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凝若》竺岚

9、第九章 初次心动

　　不……不……不要杀我……
　　冰冷的眼神，沾满鲜血的剑，一步，两步，渐渐逼近。
　　绝望，痛苦，哀嚎，究竟何时才是尽头？
　　少年睁开双眼，感觉到全身都在痛，好像大病初愈一样。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花凝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发现花若离就睡在自己旁边，不自觉地盯着男子的脸发呆。
　　昨晚那舒心的温度，很是舒服，是若离吧……
　　好漂亮的脸……
　　雪白的肌肤，羽扇般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花若离原本的五官就十分柔和，让人看上去很舒服，如今合上双眸安安静静地睡着，那种宁静祥和的美，让花凝都不自觉地沦陷进去。
　　花凝不禁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花若离的脸颊。
　　花若离睡得很轻，被花凝这么一碰，立刻醒了过来。
　　“凝儿，你醒了？”花若离见花凝已经坐了起来，顿时欣喜若狂，赶忙也坐起来，见花凝的眼神已经不似之前冰冷，心中终于有一丝安慰，连眸子都跟着亮了起来，连忙给花凝披上里衣，自己也赶忙穿好衣物，急切地问道，“你认得我了？”
　　“……”花凝没有回答，只是直直地盯着花若离的脸。
　　“凝儿？”花若离见花凝呆呆地盯着自己看，感觉到有些奇怪。
　　“若离，你好……好……漂亮。”花凝终于开口。
　　花若离顿时蒙住了，没想到花凝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一向从容自若的他此时居然一下子脸红起来。
　　“呃……凝儿，虽然我很高兴你这样说，不过你用英俊这个词形容我我会更开心。”花若离顿时笑了起来，连眉眼都跟着弯了起来，像极了新月，好看极了。
　　“英……英……”花凝眨了眨那又大又奇特的眼睛，拼命想要说清楚这两个字。
　　“跟我念一遍，英——俊——”花若离开始教花凝。
　　“英……英俊。”花凝学得很快。
　　“嗯，不错，不过如果要说漂亮的话……”花若离起身，一脸笑意地看着花凝，说道，“凝儿，你才是真正的漂亮，无关男女，这世上，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比你漂亮的人。”
　　花凝微微撅起淡粉色的嫩唇，好像没有听明白花若离的话。
　　极近的距离，火热的气息，少年的绝世容颜，从未露出过的可爱表情，一下子刺激到了花若离。
　　噗通！
　　一瞬间，花若离居然心跳起来。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心动。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很久，花若离这才发现，花凝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
　　花若离顿时脸有些发烫，赶忙定了定神。
　　“若离！你……你的……手……手臂……”花凝突然发现花若离的手臂上缠着布带，有些不解。
　　“……没事，受了点小伤，“花若离并没有将受伤的事放在心上。
　　“受……伤？”花凝似乎明白了，轻轻碰了碰花若离的手臂，蹙眉道，“痛……吗？”
　　“没事，不痛。”花若离看花凝一脸茫然的样子，意识到花凝似乎是忘记了昨天发生的那惊险的一幕，于是担心地问道，“凝儿，之前的事……你不记得了？”
　　“什……什……什么事？”花凝更加茫然了。
　　“你为何会不记得我？”花若离更加茫然了，“前几天，你自己跑出去，失踪了，后来我在后山找到你，你……你居然……”
　　花凝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等着花若离说下去。
　　“你……你居然光着脚泡在溪水里。”花若离思索了半天，还是没将狮子那件事说出来，害怕再吓到花凝，“而且，你还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我……我不……不认识你？”花凝皱了皱眉，转而狠狠地摇了摇头，“不……不会的，我……我认识你，你……你是若离。”
　　“凝儿，以后不准这么乱来了。”花若离疼惜地掀开衾褥，轻轻将少年的小脚握在手里，“现在天气还是比较冷的，想要出门也没有关系，多穿点，穿上鞋子，一定要让我跟你一起，明白了么？”
　　“嗯。”花凝呆呆地点了点头。
　　“凝儿，你之前……是不是得过什么病？”花若离顺势问道。
　　“……病？”花凝一愣，转而摇了摇头，“没……没有……我……我没有得过……得过病。”
　　“是么……”花若离沉思了一阵，轻轻拉起花凝包着布带的手，又问道，“为何你一受伤就会流血不止？这样很危险……”
　　“是……么……”花凝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摇了摇头，轻声道，“不……不知道……”
　　“普通的止血药对你没有作用……”花若离轻轻揭开了花凝手上的布带，见伤口已经愈合，终于松了口气，“还好我有凝血散。”
　　“凝……血散？”花凝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不禁有些好奇。
　　“凝血散也算是我宫内的神药了，是止血药。”花若离笑道，“也只有它能给你止住血。”
　　花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抬起手来，呆呆地看着自己那处已经愈合的伤口。
