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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夜光的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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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没停过,肆虐得拍打在天逸头上、身上、伤口上,冲刷着血迹,加速红色□□的流失。可天逸完全不在意,他眼中只有一个人,目不转睛地。
高芸尚深吸口气,舞动铁棍,如龙似凤,卷起地上的积水,把冲上来的暗杀者一个接一个挑开。
“笨蛋!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走啊!”
天逸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高芸尚看着他脚下积水越来越红,心急得恨不得拉他去安全地方,可是身边攻击不断,不给他任何机会离开。
“你不用担心我啊!别看我这样,我爹从小就让我们三兄弟习武,我可是使棍棒的好手,你快去找地方躲起来!”
可天逸仿佛听不见他的吼声。
“可恶!” 高芸尚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刚挡开大刀的横扫,左边又来一个用铁链的,弯下身避开。对手毕竟是人多,无法短时间战出结果。
“那个笨蛋!到底还在想什么!”咬牙喃喃自语,高芸尚又开始对天逸叫喊:“你……你快去主屋找人来啊!我一个人应付不了!”
这次,天逸终于动了一下。高芸尚见状,马上继续:“快去告诉我大哥他们,找其他人来帮忙!我……快撑不住了!”
“我……” 天逸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想对高芸尚说话,说什么?……声音吐出来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别在这里发呆了!快点儿啊!” 高芸尚再次催促。眼见敌人两面夹击,高芸尚勉强躲过。“你在这里只会拖累我啊,别忘记他们就是想杀你的!你还赖在这里,我也不好专心!”
天逸摇摇头,深吸口气,拖着废掉的脚,转身朝主屋走去,尽他所能的。
往主屋正好逆风,所有的雨都打在天逸身上、脸上。他努力迈步,不顾一切。
其实他只是想说对不起。
对不起,伤害了高芸尚!不想伤害他,所以才说那样的话,却是伤得他最深。
——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去恨人啊!——
那个单细胞生物,那个智力只有三岁孩子水平的白痴!
——结果我发现恨一个人原来是那么难受,全身都被痛苦折磨着。可能是我真如你所言,是个笨蛋吧!——
那个总是为了别人做这做那的傻瓜,那个不求任何回报尽心尽力帮助人到底的猪头!
——所以即使你说出那样的话,即使是被你讨厌,我还是喜欢你!——
……
原来心底那种如此难受的痛,都是因为高芸尚!因为是高芸尚,所以才会在乎,才会担心他误会,才会不想伤害他!
高芸尚真是是无可救药到绝无仅有的笨蛋,到了最后的最后,还要露出那种安慰人的笑容,希望天逸不要难过。为什么还要为这个伤害了他的人着想啊?!
高芸尚真是太善良太老实了,连个谎话都不会说,就连劝他离开的话,都说得那么假,如此明显是为了让他离开的谎言。
可是,偏偏天逸就喜欢上这头愚蠢的驴子!
风云狂吹,天逸拖着半废的身体,费尽全身力气终于走到主屋:“来……来人……啊……”寒冷和疲惫让他难以出声,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当天逸看清楚面前是如何情况,他真的连话都说不出。
地上,躺着几个家丁和杀手的尸体;屋内,混乱一片,一边是高家家丁,另一边是全身黑衣的刺客,双方战得乱七八糟,嘶喊声,刀剑声,不绝于耳。高良尚抱着负伤昏倒的高枫筠,火爆得命令家丁把所有刺客全部杀光,高远天站在屋内,也捂着手臂,看来伤得不重,还能自己行走。
“纳兰天逸?”高良尚注意到地上的人影,他把高枫筠交给身旁的家丁,冲过来,粗鲁得硬把天逸拉至高枫筠身边:“这就是你要的结果?!你……!你快把枫筠治好!不然我一刀劈死你!”
天逸已全身无力,他抬起头,看到高枫筠俊挺的五官没有半点儿血色:“我……我早就……提醒……咳咳!!”雨水流进他口中,天逸被呛得连连咳个不停,好半天才缓和。他眯着眼斜视气急败坏的高良尚:“我早就提醒你……他会有危险……是你……自己……不够小心。”现在的天逸连说句话都极为困难,苍白的脸比昏倒的高枫筠还可怕,可是没有人注意到。
“我不要听这些!我只要你治好他,不然你死定了!”高良尚脸红脖子粗,凶暴得把天逸拉起,硬要他症疗。
天逸努力抬起手,拨动高枫筠的眼皮,再看他胸口的伤痕,然后闭上眼,尽力缓和住自己的气息:“把我和他抬进房里。”
高良尚忙命令人把两人都抬进屋子,然后紧张得瞪着天逸:“他有救吧?”
