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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
Chapter 1 精神病院的走廊很长
1.2
我被笼罩一片冷肃的阴影中。
那个人很高,高挑又瘦削,宽肩长腿。
他用一只胳膊轻松托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体。淡蓝色的衬衫挡住了头顶白炽灯的光,在脸贴在他胸口上的瞬间,我闻到了少见的草木冷冽的气息。
那个气息,有点熟悉。
“对不起。”
鉴于我们之间的身高差,我非常有自觉的先行致歉。
可他并没有很有礼貌地回答我“没关系”。
相反,他很不礼貌的顺势住着我的手腕。
“你脉搏太快,深呼吸!”
他和我说话,头顶的声音略低,像是被轻轻拨弄的低音琴弦。
怪了。
这个声音,怎么也有点熟……
我带着与此人前生有缘的憧憬抬起头来。
动作过于粗鲁,差点撞上他的下巴。幸好他躲开了,而躲开时头像右侧歪了歪的动作,也是熟悉的。
我望向他的下巴,一愣。
“陆,陆,陆,小陆大夫!”
好吧,我瞠口结舌了。
因为他应该是在千里之外的人。
此刻却如同一道光“嗖”的闪现在我面前,除非哆啦A梦穿越,带来了先进的随意门技术。我觉得只剩下一个理由可以解释。
那就是我在祷告多日后RP爆发,所以猴子终于派来救兵。
“你……”
我用力瞪着眼睛打量,瞪得眼睛微酸,也不敢眨。
快两年没见,这人也不变。
轮廓深邃,细长的眉眼和鼻梁都仿佛用小刀仔仔细细削磨过。只是晒黑了点。脸颊和额头散发着健康的光泽,头发也剪短了些,更见冷厉与几分难以亲近。
“你……”
我继续结巴。
“昨天刚回来。”
他仿佛知道我要问什么,淡淡地回答。
一张脸依然喜怒不上其面,让人觉得即便世界毁灭也不会让他有丝毫动容。
“嗯,嗯,那挺好!”
我捣头如蒜。
“还什么时候走?”
问得太直白,被瞪了一眼。
我这人嘴比较笨,说出来的话总是毫无建设性。
索性,他的回答也美妙不到哪儿去。
“怎么胖这么多?”
他捏了下我的肩。
“又暴饮暴食?”
“黑眼圈这么重。”
“失眠犯了?”
“领子都扯成这样,呼吸有苦难?”
“用了什么药?”
“胳膊怎么了?”
“果然是一群混蛋!”
他的抱怨也都是一板一眼的。
在抱怨声里,他弯下腰去捡起我甩在走廊上的绿拖鞋。
鞋用一根修长的指头嫌弃地勾着,走到我身边时他默默屈膝蹲下,套在我脚丫子上。那只总让人与艺术联想起来的手永远干燥温热,擦过我的脚趾尖,痒痒的。
稍躲了下,立刻被镇压住。
洁癖是种很可怕的障碍!我没办法,只得任由他半蹲在那里,用湿巾反复擦过我脚底板和他的指甲缝。
“今天接你出去。”
站起来后,他平静地对我说。
算了,为了这句,之前的吐槽姐姐就都忍了。
不对,我出的去么?
来不及过多纠结,后面那一群已然气喘吁吁的追到了跟前。他们都盯着我看,目光锋芒锐利,仿佛我是只逃出笼子的野兽。
“安歌,你跑什么!吓死我们了!”
林越走在最前面,先擦了把额头的汗怨怼道。
护士连忙给他使眼色,转而对我招手
“502床你怎么了?不舒服?来,过来。”
妹子,你笑得真么假,真当我傻么?
我向后又挪了两步。
护士妹纸正要伸手,接过被陆大夫挡在了中间。
“等等,她用不着这个!”
陆大夫指向那条长长的,像上吊绳一样的约束带。
护士一愣,随后绯红起脸颊。睫毛膏结块儿的杏眼朦胧的打量起他,完全忘记要做些什么。对于这种状况,入院时捆我的一个瘦和麻杆儿般男护工各种羡慕嫉妒恨。
他走过来,带着几分不客气地说
“这位家属,请你别干扰我们治疗!”
“这是治疗?”
陆大夫淡淡反问,态度也很有点不愿意善罢甘休的架势。
“你什么意思!”
“这里是康复区。按规定她可以在这个区域自由活动和接受探视。否则,她出来的时候为什么没监护?难道是你们有什么疏忽?”
“你……”
麻杆儿脸红了,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急得。
“你哪位!人交给我们,你无权干涉!”
“我是医生!”
“医生?哪儿来得医生?!”
