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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死里逃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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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过中旬。
已经微撑的向晚望着桌前依旧堆积成山的食物,忍不住内心哀嚎。知道她平日里吃的极少,孟行承每次和她一起吃饭都会点很多食物,逼着她多吃一点。
借口去洗手间补妆,向晚终是逃出了孟行承的魔爪。
来到洗手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有些失神。
镜子里的女人,美则美矣,可那双眼睛,毫无生机可言,只剩下一汪死水。
倏尔,听到隔壁传来了巨响。紧接着,是男人的闷哼声,虽极小,却还是被耳力不错的向晚给捕捉到。
向晚定了定神,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推开洗手间的门,慢慢走向声源处。
走到一处包厢门口,向晚停下。
就是这里传来的声音。
恰巧的是,包厢的门并未关紧,留了一条极小的缝隙。
向晚寻着门的缝隙望去。
最先看到的,便是男人满是鲜血的脸。向晚忍不住暗自吃惊。
“阿强,你应该知道,得罪钟先生的下场。如今形势严峻,条子查得本来就紧,你不仅不让手底下的人收敛点,还公然犯事被条子抓了去。不知道钟先生早就明令禁止手下人再去碰那些东西吗?”
其中一个蓝衣男人俯身望着躺在地上颤抖的人,开口问道。
“我……我知道……”地上的男人颤巍的声音传来,“钟……钟先生……求你……放过我……”
继而,一片寂静。
半晌,向晚听到男人熟悉的醇厚嗓音,低沉至极。
“解决了吧,留些气息丢到警察局。”
随意的口气,仿佛在诉说家常一般,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
紧接着,她听到‘砰’的一声,男人应声倒地,双眼大睁,恰好倒在了门前。仿佛死不瞑目般,与向晚对视着。
向晚震惊,不由得向后退步。
“谁?!”
一声闷喝传来,是刚刚蓝衣男人的声音。
还未等向晚反应过来,门便被打开。
钟竞谋深邃的双眸恰巧对上向晚的眼睛。
“竞谋,你在这里啊。我吃完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向晚刻意不去看躺在门口的不死也残的男人,走到钟竞谋身边,拉着他的手臂撒娇。
房间里的人很多,除了那日见过的李特助,剩下的她从未见过,应该都是钟竞谋的下属。
如今唯一可以保住自己性命的办法,只有这一个了。不管怎样,也要尽力一博。
话音刚落,所有人心中都潜藏着讶异。
这么多年来,鲜少有人当面对先生直呼其名,即使是童小姐,当着外人的面也会叫一声先生。
钟竞谋之前在外女人无数,却从未宠一个女人宠到如此地步。
钟竞谋双眼微微眯起,低头望着攀附在自己手臂上的女人片刻,开口:
“走吧。”
语毕,拉着她的手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一群在钟竞谋离开时低头恭送的下属们。
出了门,拉着她走到了尽头处的走廊。
蓦然停下,放开她的手。
还未等钟竞谋开口,向晚便抢着说:“谢谢你。”
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缓慢吐了出来。见惯生死的他,会选择救她,到底是她的幸运。
“你该明白,女人太聪明是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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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定了定神,回到一楼餐厅,慢慢走到孟行承对面坐下。
“怎么这么久?”
孟行承将早就切好的八分熟牛排放到她的面前,问道。
“我没什么胃口,想回家休息。”向晚轻声开口。
“怎么了?”
揉着太阳穴,向晚说:“没事,有些头疼。”
“走吧。”
结过帐后,拉着向晚走出餐厅。
“知道你为什么头疼吗?”
出了餐厅,孟行承猛然转过身,问道。
“为什么?”
