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晨飞羽

519、第 519 章

　　519.
　　这一天，不光是三个学生，就算是卡卡西自己的心情也是跌宕起伏，没一刻平静的。
　　上忍们带哪个学生其实是早就已经内定，首先重点学生重点关注；其次老师们要是和哪个学生有旧，也可以优先选择。再有就纯随机了——反正我想选择的已经选到了，其他人我也无所谓，总之根据战场需求随意搭配成个四人小队也就行了嘛。
　　鸣人是水门老师的孩子，是九尾人柱力，必定会成为卡卡西的学生，这是在十二年前就已经确定的事。这许多年当中，卡卡西牢牢记着三代的嘱咐，从没有单独出现在鸣人面前引起他注意的时候。但他也一直在关注着鸣人……于是便总会被忍校里传来的“鸣人又恶作剧被老师罚了”“鸣人考试拿了五分，百分制的哦”之类的消息弄到完全无语。
　　佐助是富岳族长临终前托付给自己的人，是不可能被舍弃的。同时，他是宇智波家族留在村内的唯一血脉，查克拉属性又与卡卡西相近。宇智波惨案过后，卡卡西去看过他两回，但是，这小子始终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来，对周围人对他的善意无动于衷。这种情况似曾相识。然而现在的卡卡西早已经对这种托付感到万分厌倦。他确实可以强硬地把富岳组长的遗言对佐助说出口，然后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以后我罩着你”之类的鬼话——用三代的话说，“把你的爱给学生”。别闹了，人怎么给得出自己没有的东西？所以之后，卡卡西也就不再没事找事了。
　　小樱是这一届学生当中公认的优等生，理论课成绩最好。既然小队当中有了鸣人和佐助这两个最强战力，那么，搭配一个理论派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一个小队当中总归需要有个女孩子……就和他们当初那些小队一样吧。
　　只是，他们这几个人能不能通过自己的原则，有没有可能再像之前那几批学生一样令人失望呢？而如果他们当真没通过的话，卡卡西又该何去何从？是违背自己的原则捏着鼻子收下他们，还是履行自己的承诺，让他们重蹈师哥师姐们的覆辙？
　　嗯……现在说这些略微早些，还是考他们一下再说吧。
　　卡卡西根本就没指望鸣人能和自己来一场像模像样的对抗，他对鸣人在校的表现还是很了解的。不过，当鸣人几次冲动地蹦出来，要把他这上忍掀翻在地时，他还是有些感慨。鸣人的性格丝毫不像老师，倒是更像自己那素有“血红辣椒”之名的师母大人。如果她在天有灵的话，看到自家儿子现在这模样，不知该怎样得意洋洋呢！嗯……鉴于鸣人小时候的确干过几件坏事，给他一个千年杀作为报复，讨点利息回来吧。
　　佐助的表现倒是超出预期，火遁施放得像模像样。于是，卡卡西便也回敬了一个忍术表示尊重。这小子天赋出众人又上进，值得认真培养。
　　比起以上两个关系户，小樱的表现便显得平庸了不少。不过，需要指出的是，平庸代表着中规中矩，理论派忍者们走的路线毕竟和那两个男孩子不同。她还是挺出色的，以一个十二岁算是刚出校门的小孩子的角度来讲。
　　然而，没有合作。和之前那三届，还是四届的毕业生们都一样，没有合作。
　　也许适当地提醒他们一下，鞭策他们一下也没问题吧？孩子们，这可算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要把握住，好不好？
　　当卡卡西怒气冲冲地出现在孩子们面前，把自己身为上忍的气场全面释放开来时，那几个小小下忍几乎是魂不附体。鸣人依然被绑在木桩上，嘴里还在嚼着小樱喂给他的饭菜。由于早上什么都没吃，又在训练场里折腾了半天，孩子们都是脸色蜡黄，神情疲惫。可是，到了现在，就在卡卡西都以为自己的指望终归要落空的时候，他居然看到了一点点希望？
　　“你说过要团队合作的！”
　　“我们这不正是听了你的话吗？”
　　“呜呜……我们，呜……”
　　他还能说什么呢？
　　“你们合格了。”
