了一件事情那样。“好呀。”李之然答应了。
然后,他缓慢地爬起来。
“我本来想一直躺在那里的,看有多少人会走过来。”
“那有几个人走过来了?”仙贝下意识问他。
“只有你呀。”李之然看着她笑,语气自然,很纯粹地说出了“真傻。”
仙贝沉默,她不应该看他可怜的。想走。
只是还没来得及走的时候,便被他一把抓住。仙贝本能地想甩开他,“你别走啊。”他抓住她不放。
仙贝把视线移到手腕,再抬头盯他。“好好好,我放了,但你不许走,陪我呆一会啊!”他投降似地放开她。
仙贝只好跟他一起压马路。
“你上次去医院干什么?”他好奇地看她。仙贝看着路面,语气冷淡,“不干什么。”
“我给你讲个故事。”
仙贝没回答,任凭他自顾自地讲下去。
“从前有个男孩,他三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他跟着父亲生活,父亲对他很好很好,好到男孩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但这一切都在他十岁生日那年截然而至。往日温和的父亲撕开伪装,露出兽性的一面,他撕扯掉自己孩子的裤子,他像个禽兽一样强、暴了男孩。”
李之然似乎根本不管她有什么反应,也毫不在意向别人说出这样的事情。他就是自顾自地想讲想说,任性。
仙贝偏头看他,他是笑着的,就好像编了一个故事给她听。如果她没有经历过类似的阴影面,她肯定会把它当笑话一听而过。
他停在了这里,没再继续讲下去。仙贝追问一句,“然后呢?”
“然后没然后了啊。”他才不讲了咧,刚才她还要走,这个就当小小报复好了。“要是下次再遇见,我就讲给你听。”
说完,李之然利落地转身,当真是用完就丢的个中典型人物。仙贝也不在意,然后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