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〇六 暗夜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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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玮定定地看着端木瑾，目光平静：“凭什么？”
“凭我手上这把剑！”端木瑾话音未落便一凛目，挥剑而上，但顾及他怀里的洛湮，剑上也小心了两分。南宫玮默不作声，多年在战场上杀敌无数，见过了各式的舍命而攻，这样的招式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是单纯地侧身闪躲。
见他这般不上心，端木瑾内心更是怒火翻腾。洛湮一大早便不见人影，虽然有毒旁身谁也无法伤害她，但是现下见到她这般被抱着回来，一把火就在胸口灼灼地烧了起来。尤其认出那个抱着她的人，就是这十年来她心心念念的南宫玮的时候，愤怒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在喧灵山上这么多年来，她谈得最多的便是南宫玮，即便她第一次作画，描摹的也是他的身影，却永远发现不了站在她背后的自己，其实也真切的喜欢着她。
思及此，软剑的攻势猛然加剧。因廊道拘束，南宫玮一时躲避不过，又怕伤着洛湮，手臂硬生生地承了他一剑。浓稠的血液霎时从伤处涌出，溅在洛湮雪白的裙上像朵灿烂的红花。端木瑾一惊，怕伤着她只好把软剑收起，却不料南宫玮一掌扫过来，掌风之凌厉，虽只用功五分，却足以让他狼狈地口喷鲜血。
端木瑾抹去唇边鲜血，眼神阴霾：“战后暗算非君子。”
“趁人不备就是英雄么？”南宫玮扫了他一眼，也不顾仍在流血的伤口，长腿一伸踢开了寝房的门，径自走进去把洛湮放上了月白色软床上，动作轻柔地替她掖好被子。突然，一丝异响擦过耳畔。一支锋利的长箭破空而入，穿过大开的床，直直插往床上，几乎是往洛湮心口而去。千钧一发之间，南宫玮迅速侧身出掌握住那箭，力气之大，硬把那箭杆儿给折断了。
一回身，端木瑾已飞身上前与那射箭的人缠斗起来，月空之下，一抹青色与一抹暗蓝相互打斗，纠缠间银光劈空。那蓝影人长发披肩，银布蒙面，肩背箭筒，手上却握有弯月尖刀，动作迅猛而精准，看起来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南宫玮警惕地环视四周，敏锐地鼻子再嗅不出别的气味，正想跃上去加入战局，却见那蓝影忽而从端木瑾身前退开，双手掌心相向、指尖相反，嘴里念念有词，端木瑾正想攻上，却见那蓝衣人硬生生地分裂出一模一样的两个来！
正在南宫玮和端木瑾错愕的档儿，那两蓝影便分别朝他们两个攻去。一时之间，洛园主楼上空刀光剑影。
端木瑾持一把软剑，攻防之间游刃有余，但南宫玮并未带武器，加之臂上有伤仍在失血，脸色很快便开始泛白。但见那蓝影人不断逼向床上的洛湮，他含住一口血气不停出掌抵御。然而那人无论身中多少掌，嘴角沁出的鲜血甚至染红了遮口的银布，依然像被操纵的傀儡一样不知痛楚地继续进攻。
端木瑾那边也不例外，那个人已身中数刀，手上被砍得血肉模糊，仍一股脑儿地往房里攻。
月瑶刚从玦园回来便看见这样恐怖的打斗，不由得惊呼一声，不远处的钟离玦也听到了声响，急忙施轻功而来。那两个蓝衣人似乎察觉有人，居然同时做出与刚才相同的手势！
“别让他念咒！”南宫玮全身聚力于一掌击在其中一个的肩上，竟让那肩骨生生错出。那人却仍死心不息，瞬间，空中便出现了四道蓝色的影子。其中两道直逼钟离玦的方向而来，月瑶惊恐地尖叫一声。钟离玦微眯眼皱紧眉，一手用力把她推开，一手已抽出腰间长剑，对着迎面而来的两道影子横面一划，那两人腰间同时渗出血，但攻势却一点未减。
月瑶吓得脸色煞白，一时不知所措。南宫玮这时足尖一点，甩下那朝他攻来的影子，往月瑶的方向疾步而来，一下子揽住她的腰。钟离玦大怒：“你做什么？！”
南宫玮却不理，回身击出一掌，趁那蓝影稍顿的瞬间，又搂住月瑶飞身回到主楼寝房，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甩进了房中，又转身去对付那纠缠不清的影子。
“他们的目标是你家主子，护好她！”南宫玮的声音中已见气虚，额头沁出了一层汗水，整个背脊已经湿透，分不清是汗还是血。瞥见那床上仍睡得安稳平息的洛湮，南宫玮长眸冷凝，趁那蓝影人劈刀而来的时候用力扣住他的腕，借力一腿缠上他的脖子，使尽气力一拧，那人便被他活生生地绞死了。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气味，跌坐在地的月瑶瞪着那人身上错出的几处白骨，捂着唇几欲呕吐。
她苍白着脸看南宫玮：“公子、公子，请你去帮玦少爷吧，他一个人恐怕不成啊。”
南宫玮用手腕抹去嘴边凌乱的血花，撕下衣摆裹住几处伤重之处，便一跃而下去帮以一敌二的钟离玦。见他加入战局，平分了自己的敌人，钟离玦却并没有表现出感激之情，反而恶狠狠地问道：“你是谁？”
“割他颈脉。”