　　这句话终于在经历了三届还是四届毕业生之后被说出了口。不止是满脸惊喜的孩子们，就连卡卡西心里也是如释重负。他的眉眼难得一见地弯成一个美好的弧度，一股暖流如同清澈的泉水一般滋润着他干涸已久的心。卡卡西至少能在孩子们身上看到水门班可能走的另一条道路，这已经很好了。而且，他总算是没有太过对不起老师和师母啊。
　　既然孩子们已经通过了考核，在忍校苦苦等待的老师们也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他们不需要把痛哭流涕的毕业生重新收进学校里来——这可是头一回有人能入变态上忍旗木卡卡西的法眼……额，在某些被卡卡西折磨了几年的老师们看来，卡卡西的行为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给自己老师的孩子创造条件！你看看，他这些年甚至舍不得时间带其他学生，就为了给九尾人柱力铺路！！好吧，这些东西其实也仅限于那些对卡卡西的历史十分熟悉的同龄人，而留在忍校里的他的同龄人又实在不多……所以，姑且把以上心理活动当成是卡卡西自己无厘头的歉意吧。谁叫他之前确实伤害了不少优秀学生的自尊心呢。
　　也许是因为这一次卡卡西顺顺当当地接受了学生，不光忍校，就连三代也没有找他麻烦好奇地过来询问他的心路历程。卡卡西觉得还挺好。他可不想在这些人面前解释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一点水也没给孩子们放。
　　要解释，也总该在需要解释的人面前啊……
　　于是，在把欢天喜地的孩子们遣散了以后，卡卡西不知第多少次出现在了慰灵碑前。时隔多年之后，他终于能重新面带笑容地站在那里，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对着那天上的几人报告着什么。
　　带土，你看到了吗？鸣人他和你好像。
　　凛，你看到了吗？
　　阿桢……
　　……
　　……
　　……
　　眼前这美好景象本该是与她共享的。那是他们一直关注着的漩涡鸣人。不管她在“根”里的工作怎么忙，她都一定会抽出时间来对他的考核过程全程围观，哪怕只是暗中观察也是一样。卡卡西相信，如果她在的话，必定会给这些孩子们设下更加复杂的陷阱，然后一步步引导他们达成那透彻理解“团队协作”的目标。她总是爱着这些孩子们的，那种感情绝对不会比他少半分。
　　然而，事实就是，这一切都不存在了。
　　忘记悲伤的往事，追求新的美好人生，这本是人之常情。然而，卡卡西已经无法再用常理视之。他忘不掉。每一次当他试图远离那种绝望，总会有更多更悲惨的事发生在他身边，加深他的绝望……所以，何必跟老天爷对着干呢？
　　那就记得吧。反正他也不想忘记。不想忘记因他而死的队友，不想忘记永不回来的爱人。在他们面前，他永远是那个无能又自以为是的十来岁的小孩，而不是现在这个看似能独当一面，实际上却需要从小孩子们身上汲取能量的成年人。
　　他会在这些孩子们心里留下一个什么印象呢？
　　在未来的日子里，是学生们从他身上学到的东西多，还是他从他们身上得到的东西多呢？
　　卡卡西也不清楚。丝毫没有做老师经验的他，到了这种时候，对自己和孩子们的未来有规划，却没有把握……也许之前还是适当带一届学生比较好，最起码，不至于到了现在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上却是手足无措，内心惶恐啊。
　　抛开早已经跑去做家教的惠比斯，阿凯也比卡卡西早一年成为了老师，带起了一个班。卡卡西还记得那时阿凯眉飞色舞地跑来告诉他，自己遇到了一个极其对脾气的学生，他确定这学生将来会成为他的衣钵传人，继承他的一身高级体术。卡卡西一开始对此还有些怀疑，但偶然见到了就连发型和穿搭都在刻意模仿阿凯的小李之后，他便彻底败下阵来，承认阿凯说得绝对不打一丝折扣。阿凯那班里另外还有一个村里暗器世家出来的女孩子天天，外加一个日向家族的宁次小哥。卡卡西想起当年日向家族的狗血闹剧，不确定宁次心里有没有留下什么阴影，难免为阿凯捏了把汗。不过，粗线条的阿凯似乎并没有那种细腻的意识要去走进学生的内心世界。反正据卡卡西看来，尽管每次见面，天天和宁次都隐约对阿凯和小李那种令旁人侧目的默契感到尴尬，但他们在一起相处时却莫名的和谐来着。