走廊上一时又有些乱。
小陆大夫和他们吵起架。
这么多年来,他在这方面从无败绩。
麻杆儿脸涨得像红萝卜似得败下阵来,嚷嚷了一声
“家属呢?你们什么意思!”
他四处转头,最后看向林越
“我们这是高端疗养院。当初你们自己哭着喊着要近来,现在又带人闹!再闹人出什么问题,可和我们无关!”
林越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大概是觉得没面子,所以气势汹汹地抓住我道
“这人和我们也没关系!安歌,走,和我回病房去!”
他习惯性的用我监护人的立场发表意见。
但说心里话,他现在就是我的元成点。我一见到他就要犯点神经性呕吐或偏头疼。奈何此人全无自觉,死不撒手,拉拉扯扯中到底把我到头晕。
“够了!”
头顶上的白炽灯开始跳舞般旋转,小陆大夫恨得怒吼出一声。
不飙则已,一飙惊人。
这嗓子功力十足,四周围立时被震得安静下来。可我却在慢慢地瘫软。抻长脖子,拼命呼吸,身体仍如泄了气的皮球倒落。
“缺氧了?”
小陆大夫搂住我的腰,我感觉到他的指腹擦过我的额头、眼皮、鼻尖。
“别紧张。呼吸,跟着我,呼气,吸气。”
我像溺水的人抓着浮木一样死死抓住他的手。那只手草木气味最浓,修长剔透,堪称完美,唯一的缺陷是拇指下鱼际穴的位置隐约有道很短白的疤。
盯着那道疤,我不知不觉闭起眼睛。身体轻飘飘成了一片羽毛。
走廊喧杂的人声仍然像是烧沸的水咕嘟咕嘟在耳朵边滚。
不过,心情倒是非常轻松。
那种感觉很奇特,就像有人在同一个时刻告诉你,你就要死了,但死了之后,你会去天堂。所以就是世界大乱,你无须再去关心。
…………
我这次昏得相当有美感。
半梦半醒时,似乎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的底色的绿的,光线明亮,着影细腻。我如同穿越者一样沿着那片绿色不停的走,嗅着太阳照过的味道,一直走到我的十五岁。
我十五岁的时候在石城市重点。
短头发,大眼睛,发育期间,特别特别的能吃。
因为成绩中等,人有点蔫,兼之体育神经又不发达,我在班上基本属于路人甲的类型。而我做过最出名的事,就是在很多女生刚开始罩杯增长的初二下学期,过早的进入了更年期状态。
我开始懒散、头疼、以及严重失眠,我的月经紊乱,经常用很长时间发呆。最神奇的,每到上学的早晨,还会莫名其妙低烧。如同是谁在我身上装了开关,极其灵验。
彼时,随着中考迫近,课业繁重。
同学们都很羡慕我能躲过各种练习题的迫害,甚至怀疑我是机缘巧合下,练就成了某种特异功能。
但现实不是武侠小说,而我也并没有认识洪七公。
那年,市医院给我诊断是隐匿性抑郁症。
这病那会儿在石城即时髦又新鲜。
我爹妈对此毫无概念,只是听到说要看精神科,就觉得简直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我的天,这是造了什么孽!”
在医院做后勤的四舅妈尖叫着拍大腿。
“没没没,咱家从来没遗传那种病!”
我爸终日惶惶地坐在沙发上咗烟。
总之是,一家子,愁云惨淡。
我们开始辗转于各大医院、门诊、气功研究点和跳大神传人办事处求医。
我爸是个很传统的人。
生平最爱惜的就是面子。每次出入精神科诊室,他都徘徊在慷慨就义与没脸再活下去的表情之间。唯恐他也抑郁,所以我拒绝了再出门。
最后实在没辙,还是四舅妈托人找到位精通中医的舟南同乡。
四舅妈死皮赖脸地和人家再三拜托,鉴于我病症比较奇特,人家出于学术研究的原因,同意把我送到他家里调理一段时间。
在我的记忆中,那就是个慈眉善目的长辈。
中等个,保养得很好,脸上总是泛着健康红润的光泽。头发乌黑,喜欢老布鞋和麻布的中式上衣。
据说他是世代行医,在行业里颇有名气。
近几年,因为年纪渐长,已经不再打理家里的中医院。搬回老院子,养花种草,专注编书和研究成药配方。看诊是少了,却特别喜欢别人称呼他为“陆大夫”。
陆大夫家新买的房子在郊区。
从软软的土路进去,经过一扇黑色的铁门,前后都有种着草药的小院儿。房子是砖红色的,三层高,并没有想得土气,倒是颇为古色古香。
我拖着拉杆箱进去,屋里豁然摆满现代时尚的家具。内外结合起来,让人联想起三四十年代的宅邸。垂手站在他家那张织花的地毯中央,我的脑袋被我妈压得跟鸡窝似得,给陆大夫鞠躬。
“你看,给人家添了多少麻烦!”
