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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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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离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不断有一个声音在她耳旁叫她的名字,有时她甚至能听到这个声音带着哽咽,她太困了很想继续睡下去可那个声音太执着,她还是被吵醒了。
醒来时只觉得口中一片腥味,她不觉皱了皱眉,睁眼所见便是苏钰惊喜的脸。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身形清减不少,此刻正端着碗往她口中灌药,碗中一片鲜红,她一惊,只见苏钰的手臂似受了伤,包扎的白纱上隐隐渗漏出血色!
阿离正了脸色,“你给我喝得什么?”
苏钰却是极为高兴的模样,“那蛇妖曾说我是纯阴之人,吃了我可少修炼三百年,想来我的血也是大补之物,没想到竟真的让你醒了过来!”
他语气欣然,说着将碗又往阿离唇角凑了凑,“快喝。”似乎全然不觉当初划肉放血之痛。
阿离却是大吃一惊,看了看他臂上伤口,已是什么都明了,只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苏钰……”
苏钰微微一笑,又道:“快喝。”似乎再也没有比此事更重要的了。
阿离喉头一哽,“苏钰,你……你真是个傻子……”
苏钰只轻笑,全然不觉眼中一片温柔,她昏迷了整整十天,这十天来,他有多害怕她再也醒不过来。
阿离清醒之后便再也不肯喝苏钰的血了,她的身子依然不好,说上几句话便能喘气良久,苏钰试着追问她身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阿离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正面回答,苏钰无法,只能更加尽心的照顾她。
然而让苏钰担心的问题却不止这一桩,久不与他联络的夏老爷竟亲自给他写了封信。原来是夏云烟生辰当日外出见他,终究被夏老爷发现,夏老爷随即狠狠训斥她一顿,并将她禁足不许踏出家门一步,夏云烟心生绝望,一气之下竟用白绫上了吊,此刻危在旦夕,夏老爷悔不当初,信中言明让苏钰来见自己女儿最后一面。
见苏钰脸色惨白,阿离好奇之下追问,苏钰眼眶泛红,却也告诉了她此事,说完便急匆匆出了门直奔夏府。
苏钰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他脸色极为沉重,阿离不由问道:“那夏姑娘如何?”
“大夫说……说只怕撑不了几日了。”苏钰双手捂住脸,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阿离只看到他修长的双手之间一道水痕滑过。
这是阿离第一次看到苏钰哭,那夏姑娘是他的心上人,他此刻极为伤心也是理所当然。
“你真的……很爱夏姑娘么?”阿离轻声问道。
“她从小到大皆待我极好,可恨我却什么都为她做不了。”
他的痛苦不言于表,阿离只沉默看着他。
这个夜晚,直到即将天明苏钰才睡去,他刚闭上眼睛,一道身影便动作极轻进了他的房间。
阿离坐在榻边静静看着他的睡颜,良久,忽的倾身上去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从那年他偶然救下狐身的她开始,她便爱上了他,这一直是个未曾说出口的秘密,初时听到他有心上人,她只觉黯然心伤,后来执意想要簪子做个念想可他只为他的心上人而刻,她终究进不了他的心。
当初与蟒蛇精一战,她内丹尽碎,能撑到现在已是上苍可怜她,现在就让她为他做最后一件事吧,从此,世上再无她阿离这个人,她会祝福他与他的夏姑娘相守一生。
她的眼睛终于慢慢湿润,手轻轻抚上苏钰的脸庞。唇角苍凉一笑,她永远不会告诉他她有多爱他!
雨,倾盆而下。
苏钰醒后习惯性给阿离做好早饭,然而端进她屋中时,房中却并无她的身影。
“苏钰,夏姑娘会安然无恙。”
桌上放着阿离写给他的信,他心中一沉,不好的预感层层袭来,几乎让他不能呼吸!
早饭砰一声掉落在地!
苏钰踉踉跄跄奔进大雨之中,然而天地之大,他再也找不到那个爱笑的姑娘。
云烟对他很重要,然而……然而她更重要……
眼泪模糊了眼睛,他绝望一笑,从此,他的世界再无光亮。
有些人,错过,便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