“有!” 天逸坚定得瞪回高良尚:“高芸尚在后院……有四个刺客在那里,他一个人……在……快找人去帮他……这是我的条件,只要高芸尚得救了,我一定救回你的人!”
高良尚和天逸对视半响,才回复:“我的弟弟,我当然会去救,不过你也别忘记你的承诺,如果枫筠有个万一,我要把你的皮活活扒下来!”咬牙切齿得放出最后几个字,他起身向旁边的家丁下命令:“芸尚还在后院,你们找十个人去帮他,快!”
天逸放心一直悬着的心,慢慢转身,开始为高枫筠看伤:“把我的药和医疗东西都拿来。”
心中暗自祈祷:
高芸尚,你一定不要有事!
庭院里的战局慢慢明朗化。
主要因为爆躁得高良尚加入战斗。高芸尚说得对,他们几兄弟确实个个武艺高强,高良尚是用剑的高手,面对黑衣人,见一个杀一个,豪不留情!不到一个时辰,涌进来的三十多个刺客基本上全军覆没,莫镇弦该在家里哭死。
雨也开始转小,唏唏哩哩得敲打着屋檐和地面,也敲打着天逸的心。高疯筠的伤虽然深,所幸没有伤及要害,在天逸的照料下,气息已慢慢平稳,面色也略为好转。
可高芸尚一直没有回来。
屋内是包扎好伤口静坐的高远天、躺在床上熟睡的高枫筠、照顾完病人才由得其他下人开始包扎的天逸、在屋内走来走去不耐烦的高良尚,以及二十多名家丁和侍女。其他家丁都到庭院去巡逻,以防有其他余党或者第二度来袭。
没有任何人再指责天逸是否下毒者或者内贼,本来一心认定的人都开始疑惑,不敢再坚持。
只因为大家都看到纳兰大夫不顾自己生死抢救二少爷和为三少爷求救。
屋外除了雨声,没有任何声响。
天逸在静静得等待。
突然,几响脚步声,逐渐走近,天逸紧张得看着门外,等待着,等待着,然后,他看到高芸尚那张熟悉的面孔。
一颗心,才真的全然放下。
高芸尚和几个家丁慢慢走进屋内,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布,拭擦一头一脸的雨水。
“芸尚,怎么这么久?”
“啊,大哥!没办法,后来又来了几个,总要应付。”
“唉!平时叫你勤练武,你总不听跑到外面去玩,现在手生疏了吧?!”
“嘻嘻!” 高芸尚吐吐舌头,“还能应付啦!”
“身上没受什么伤吧?”
“没有啊!你看我的样子像有事吗?”
天逸才安心,突然一同回来的家丁大叫:“还说没有,二少爷的手臂中了暗器!”反应迟顿的家丁没看见高芸尚要他保密的动作。
手臂?!
天逸不理会在为他包扎的侍女,冲到高芸尚身边,抬起他想隐藏的右手,旦见三根白色的飞针插在上面。
“芸尚!你受伤了怎么不说呢?!”高远天也怪罪小儿子。
“我没事啦,小伤而已,又不痛!啊~~~!!!好痛!你干什么?!” 高芸尚哀号着看向天逸,他居然用力把三根针硬拔起来。
“还说不痛,现在不是痛得嗷嗷叫吗?!” 天逸面无表情得拿过自己的医疗用品,为高芸尚拭擦酒精消毒。
“芸尚,你刚才怎么不说?”
“没有啊……我想,小伤口而已,又没流什么血。”
“可是也是伤口啊,不治疗怎么行。”
“我本来想回房间后,自己再拔出来的……呣?天逸,你怎么手在抖?你身体还没好,是不是哪里痛?”
天逸咬着下唇,慢慢出声:“高芸尚……你……这暗器是……什么时候……中的?”
“这个啊,有一会儿了吧……”
话没说完,天逸突然抬起未废的右手狠狠打了高芸尚一巴掌。全屋子的人都看着天逸,不明白他这是何举。高芸尚也捂着左脸,疑惑不解:“天逸……?”
“笨蛋!”
天逸大叫一声,高芸尚爬过去,看到他低着的脸沾满泪水。
“高芸尚……你这大笨蛋……为什么受伤了不马上回来……”
看着高芸尚手上发黑的三个针孔,天逸哽咽着道出他发怒的理由:“暗器……有毒……”
雨,停了,可屋内的人心中却是死寂。
高芸尚不敢置信得看看自己手臂上三个小小的针眼,不相信这小小的东西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如果一受伤……马上回来……还可以……可是现在……” 天逸倒坐在地上,全身无力:“你大概无法活到明天早上。”
“不可能……” 高芸尚无法相信这即来的结果,他看着自己手臂发呆,突然觉得胸口大量东西涌上来,他努力抑制,再压下去,可胸口的东西一波接一波,翻涌而上,终于再也压不住。他“哇”得一下吐出一滩东西,定睛一看,竟是红黑色的血水。
绝望,开始在这个单纯快乐的男人脑中蔓延。从来没想过,二十一岁,就是他生命的尽头。
“不可能的!天逸!你快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一定有其他的方法,对吧?!” 高芸尚抓着天逸双肩,可是天逸死灰般的眼神已告诉他答案。
高芸尚呆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吐出来的血水,只觉全身发冷,手脚无力。
“少爷!”
