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0所见所闻所感 ...
-
王耀给伊万按压了五分钟，才慢慢松开手。伤口没有渗出新的血液，看起来是凝住了。
伊万试着稍微活动了一下肘关节，没什么不适。他把目光移到王耀手上，看到一片红。
“没关系。”王耀摆摆手。一边的弗朗西斯撇撇嘴，刚把手伸过去，他的宠物忽然跳上王耀的手，打了个滚，吐出一小股水流。
水流冲掉了一部分血迹，但还有不少留在手上。水团子吐了半天，吐不出更多的水，便蹦回弗朗西斯肩上，继续生闷气。
弗朗西斯眨眨眼，看着那个团子发了一会呆，恍然大悟地抬手，用了之前齐布尔用过的那个咒语：“Aqua apparuit。”一小股水流从他的指尖流涌出，把王耀的手冲得干干净净。
“多谢了。”王耀笑道。他看看伊万，后者伸出刚刚捂着左臂的右手。弗朗西斯正要再念一遍咒语，伊万直接把手在他灰色的外袍上蹭了蹭，然后一把拉起王耀，两人跑出了教室。
“伊万！”弗朗西斯盯着自己衣服上的血迹，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那两人给他留下的只有一串远去的大笑。
弗朗西斯瞪着教室门，半天才吐出一句国骂。
医疗室里，一个浅粟色头发的校医迎接了王耀和伊万。他让两个人坐下，用魔药小心地清洗伊万的伤口，然后用魔法治疗那道又长又深的伤口。
伊万一声不吭地等着校医给他包扎伤口。治疗魔法的作用下，伤口愈合了大半，只剩下一道浅浅的口子，从肘上一直到肩峰。王耀盯着那个被纱布覆盖了一半的裂口，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这种感觉非常玄妙，就像在那个瞬间，他打开了和世界的所有联系。触觉、嗅觉和听觉仿佛都不存在了，又仿佛整个世界的寂静和喧嚣。感觉和气味都被他收入脑海。他听见伊万的伤口渐渐愈合的声音，听见遥远的地方传来孩子的笑闹和士兵的嘶吼。他嗅到了医疗室中淡淡的血腥味、浓郁的魔药气息，甚至校医今天用的香水，以及伊万身上冰雪的气息……冥冥之中王耀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整个宇宙。
他的视线仿佛穿越了那层薄薄的皮肤，穿过每一个细胞的膜，看到了魔法的作用下伤口修复的每一个细节。他似乎能看到每一缕力量的穿梭，甚至能看到伊万体内缓缓流淌的纯白的魔力……
但仅仅是一瞬，眼前的世界就恢复了正常。那些声音和气味似乎还有些残留，但很快也如潮水一般消退。医疗室还是那个医疗室，校医还是那个校医，伊万还是那个伊万。他皱起眉头发呆。
“同学？”校医担忧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王耀回过神：“没事。”他看看伊万手臂上的白纱：“包好了？”
“嗯，处理好了。”校医给伊万整理了一下纱布上的蝴蝶结，伸手拿起一瓶魔药：“回寝室好好休息，今天晚餐后把这个喝下去，睡一觉就好了。”
伊万伸手接过药瓶，好像还有些愣神。紫水晶一样的眼睛眨巴了几下，他才开口：“谢谢。”
“不用谢。”校医笑得弯起眼睛，“你们都是很聪明的孩子呢。”
最后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王耀和伊万礼貌地冲她点点头，离开了医疗室。
回德忒米尔的路上，伊万依然在愣神。王耀也没问他在想什么，因为他在想自己的问题——
那一瞬间的所感所知绝不是幻觉。那种和世界完全联系的感觉，他可能永远也忘不了。那究竟是什么？会不会跟陆明远告诉他的那种血统有关？
“伊万，”他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你的魔力是什么颜色？”
刚刚问出这句话他就后悔了。伊万可能也不清楚自己的魔力是什么颜色，毕竟使用元素魔法时，魔力产生的声光效果都跟所使用的元素精灵有关，并不能体现魔力本身的颜色。
想不到伊万居然回答了：“白色。”
这话说出口，两人同时愣了一下。
两人异口同声：“你也看到了？”
王耀愣了半晌，率先反应过来：“这里不方便，我们先回去。”两人一路小跑回到德忒米尔，乘着魔法电梯上到10楼，进了10B锁好门。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伊万先开口，“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王耀想说几个概括的词，却发现到了这个关节他词穷了。他想了又想，终于放弃似地说：“我什么都看到了。”
伊万蹙眉。
“什么叫……”他也憋了一会儿，问：“这是什么意思？”
王耀一愣：“你看到的不是？”
“不是……不，我不知道。”伊万叹了口气，拉开自己房间的门：“我们坐下说。”
王耀不客气地在他的椅子上坐下来。伊万坐在自己的床上，神色还有些茫然。
“你先说你看到了什么。”王耀觉得自己和伊万看到的可能确实有区别。