我爸殷殷笑着,狠劲瞪我一眼。
“谢谢。”
我舔了舔唇,干巴巴说出句
“小囡别拘束,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
陆大夫打量着我,目光温和,慈祥地摆了摆手。
坐在沙发两边的大人寒暄谈笑,我就这样悄不声息在这里住下来。
陆家的人口很简单。
除了陆医生夫妻俩、保姆和临时工管家,就只有一个学霸独生子,名叫陆离。
“他呦,可聪明喽。”
保姆小月姐是他的头号粉丝。
一进门便殷殷切切给我宣讲:陆离此人,天赋异禀。四岁背穴位,五岁学药理,七岁就能拿针。他精通两门外语,考过各种状元,医学书籍不用学直接翻翻就能讲得叽里呱啦的,有过目不忘之神功。
小月姐说到流口水。
我听着,心里最初的想法却是:我X,如果不是穿越,那这肯定不是人!
随后小月姐问了我属什么,摆着手指头算了下,又说陆离只比我大六岁。
“以后就叫小哥就成。”
她按照舟南的习惯教我,听起来怪怪的,有点撩汉的感觉。我乖乖地表示记下。谢天谢地的是,之后并没有什么机会去实践。
圣清大医科学院八年连读,举国闻名。
陆离在那读临床医学,见习阶段,忙如死狗,只是偶尔才能回家。
我第一次见他是个下小雨的早晨。
天阴着,很凉爽。
雨水淅淅沥沥落在院子里,推开窗就能闻到很浓的泥土气味。他背着个黑色旅行包蹲在门口的地上,头发上挂着水珠儿,一身的凉气,正绷着张脸用白抹布擦鞋上的泥。
他擦得很认真,一丝不苟,就仿佛在做什么很重要的工作。
我双手捧着水杯从厨房走出来,与他擦身经过,他头也不抬。住在别人的地方,人总下意识的小心翼翼。他不抬头,我自然不敢发出声音,像蚂蚁似得蹑手蹑脚绕过去。迈上楼梯的时候,他在身后忽然轻轻的咳了一声。
我下意识回过头。
他已经站起来,一张美好如画纸上拓下的脸正朝向我看。我们面目表情的对视一下,就算是认识了。陆离是那种很爱安静的人。之后在同一栋房子里出出入入,我们总是这种无声的方式打招呼。
而他第一次和我说话,是陆大夫尝试给我针灸。
陆离休息回家,陆大夫招呼他打下手。
陆家有个古色古香的药室。里面的床是竹雕的,躺上去,能看到一整面墙那样大的紫金皮的柜子。柜子挂着无数金色把手的小抽屉,蝇头小楷,工整着书写着“龙胆”、“苍术”、“麦冬、“冰片”这样的字样,散发着浓郁的药香。
陆离总站在那个“白芍”的位置,规规矩矩像个小徒弟般恭敬立侯,从不显得不耐烦。
“肝经。”
“太冲、行间。”
“还有呢?”
“肝俞。”
陆大夫边下针,边解释穴位对于这种病的功效,偶尔还考他两句,他应对自若。
而在他们进行学术交流的过程中,我却总有种慷慨赴死的决绝。
施针到头部,我两手攥得特别紧,指甲都插到肉里。陆离就站在我床边,他从高处望着我,然后默默拿起一片纸巾。
那张纸巾没有香味,但他的手指有草药的味道。
他用它在我眉心擦了一下,然后很严肃的提醒我
“别动。”
声音略低,带着夏天少有的凉爽。
我努力撑住眼皮,眼里倒映着的是他白皙干净的下巴。
“不疼,放心。”
我们对视,他又添了一句。
他讲话时的表情总特别严肃认真,无端就让人感觉值得信赖。我于是轻柔的闭上眼,忍耐着那股电流扎着身体的异样感觉。
我没动,非常之配合。
施针后陆大夫擦了擦手就离开了。陆离端来一碗苦茶汤,我那时候喝药喝到味觉快失调,眉头也没皱就咕咚咕咚干了。
陆离好像挺惊讶的。
他打量着我,倒背过一只手,突然开口问
“你叫安歌?”
“陆安歌。”
我纠正。
他接过了那只空碗,挑了挑眉
“陆?”他问“我这个陆?”
我“嗯”了一声。
许久后,听到他淡淡夸道
“你这个名字很好听。”
口口好多,不知道为什么。
我删脖子下,删得已经很认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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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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