侍女忙扶他到房间休息,镇内其他大夫也被请到高府。可是每个大夫出来都只是摇头。高良尚气得一拳打在墙上。
天逸一直坐在内厅地上,不动丝毫,其他人也不敢叫他。突然地,他站起来,冲到屋外面,把旁人吓一大跳。
“纳兰大夫!纳兰大夫!你去哪里啊?”
天逸没有回答,消失在黑夜的庭院中。
他拖着一身伤,走到后院,望着一地的尸体和武器,从中捡起一把大刀,看到阴冷的刀光,他下定决心。
他知道怎么救高芸尚,这是一个赌注:他死了,回到原来世界,然后再重新设立条件,进入书中,可以获得神医的法力。
天逸并不很确定这方法是否可行,也许他并不能把三次力量都用在同一本书中,可是这是唯一可能救高芸尚的方法。
天逸举起刀,刀尖向着自己喉咙,要准一点儿,对准大动脉,万一被其他人看到,救回来,就没有用了。
就在刀要落下的千万分之一秒:
“不要!”
撕天裂地的叫声令天逸停住手中动作。他睁开眼,看到高芸尚拖着一身血,跑过来,身边是想要阻止他的侍女。他脸色发紫,不停在发抖,却不顾一切抢过天逸手中的刀:“你在做什么!” 高芸尚气得想还他一巴掌。
天逸看着高芸尚的脸,这张总是笑得天地动容的脸,如今却透露着死相,被嘴边的血迹污染。
“我要救你,我死了就可以救你了!” 天逸淡淡说道。
“胡扯八道!”从未见过高芸尚这般生气,咬着嘴唇,忍着全身的痛大骂出口:“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不管你是生是死,我都是要死的,你不要发傻!”他狠狠把刀砸到一边。
“可以的!你记得我说过吗?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有你们没有的力量,所以……相信我!我死后可以改写你的生命……”
高芸尚突然一把将天逸抱住,紧紧得,不理会他有怕人触碰的毛病,也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别再说了!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力量,我只知道你现在还活着,可以一直活下去,却想去死。我绝对不容许,如果你要敢寻死,不用等天亮,我也马上跟你一起死!”
和第一次被抱住时一样,高芸尚的体温温暖得让天逸想一辈靠在这怀抱里,只是那时候他不敢承认,现在他知道了,可这温暖的怀抱却即将要消失。
要怎么做,才能救回这么善良又勇敢的白娘子?!她是个真正敢爱敢恨的人,许仙根本配不上他!
她配不上高芸尚。
天空又下雨了吗?
天逸只觉得脸上湿湿地,但抬起头,却未见半颗雨滴,流下的,是她一直以来都遗忘的泪水。他本以为,他已经忘记怎么哭泣。原来,他从未忘记,毕竟这是人类的本能,只要他还是一天人类,他就依旧会笑会哭,就像现在这般。
夜空,在暴雨后格外明亮,闪耀着点点美丽的光芒,就如同一位母亲,温柔得孕育她每一个小小的孩子,带着她慈爱的表情,等待遥远的梦。
即使他纳兰天逸哭哑嗓子,也无法挽回高芸尚的性命。
“全部人都出去,只留下我和天逸就可以了。”
在高芸尚下此命令后,大家都唯有照办,天逸坐在床边,让高芸尚躺在自己腿上,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真希望以后都可以被你这么温柔对待。” 高芸尚笑道,他从未见过如此神情温和的天逸。
天逸不出声,看着高芸尚的脸,想把他的酒窝永远记在心底。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陪在我身边,到我死的一刻。”
高芸尚轻柔得说,表情平静得仿佛不是赴死,而是在情人怀中午睡。
天逸没有回答,他只是更温柔得抚摸高芸尚的脸。
刚才他喂高芸尚吃了止痛药,虽然对即死的人没有太大作用,总比让他痛苦强。高芸尚毫不犹豫得吞下他从未见过的药片。
“我喜欢你的眼睛,让我想起小时候。” 高芸尚继续说。“其实我小时候,有一次肚子痛,而且是非常痛。大哥、二哥还小,只能看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爹和娘找来大夫,大夫开过药就走了,可是吃了药后还是很痛,而且越来越痛。到了晚上,痛得都睡不着。这时候娘来了,她非常温柔得安慰我,还跟我讲故事。其实我痛得根本听不进故事,但看到娘担心的神情,我就觉得再痛都可以忍住。娘一直陪我到天亮,才开始好一点儿,慢慢睡着。从那以后,我就喜欢上听故事了!可是后来娘又恢复原本的态度,总是对我这不满意那不满意。其实我知道她只喜欢大哥……我跟下人讲,她们都说那天晚上娘根本没有到过我房间,她去询问大哥的课业了。但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觉得那绝对不是我在作梦,那天娘温柔的眼神我还记得很清楚,就像……现在你的眼神一样……”