“我看到了白色的力量。”伊万道，“沿着我的……嗯身体的某个结构流动。”
“某个结构？”王耀下意识地看了看伊万的裤子。
伊万翻了个白眼：“我指的不是那里。”
王耀笑起来，伊万没脾气地双手抱胸。
“还有别的吗？”王耀笑够了，问他。
“还有伤口愈合的时候，一种黄色的力量，从伤口流到我的体内。”伊万道，“我猜那是那位校医的力量。”
王耀没看到这些，他凝神听着伊万继续说下去。
“然后我……试着用了一下魔法。”伊万说，“然后那道伤口愈合得更快了。”
王耀看着他。
“你信不信，现在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伊万一边说一边解开那个蝴蝶结，取下一层层的绷带，果然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伊万撇撇嘴，伸手在那道痕迹上轻轻抚过，微弱的白色亮光过后，手臂重新变得光滑起来。
王耀若有所思。
“那么……”伊万把手上的纱布随手扔进垃圾桶，“你看到了什么？”
王耀眨眨眼，决定用最繁琐的方式把自己所见的讲出来。
“我看到……”
同一个时刻，弗朗西斯正在通用语写作课教师索菲耶·普拉达的严厉注视下，乖乖地用他最讨厌的语言写作文，偶尔停下笔看一眼桌子上不安分的水团子，把扭着身子蹭过来的小东西放回原处。
“乖一点，别弄湿我的本子。”他小声说，在作文后面又加了一个结束语，打了个句号。
小团子示威似地蹦上他的作业本。弗朗西斯慌忙把它挪开，却发现作业本并没有湿。
团子冲他吐出一条蓝色的舌头，毫无预兆地喷出一口水，刚好落在他最后写的那句话上。
弗朗西斯手忙脚乱地拎起本子抖了抖，余光瞥见身边的几个空位。
亚瑟一直没有来。
王耀送伊万去医疗室了，可能包扎起来费点事。但亚瑟……他去哪里了？
早上点名时，索菲耶·普拉达毫不客气地给亚瑟记了缺勤。弗朗西斯懊恼早上没看到亚瑟时，忘记问问王耀知不知道亚瑟的去向。
不过写作课中间休息时尼诺出现了，他跟索菲耶解释了一下王耀和伊万的缺勤，顺便告诉她“柯克兰今天一直在贤者议事厅，整堂课缺席”。
弗朗西斯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阿尔弗雷德。后者仍然低着头，只是捏紧了手中的笔。
写作课的第二节课，王耀回来了。他坐在座位上，心不在焉地写东西。弗朗西斯扔过去一张纸条：“伊万呢？”
“在寝室。”王耀把纸条扔回去，继续写作文——他得补上刚刚错过的随堂作业。
“他没事吧？”
“没事，伤口基本愈合了。”
弗朗西斯没看到伊万的伤口有多深，看到这句话也没多想。他又问：“你知不知道亚瑟去哪里了？”
这次王耀迟疑了一会才回复：“早上刚到教室就被什么人叫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刚刚听尼诺说他今天一直在贤者议事厅，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王耀看到这句话沉默了几秒，收起纸条，继续写作业。
这几天陆续发生了奇奇怪怪的事情。阿尔弗雷德的魔力暴动，他和伊万的所见……弗朗西斯梦中的那座城堡。
伊万已经确认了弗朗西斯画的就是塔基拉家族的聚居地。那么这就很奇怪了——弗朗西斯从没去过那里，他怎么知道城堡的模样？
五个人中唯一没有出现状况的就是亚瑟。
或者……亚瑟真的没有出现状况吗？
“你看到的……”听了王耀的描述，陆明洲的表情变得很复杂：“正常人都看不到的。”
“我知道。”正常人肯定看不到那些东西。
“但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等等，把手给我。”陆明洲用右手握住王耀的手腕，用魔力探了一会，惊讶道：“封印松动了？”
“什么？”王耀听到“封印”这个词，下意识地觉得不太妙。
“你的上古遗族血统。”陆明洲解释道，“没有觉醒的时候会形成一个强力的封印，避免你走火入魔。但现在这个封印松动了，我想它快要觉醒了。”
王耀闻言，皱起眉头：“觉醒以后会有什么影响吗？”
“按理来说不会。”陆明洲摇头，“但鉴于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也说不好。”
王耀低头去看自己的双手。
“亚瑟呢？”他忽然轻声问。
陆明洲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而王耀等了两秒就换了个话题：“关于宠物的问题，我又考虑了一下。”
“嗯？”陆明洲疑惑地应一声。
“还是换个形态吧。”他伸出另一只手，手心里趴着一只火红的猛兽。头像狮子，顶上长角，拖着长长的胡子，背上还有一对翅膀。
“这是什么？”陆明洲好奇地问。
“白泽。”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050所见所闻所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