“因为你黑白颠倒。平时叫你少熬夜,你不听。过来,我给你揉揉。”
孟行承一边责备着,一边揽过向晚的肩膀,让她靠近自己,继而用双手揉着太阳穴。
倏尔,餐厅门被打开,为首的钟竞谋走了出来。
由于站在餐厅门口不到十米的位置,孟行承最先看到了他。
点头示意,“钟先生。”
语毕,感觉怀中的女人猛地一顿。
“孟总。”
听到钟竞谋的声音传来,向晚竟莫名的不想抬头,可碍于孟行承的情面,她只能强颜欢笑。
抬头,转过身,微笑。
此时钟竞谋身侧只剩下李特助一人。也许是为了避人耳目,先行离开。
“钟先生,文件的事还没当面亲自感谢你,那日因为在新加坡的老头子急召,所以不得不让向晚去招待你。”
语毕,搂着向晚的腰,谈笑风生。
“孟总不必在意,各取所需而已。”
两个强者之间的对话,自然不需要太多装饰的语句,便已经了然于心。
又问候几句,钟竞谋离开。
目送他离开后,孟行承开口:“我们也走吧。”
向晚应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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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打开所有的灯,房间里顿时灯火通明。
向晚甩掉鞋子,扔掉包,将自己狠狠摔在柔软的沙发上。安静的周围与紧闭的双眼,才让她逐渐找回了思考的能力。
钟竞谋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
她实在想象不出,一个喜爱品茶的男人在人命面前竟如此果断狠辣。
偶尔儒雅,偶尔冷漠,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猛然回过神来,向晚睁眼。
她待人处事一向随性。原本以为这两年来对待事物早已无欲无求,却不知为何频频想起这个男人。
或许,真的是她太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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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异常安静。
李任庭思忖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回头问出口。
“钟先生……”
靠在座位上正在假寐的男人并未应声。
以他多年来跟在钟竞谋身边的经验,他知道他在听。于是,开口:“向小姐今日看到了包厢里的一幕,我担心她会告诉孟总……”
“不会。”
钟竞谋开口,吐出两个字。
李任庭微微发窘,很想问为什么,碍于情面,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从十七岁便开始跟着钟竞谋,如今七年一晃而过,钟竞谋允许他在身边这么多年的原因,无外乎他少说多做的性子。
“那太太那边……”
“让人保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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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由于之前被杜晴冉三番四次的警告要在她回来的时候看到她,向晚还是早早起床,赶到杜晴冉的店里。
虽然一夜未合眼。
到达目的地后,下了出租车,缓慢挪向不远处的店。
她和杜晴冉襁褓相识,一晃便二十五年的至交。杜晴冉从小就比她有志向,在大学期间,便开了眼前这家婚纱店,如今一晃几年匆匆流逝,这款品牌,早已褪去了青涩,逐渐步入正轨。
要说杜晴冉当初开婚纱店的原因,只是因为儿时她们的约定。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仅仅因为当初这么小的约定而开的店,现在俨然越做越大。
她们彼此约定,一定要穿上对方亲自为自己设计的婚纱,牵着爱人的手,走向婚姻的殿堂。
约定的承诺原本就梦幻,可现实却非如此,它会将很多幻想出美好的事物揭开血淋淋的面纱,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这才是生活。
如今向晚不得不苦笑,恐怕她一辈子也不会穿上这东西了。
心早死了,又何谈爱情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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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店内,便看到杜晴冉涂着指甲,坐在沙发上早早便等着她来。
“你舍得从巴黎回来了?”
向晚边调侃着,边走到杜晴冉身旁坐下,默契的接过杜晴冉递过来的手,拿起茶几上的指甲油,认真对着白皙纤细的右手涂抹着。
“我也想早点回来好吗!可关键是那头的店事儿多,又走不开,这才耽搁了行程。”
杜晴冉忍不住撇嘴抱怨道。同是当年A大设计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这么轻松?!
越想越不服,杜晴冉佯装瞪着她:“你说说你,为什么就不能帮帮我?除了偶尔来店里看店,你还做过什么?!”
向晚笑着看向她,她知道杜晴冉的目的是想让她找回生活的动力。可无论怎样,说的永远比去做要容易。
只好赔笑哄着:“我错了还不行吗?一会要吃什么,我请。”
听到吃,杜晴冉立即两眼放光。
“火锅!我在巴黎这段时间,真是想了好久了。”
向晚笑,“ok,保证让您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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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着聊着便到了正午,两人边说笑着,边来到了B市的招牌火锅店。
在点餐时,平时一向无辣不欢的向晚却点了鸳鸯锅,杜晴冉忍不住问道:“你居然不吃辣了?”
“孟行承最近不让我吃辣。”向晚解释道。
“说真的,这两年我也没看你旁边多了谁,你是不是爱上孟行承了?”
向晚却摇头,“我们是朋友。”
孟行承和她都爱玩,不过他玩的是感情,向晚玩的是时间。可不管怎么说,一向花心的孟行承在对待向晚时,却是少有的认真。这也是她在他面前从不藏着自己性子的原因。
杜晴冉知道,以如今的向晚,恐怕是很难再去动情了。“孟行承是个不错的男人,你跟他走到最后我还是比较开心的。”
向晚笑:“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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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杜晴冉后,向晚一个人无聊,便走在大街上闲逛。
午后的阳光喷洒在脸上,热乎乎的,舒服的很。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的匆匆而过,有的结伴而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事情要做。
以前总嘲笑一向跟家里对着干的杜晴冉有家不能回,却未曾想到,如今她倒是真正成了孤家寡人。
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自己一辈子不想再来的地方,向晚心头竟一时堵塞得喘不过气。
那些噩梦般的片段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像是逼着她再次记起那些不堪的回忆般。
暴雨夜,车子快速行驶过的岔路口,突如其来的卡车,和父亲满是鲜血的脸。
一时失神,竟发现脸上布满泪痕。
又忍不住苦笑。
向晚,你怎么就活成了如今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