高芸尚看看天逸:“我认为,无论再怎么伪装,眼神总是无法欺骗任何人,所以,我相信你,你总是若有所思得看着远方,我很喜欢你那个神情。即使你有一张平凡的脸,拒人于千里外的态度,可是,你的内心一定……呵呵~~!你还说自己是什么……冷血动物,但你的手和身体这么温暖……”
天逸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听着高芸尚每一个音。可高芸尚不依:
“再讲故事给我听好吗?我想听你说,我喜欢你说的故事,也喜欢你说故事时的神态……”
天逸缓缓张开嘴:“好……我说……呣……从前有一个国家,一个年轻的国王,因为皇后生了一位非常可爱的小公主,所以大宴宾客。这个国家有十三个女巫,可是皇宫只有十二幅黄金刀叉,所以只邀请了十二位女巫。就在宴会高潮,大家欢天喜地的时候,第十三位女巫突然冲进来…………在公主醒来的同时,整个国家其他人也都慢慢醒来,还有动物和所有一切。荆棘也逐渐退去,整个国家又恢复热闹和繁华。从此,王子和公主快乐地生活下去。”
……
“……高芸尚?!……高芸尚?”
“……放……放心……我还没有死,不过……灯都熄灭了,你先去把灯点起来好吗?黑黑地,我看不见你的脸……”
“高芸尚……”
“怎么了?”
“……灯……其实没有熄,还亮着……”
“……呵呵,那么是我看不见了吗?真糟糕啊!我还想……算了,那么你继续说吧,至少,我还听……呣!”
天逸紧张得扶起他:“止痛药已经没效了吗?我再去给你拿来。”
“不……不用了……我还忍得住,你不要走那么远,我已经看不到你了,至少也让我能摸得到你。”
“可是……”
“不用可是了,这一点儿小痛不算什么。对了,你继续说吧,刚才的故事很精彩,下一个再说什么?”
“那……从前有三只小猪兄弟,他们长大了,离开妈妈要出去独立建造自己的家。猪大哥建了一间茅草房子,三天就建好;猪二哥建了一间木头房子;两个星期才建好;只有猪小弟建了一间砖房子,用了三个月……时间……”
“天逸,你的声音好沙哑,是不是讲太多了,或者休息一会儿吧……”
可天逸没有出声,高芸尚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静静感受沉默的气息。
一滴……两滴……
温热的水滴落在高芸尚脸上。
“天逸,你在哭吗?”
天逸不懂,他为何要三番两次为一个故事中的人物哭泣。他从没哭过,此刻却泪流满面,无法抑制。
高芸尚要死了,为什么是一件如此难过的事?
即使所有的人都死了,天逸也不觉得有多难过,可只是高芸尚一个,就令他心碎。
只因为高芸尚是特别的。
他曾经那么不屑于那些陷入爱情中的男女,认为不过是被肤浅遮掩了心智,结果自己一失足踏入,才知道是如此牵人心扉,根本不容得人理智。
如果此刻能挽回高芸尚的性命,他心甘情愿付出所有。
这样奄奄一息得躺在床上吐着血,一点儿也不适合高芸尚,他应该在阳光下笑着打闹,正如沈莲羽应该坠落地狱一样理所当然。
可是,命运,真是任何人都猜不透。
高芸尚只是故事中虚伪的人物,即使跟自己如此讲上一万遍,都无法让自己更洒脱。原来有些东西并不是自我暗示催眠就可以真的如此认为。
那个把他紧紧搂在怀中的臂膀,有着他无法忽视的温暖。十七年来,这是第一把他抱在怀中的人。漫长的等待,对所有人类的不信任,高傲又自以为是凝造出的冰冷堡垒,在那一刻,彻彻底底瓦解,破碎。
“高芸尚,你知道为什么……故事中的王子和公主……总是一见面就知道对方是自己一世的情人吗?为什么他们那么相信一见钟情?难道不怕日后才发现对方不是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吗?”
“他们相信的……并不是一见钟情……”
“那是什么?”
天逸等着高芸尚的回答,却一直等不到,只见他闭着眼,嘴巴微微蠕动,却没有任何声音。天逸仔细看着他的嘴型,最后才分辨出那两个字:
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