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 旖》Clinlium

6、天剑

　　太天少浩一行四人找到萧五月时，他正在钓鱼，用一根直的钩子。并不是想要模仿太公望，而是，有个老妖怪说在需要静心思量的情况下，观针入水，是极好的静心方式。
　　事情是在两天以前，萧五月终于可以又活蹦乱跳的说着他欠扁的话了（虽然他不能动的时候也依然很欠扁），这都要归功于他们静霜派高明的内功心法。然后，当然就是那位救了他的“老人家”的功劳了。于是他想：怎么招儿自己也应该要感谢那个连面都没有真正意义上见到的东宫明风，没有他这几日陪自己说说话，自己大概会闷出痴呆来吧！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走出了房门，终于看到了那个自己养伤之地的全貌，一间木屋和木屋外疑似自己差点葬身其中那个小湖，以及，那个貌似救了自己的“老人家“。
　　“哟，少年人，好啦？”颇为不上心的语气，轻轻的，没有真正将注意力转向他，而是集中在了有冰雪和绿叶两种极端陪衬着的湖。
　　“生龙活虎，比以前还要好。”感谢什么的大概也是屁话，对眼前的东宫明风来说，伤好，是正常的，不管至多要命的伤。
　　“静霜的内功果然玄妙，听说是源于古早的道门一脉。”
　　“好像是，谁记得。”看着那头银白中参着墨黑的发，虽然只是背影，也会使人不尽想起那百年以前持剑傲立的仙姿。只是，百年以后，尽管传说依旧，又有几人能真正体会那血间沙场的颤栗。自己是不能了。
　　“静霜二字，取名天静和傲霜，本是两门相辅相成的武功。静霜派创立之初，当是以那两门的武穴而傲视，可现在的你却只有天静一门于身，为何呐？”好像在问，但又没有一点想要知道答案的好奇。
　　“哈，你这么清楚本门武学来历，我这静霜的弟子到没有你这死了百年的人了解的多啊。话说我本来就不是大弟子，也不是什么众望所归的人物，两门武学只会一门也不奇怪吧？”虽然知道隐瞒对东宫明风没有用，但谈及私事，任谁都会有打哈哈的想法。
　　“是嘛，我还以为是天剑已将傲霜的那一半武学容为己用了，”转过身，毫无光氲可言的黑眸看向企图打哈哈的某人，“原来，天剑已与傲霜相抵，导致两两归无的境地了吗？”
　　打哈哈的人没有办法了，自己的老底都被晓得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惊讶的看向那深不可测的眸，没有一丝光彩，如黑洞一般。却又好似可以吸收一切的光，然后沉寂于无。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萧五月有些无奈，这个人既然什么都知道，何必装好人问他，被以为你批着羊皮我就不知道你是狼！
　　可能是对面萧五月脸上的表情太过有趣，好似被欺负了似的，东宫明风轻笑了起来，道：“哈，要是他看到你现在的表情，一定不能想像自己尽会有这样的子孙吧。”
　　“啊？”萧五月有点萌了，这人不会认得自家爷爷辈的人吧？
　　仿佛看透了他的猜想，东宫明风给了他肯定的答案“是，我是认得你爷爷辈的人。”复而狭促道，“不仅认得，他还要称我一声师父。这么算来，我可算你的太师父了。”
　　听到这话，多谢，萧五月彻底的黑线了，“算了吧，我是静霜的弟子，‘太师父’这三字我怕喊不出口了。”开玩笑，这事可乱说不得。
　　“只要你没有放弃天剑，你就仍是我的徒弟。”突然的认真，面容一怔，不再嬉闹。可是又笑道“不过我不想要你这么一个无药可救的徒弟就是了，所以，你还是不要叫我师父的好。”
　　“厄⋯⋯好说了，萧五月，随你怎么叫，就是别跟徒弟二字扯上关系。不然，让我那两儿小师妹听了，还不赐我个欺师灭祖之罪。”说完两人同时笑了出来。
　　“虽然不想要你这个徒弟，天剑却是必须依天命传承，这是你的宿命。”
　　“喔？我只是奉命来找人罢了。”
　　“哈，你口中的观世道人启是这般肤浅之人？”
　　“他确实是个老妖怪。”你也不遑多让就是了。
　　“好说了。可知为何天剑会与傲霜相抵嘛？”回到正题，这才是他来这儿的目的啊，至于另一个，漫漫来罢⋯⋯
　　“大概是我吾性不够吧，始终参不透天剑的奥意。”没办法，娘当年也不能指导他什么，只道静霜派的武学能助他学习天剑，便毫不犹豫的送他入了静霜。
　　“哈，参不透才是正常。”明白了才真是走火入魔了啊！
　　“啊，为什么？”
　　“因为萧家传承的天剑只是剑招，而无剑意。”
　　“剑意？”
　　“正是，而天剑之剑意，却是无法以文字来叙述的。当年萧家遗孤舍命所保下的天剑剑谱，其实，只是名为天剑的空壳而已。”这样的话可能很残忍，却是理性的打破了很多不应有的梦魇，便也可理解成一种慈悲吧！
　　自那天以后，东宫明风还断断续续的与他说了什么，他不是很记得了，只是那空壳之说于母亲那张希冀的脸不断的浮现于脑海，使他不得心静。所以，这两日东宫便是什么也没有说了，只是要他垂针入湖，什么时候针下无涟漪了，便也就可继续交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