　　“凝儿，你放心。”花若离轻轻握住花凝的手，认真地说道，“我会好好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伤的。”
　　“嗯！”花凝应声，似乎是很高兴，一头扎进花若离怀里。
　　花若离轻轻拍着花凝的肩膀，柔声说道：“好了，你该饿了，快下来清洗一下，吃点东西。”
　　花若离穿好衣服，又细心地亲自帮花凝穿好衣服，扶着花凝下了床，将他带到脸盆前，花凝好奇地将头探过去，清澈的水正好映出了花凝的模样。
　　花凝顿时愣住了，伸出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
　　“怎么了凝儿，很久没照过镜子，忘了自己的样子了？”花若离看花凝呆愣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将手伸进脸盆里，试了试水温。
　　“我……这个……个样子……”花凝轻声说道。
　　“什么？”花若离将手伸出来，滴滴答答的水声淹没了花凝的声音。
　　花凝仔细看了看水盆中自己的倒影，又抬头看了看花若离，有些疑惑，却没有问出口，呆呆地站在原地。
　　“凝儿？”花若离轻声唤了唤。
　　“嗯？”
　　花凝回过神来，轻轻将手放进了水盆，却只是用手撩了撩水，似乎是不会洗脸一般。
　　虽然之前已经意识到，花凝看起来应该是懂事的年龄，但很明显对一些事情并不理解，说话也并不是很清楚，如今看来，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就好像几岁的孩子一般。现在来看，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曾经受过什么重大刺激，或者是生过一场大病，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虽然他一口咬定自己没有生病，但还是有必要好好给他检查一番，另外，也要开始好好教育他了，花若离暗暗下定决心。
　　“我教你，把手打开……”花若离手把手地慢慢教他。
　　好在花凝的学习本领还是很好的，很快便学会了，随后漱了口，与花若离一起上了饭桌。
　　“梨……花酥……”花凝看了看饭桌上的菜，没有看到梨花酥，顿时就不高兴了。
　　“凝儿，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了么？”花若离正色道。
　　花凝好像记起了什么，瞬间就拿起碗筷，可是毕竟还是用不熟练，其间好几次都夹不起菜。
　　“……”花凝转头看像花若离，一脸求救的目光。
　　花若离将花凝抱起来，让花凝坐在自己腿上，手把手地教他用筷。
　　花凝学得倒是比较快，虽然还是有些不熟练，但花若离已经非常满意，没一会儿，花凝似乎是吃饱了，便放下了筷子。
　　“吃饱了么……”花若离轻轻拍了怕花凝的肚子，又将手缓缓移到花凝的脖颈间，轻轻触碰着花凝细腻的皮肤，放低声音，在花凝耳边问道，“凝儿，你是从哪里来的？”
　　花凝感觉到花若离的语气有些奇怪，不禁转过头去。
　　花若离手指渐渐用力，扼住花凝的脖子，脸上全是冰霜，冷冷地问道，“你是真的失忆，还是装的？”
　　花凝感觉到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地抬手去抓花若离的手，花若离很快便放开了手，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表情，柔声说道：“该吃梨花酥了。”
　　这孩子，看起来真不像装的。
　　花凝并没有意识到花若离刚才的动作和语气有何不妥，听到可以吃梨花酥，心里早就不介怀了。
　　花若离叫来殷红，端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梨花酥，花凝一看到梨花酥，立刻接了过去，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全然忘记了刚才花若离在掐他的事实。
　　“宫主……”殷红在一旁轻声提醒道，“这孩子只吃你亲手做的梨花酥，也太娇惯了，也实在太麻烦宫主了。”
　　“我知道。”花若离的目光柔和极了，看向正在吃梨花酥的花凝，轻声说道，“他好像什么都不会，我正在教他，我也知道她确实太娇惯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教育好他的，凡事，都要慢慢来。”
　　“只要宫主心里有数，属下就放心了……”殷红顿了顿，“宫主，有关义诊的事……”
　　“这件事暂且阁下，一会等凝儿吃完了，我要好好给他检查一下。”花若离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看着花若离还是死死地盯着花凝，殷红也没有办法，只能先退下。
　　“我……我想……出……出去。”花凝吃饱后，立刻冒出这么一句话。
　　“你想去哪？”花若离瞬间提高警惕，可不能让他再一个人跑出去了，上次那件事，想起来都后怕。
　　“哪？”花凝愣了愣，“我想……”
　　“要不然我带你去涉花宫外转转？”花若离可不敢带他出远门。
　　“涉……涉花……宫外？”花凝有些好奇。
　　“涉花宫外，很美的……”花若离笑了笑。
　　“嗯！”
　　花凝也跟着笑起来，眸光也跟着亮起来，看起来似乎非常高兴，那迷人的笑容丝毫不逊色与涉花宫外那片花海，甚至比那花海还要绚烂无比。
　　噗通！
　　方才那心动的感觉，此刻又浮现出来，让花若离足足愣了好一阵子。
　　看来……我要被这小鬼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