　　那么，现在换到卡卡西自己呢？他正在慢慢地摸索着自己做老师的路线，但现实不会为了这个就掏出大把时间来等待他。不管怎样，他磕磕绊绊地跟三个孩子凑付到了一起。每天会面的时候，他总是会尽力让自己放松——多少显得有些故弄玄虚。但年纪小小的孩子们不在乎那个，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和关心的事。像鸣人，总是喜欢凑在漂亮的小樱身边，外加疯狂和自己看不惯的佐助别苗头；小樱，这没经历过什么风雨的小女孩最在意的肯定是佐助，对鸣人是要么无视要么怒目而视；佐助倒是没有狗血地把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变成一个闭环。他谁也不喜欢，谁也不在意，像他在那天自我介绍时所说的话——“我只想杀掉那个男人”。
　　卡卡西知道那个男人是谁，然而，他不愿主动提起。他是最后一个见过佐助父亲的人，也是他把佐助从遍地死尸的宇智波家族带出来的。这一切都让他对这家族最后的继承人产生了一种由衷的共情。所以，每一次见到佐助全身散发着冷气，都让卡卡西想到当年的自己。
　　希望他们这个第七班能走上与水门班截然不同的道路吧。
　　和小孩们相处，总归会使人感觉自己年轻的。尽管偶尔他也听到过小樱吐槽自己是个“爱看黄书的猥琐大叔”。卡卡西哑然失笑。这么多年来，手里拿着一本自来也的《亲热天堂》早已经成了习惯，就连书里的一字一句他也称得上是倒背如流。但他还是喜欢一直把这本书揣在兜里，就好像真有什么指望似的。让学生们误会他也无所谓，反正全村人早就在误会着了。
　　和当初自己在小队当中一样，初初组建的小队总归是要接一大堆的D级任务，从抓猫到哄孩子不等。鸣人们照例做得每天头晕目眩，做梦都想赶紧接一些高级的、刺激的任务来彰显他们新晋的小队成员身份。而这一天果然就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来了。
　　造桥工匠达兹纳跑来委托木叶忍者护送自己回波之国。这家伙是个五十多岁面色黧黑的酒鬼，走在路上都不忘记把他那扁酒瓶往嘴边递……总之这是个毫无难度的C级破任务（路途远而已）。尽管一个酗酒的小老头肯定不会成为被高级忍者追杀的对象，这任务也许不够刺激，但看在是个正经的护送任务，又能出国转转，孩子们那躁动的心总算是略微冷静了下来。
　　但对卡卡西来说，这护送任务可说是每次都能给他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啊……
　　从小到大，卡卡西都不记得自己的护送任务有顺利完成的时候呢。每一次，不是队友会出事，就是委托人会出事，这几乎已经成了定例。所以，对自己那倒霉气场有着明确认识的卡卡西暗自在心里绷紧了神经。
　　起先，队伍里的气氛还算是和谐——除了鸣人和佐助总是针锋相对，以及小樱对鸣人的呵斥外加达兹纳带着酒意的阴阳怪气之外，一切还都挺和谐。卡卡西没有特意去给鸣人和佐助做什么无聊的调解，毕竟经历过这一套的他知道，外界调解其实称得上无济于事。就是偶尔他总会收到来自外人达兹纳的白眼，他知道那是在谴责他这个当老师的不作为，但卡卡西总是想试试和水门老师不一样的方法。
　　然后，危险便出现了。
　　C级任务当中居然能出现两个中忍跑来追杀委托人？？开什么玩笑呢！孩子们都紧张得够呛，但卡卡西却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他的衰神特质依然有效，现在只不过是另一只靴子落了地而已，犯不上在意。
　　当两名暗杀者从水洼中现身时，小樱虽然害怕，却还一直守在达兹纳老头身边；初次实战的鸣人给吓得一动不动；而优等生佐助却冷静迎战，给了所有人惊喜。当然佐助肯定不会是两名中忍的对手，于是在事态失控之前，一直在欣赏着学生们表演的正牌上忍卡卡西便出手捉住了那两个倒霉蛋。
　　于是镜头便转向一切的始作俑者达兹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