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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一朵紫阳花 ...

  •   坂田成了夏子的第一个朋友。

      跟坂田相处几天下来,夏子发现坂田真的很强,虽然他不太会教导别人。他们经常找一处无人的舒适地方,坂田会在阳光下躺着睡午觉,或者是看他的《JUMP》,夏子就站在不远处专心练剑。有时候坂田心情好,还会顺便纠正一下夏子的动作,或者是用木刀跟夏子比划两下,活动活动筋骨。

      尽管坂田经常是那种吊儿郎当的欠揍态度,但是夏子有时候偷偷地看着坂田的时候,会发现他那暗红色的眸子里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孤寂与悲伤。

      夏子觉得在某种程度上坂田跟她挺像的:他们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了剑。

      此时正是梅雨时节,最近几天雨淅淅沥沥地下。坂田劝夏子暂时不要出家门,淋了雨对身体不好。于是夏子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家,天天窝在被褥里,拉开格子门,看着外面飘落的雨丝,打在地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庭院里的紫阳花开了,一眼望去,花团锦簇,大片大片的蓝色与紫色交织在一起,在朦胧的雨中显得娇嫩又可爱。

      “紫阳花吗……真好啊,一看到紫阳花,就感觉夏天真的来了呢。”

      ===

      「如果能够永远……永远活在梦中,与你相见,那就好了。」

      坂田接到了一个委托。

      在这种阴雨天里接到委托,只想在家里默默发霉的坂田表示一点儿也不开心。不过去还是要去的——再不赚点钱,他接下来就只能靠啃面包喝草莓牛奶度日了。

      委托人是一户有钱人家,不过当然没有夏子家那么夸张。在见识过夏子家之后,坂田感觉自己对这种土豪已经完全免疫了。

      在打过招呼之后,女佣带领着坂田进入了所谓的大小姐的闺房。比坂田的万事屋还要大的房间,高高的天花板,华丽的装潢,空气中还有浓浓的熏香味道。坂田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这才是真正的闺房。至于夏子,坂田想她大概只是一朵巨大的奇葩,其战斗力堪称大小姐中的战斗机!

      坂田站在格子门外啧啧赞叹了很久,被女佣请进了门内。刚进门,他就闻到另一股浓郁的香气,这味道他熟悉极了——这是紫阳花的香气,刚到花期,街道上最近总是弥漫着这种芬芳的香气。只见从门口开始,榻榻米上摆了满满的两排紫阳花,形成了一道长长的花廊。层层叠叠的伞形花瓣聚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个花球,一直排列到纵深处。

      “请顺着这条通道往里面走。”

      坂田总感觉有些毛骨悚然。待走到了尽头,他看到了一大团紫阳花,重重叠叠地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屏障。而在这道花障中,躺着一个女子。

      “这位便是大小姐。”

      坂田听闻此,仔细地打量。他一开始以为这位大小姐只是睡着了,后来他发现有些不对劲——女子脸上涂了粉,上了妆,一头乌黑的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发髻上戴满了镶着宝石的华贵簪子,身着颜色艳丽的十二单。她身上盖了一层薄被,黑色的底纹上印着鲜红色的蝴蝶花纹,被子上铺满了紫阳花。

      这怎么看,也不是在睡觉啊!谁睡觉放那么多花在旁边?谁睡觉还带着妆?谁睡觉还穿十二单?而且那个被子的花纹也给坂田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那鲜红色的蝴蝶怎么看都很诡异啊!

      “那个,不好意思。莫非,这位大小姐,已经那个啥,化蝶了?”坂田尽量用委婉的词语询问道。

      女佣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坂田的反应,平淡地回道:“还活着。我们已经找遍了全江户的医生,去遍了所有的医院,给大小姐做了全套检查,身体的任何机能都没有问题。可是大小姐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那就是说,现在已经山穷水尽了,找我算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吗?”

      “请务必救活大小姐。”

      “啊,这可麻烦了啊。”坂田挠挠头,“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既然科学无法说明,那么就只可能是妖怪在作崇吧。”

      “妖,妖怪……”坂田的脸绿了。

      女佣点点头,继续说道:“几日前,大小姐盛装出行,在出行过程中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又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回到家内,大小姐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当日用晚膳时,我去叫小姐的时候,就发现小姐像这样躺在床上,身边摆满了紫阳花。这之后小姐就再没有醒来。我们猜测小姐的灵魂被妖怪勾走了,或者是被妖怪附了身。”

      坂田已经要吓尿了:“不可能,妖怪什么的不可能会有的嘛,绝对不可能……”

      女佣没有理会在旁边念念叨叨的坂田,反而火上浇油:“毕竟夏天是百鬼夜行的时节。”

      百鬼夜行——传说中出现在夏日夜晚的妖怪。

      坂田还记得自己在松下私塾的时光——夏天的夜晚闷热,他被蝉鸣吵得睡不着的时候,就偷偷坐在庭院里纳凉。有一次碰巧吵醒了假发和高杉,于是他们两个就提议趁着夏季的夜晚,点上一支蜡烛来讲怪谈。假发提到了小时候听奶奶讲的传说:百鬼夜行。人和妖怪是生活在同一空间的,人类在白天活动。每当夜晚降临,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会出现许多奇形怪状的妖怪,据说看见的人会遭受诅咒无故丧命。

      坂田清清楚楚地记得,假发讲完的那一刻,他发出了他此生最凄厉的尖叫——凄厉到吵醒了睡得正香的松阳老师,然后他们三个被老师微笑地一人给了一拳砸进了土里:“银时,你们这群半吊子,想熬夜还太早了哦。”

      因为那一次事件,百鬼夜行给坂田带来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好吧,坂田承认有一部分原因是松阳老师的拳头实在是太痛了,打得他眼泪都快飞出来了。

      不过既然要调查是否为妖怪所做,那就肯定要夜间在门前守株待兔。要他一个人跟一群妖怪们在夜晚来一个亲密接触,还不如让他去死!不,就算是去死他也要拉上一个陪他!

      那么,拉上谁陪他呢?登势婆婆肯定不行——她大概会把他扛起来直接丢下楼梯。假发也不行,且不说他愿不愿意,若是知道了他怕妖魔鬼怪怕到要找人陪他,假发必定是要狠狠地嘲笑奚落一番,从某种情况上来说,坂田觉得他宁愿去死。

      啊,这么想想,他再也找不到有谁会愿意大半夜的陪他与妖怪共舞了。坂田感觉沮丧极了。

      等等,还有一个人!坂田不由得想起了夏子。夏子曾说过,只要他教导她剑法就算欠他一个人情,这个人情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他现在就去给夏子打电话拉她帮忙!坂田突然感觉世界如此美好,纵使是此刻连绵的阴雨也没法破坏他的好心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一朵紫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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