南宫玮眼也没落在他身上，一下扣断那人的手骨，另一手夺下弯刀往那光滑的颈脖狠力一割，热腾腾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那人身子也如破布一样软在地上。端木瑾这边也已经把那人颈骨给打断，身上溅满鲜血惨不忍睹。钟离玦抿紧唇，一掌劈在那人颈后，锋利的剑刃就要把他了断。
却不料那人突然像被操纵的木偶一样滑向到空中，从箭筒里抽出长箭和银弓，使力拉满。他们三人见状，脸色陡变，迅速跃上去却被那人周边一道银色的屏障弹开跌地，眼睁睁地看着那长箭“嗖”一声飞射向洛湮的寝房，三个男人几乎是追随这那支箭直奔床榻。
“啊——！！”月瑶的尖叫声滑过绒布一样厚重的夜。
床上的洛湮周身散发出幽蓝色的光，形成球状把自己包裹其中，那支似是奋力穿透光层的长箭抵在光球之外一寸寸地被磨灭，而洛湮仍睡得安宁，眼睛紧紧地闭着，根根鲜明的长睫毛连些微颤抖都没有。
那支长箭逐渐被噬掉箭头，只剩下木柄“啪”一声落在地上，洛湮周身的光芒也应声而灭。
“啊——”窗外还悬着的那人似是十分的痛苦，表情狰狞地发出沙哑低沉的吼叫，听得人禁不住寒意顿生。钟离玦见月瑶惊得直发颤，忍不住把她的脸按在怀里，不想让她看见这样让人难受的画面。不多时，他整个人就像蒸发一样头顶冒烟，四肢愈渐萎缩，最后揪成一团肉色的疙瘩不断地冒着烟。那些被他们割破颈脉而死的蓝影人也突然消散得痕迹全无。
南宫玮突然长脚一勾便拾起了脚边断箭，以臂作弓，往那漂浮着正欲飞走的肉疙瘩准确地射去。
“哐当”一声，那肉疙瘩被击成无数的玻璃片，碎散在空中。
“这是什么怪物，居然能生生裂出四个同体来？”端木瑾脸色并不好看，眼睛直直地盯住南宫玮的脸。
“你不是该问湮儿为何有能力闪躲么？”南宫玮满身的血污，却依旧从容不迫，淡定如常，将军之势呼之欲出。
“湮儿？”钟离玦微微眯眼，放开月瑶：“你是南宫将军？”
“既然湮儿无恙，我便告辞了。”南宫玮面无表情地拱手，一踏窗棂便踏着晚风离去，玄黑的锦袍完美无缺地融入夜色之中，一眨眼工夫便消失无踪。
“见识广博的端木门主也不知那是什么？”钟离玦的声音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嘲讽。
“……在下惭愧。”端木瑾目光落在洛湮身上，“难不成钟离公子知晓为何洛儿会被袭？”
钟离玦嘴角勾起，俊脸浮上几分得意之色：“……这是自然，这恐怕是玉影门也查不出的秘密。”
“怎么说？”
“皇族秘史……”钟离玦眼神挑衅地看着他，“端木门主有胆查么？”
端木瑾一怔，但见他那小孩子得逞般的模样，不禁一笑：“自然不敢。”
察觉他的眼神变异，钟离玦“哼”了一声，沉下脸色：“三姐她也还不知，但总有一日你们会知晓，时间长短罢了。”
见他表情严肃不似说笑，端木瑾心里也蓦地凝重起来。
作为洛园的大丫环，月瑶出于礼数送两人回房。她垂首跟在两人后头走着，一声不吭。走到半路，一抬头，只见钟离玦一人，端木瑾早不知去向。
“咦？瑾公子呢？”月瑶疑惑地看看四周，她怎么不记得他何时离开了？
“早走了，你这笨蛋做事都不认真么？”钟离玦用指节敲了敲她脑门，径自笑得欢愉。
月瑶脸蛋一红，捂住刚才被敲的地方：“玦少爷你净会欺负人。”
“月儿，方才有没有吓着？”
月瑶摇头：“倒是少爷你，身上受了不少伤吧？月瑶去给你拿药？”
“不用，只是皮外伤，我堂堂天鹰堡四公子，怎怕这些小伤。”钟离玦抬起手肘看看衣服上那些被划破的口子，“不过得劳烦月儿你缝补衣裳了。”
“不劳烦。”月瑶粲然一笑：“只要能帮玦少爷，月瑶什么都可以做。天气热得厉害，月瑶裁了几件凉衣，过两日便送来给少爷。”
“好啊。”钟离玦抬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忽而又道：“我不久前在即墨拿回了几匹布，裁凉衣最适合不过了，月儿你有空便给三姐裁吧，她最耐不得热了。”
“月瑶会的。”她的心忽然一阵落寞，忍不住问道：“玦少爷，你是不是喜欢小姐呀？”
“是又如何？”十多年来累积的那么多那么多的情，若比喻成麦子，怕也早酿出醇香的酒液了。可惜那人却闻到酒香不自知。
月瑶不禁心中一慌：“那怎么可以啊？她是你……”
“她根本就不是我三姐。”钟离玦嘴角勾起意气风发的笑：“我早就知道自己跟她完全没有血缘关系，怎么不可？”
“任务失败了？”阴沉的暗室内，一把铿锵有力的声音掷地有声。
“是，影生也失败了。”跪在石板地上的男人不敢抬头，“主上，下属认为此法行不通。现下这种情况看来，她身上所流乃尊贵之血，伤害她即是大逆不道，如此一来，吾等手下便无法接近她方圆之内，更何谈取其性命？况且，若是杀之，四神便难以重现，我族复苏便遥遥无期。”
“……那你道如何？”
“属下不知……”
“取其一半精血，融之入骨，夺之灵力，亦能催生朱雀加身。”
“如何取之？”
“夺她挚爱，伤她心神，便能攻其不意。”
“主上的意思是……？”
那人嘴角勾起笑，笑得阴柔又邪冶：“这事，得那个人来办。你且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〇六 暗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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