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续命》魑猫鱼

22、第22章 贾敷02

　　贾敷把事情都告诉了亲妈，然后满意的看着亲娘怒怼亲爹，自己则借着这场大病把伴读的苦差事给推了，安心缩在家里当米虫。

　　没多久就听说自家亲娘把这差事送给了县伯府王家的长孙，对方感恩戴德的把差事接过去了。

　　贾敷知道之后撇撇嘴，心说好好的公子哥不做，非得上赶着找人去伺候，真是有病。

　　贾敷和爷爷贾演这么一说，贾演十分赞同：“就是，我的宝贝大孙子干啥不行，凭啥非得去宫里伺候人！等你爹回来看我不抽他！”

　　贾演对自己儿子贾代化的作为十分的不满意，觉得他儿子被隔壁荣国府那对官迷夫妻给洗脑了，总想着上进。可他们府里如今已经是国公府了，还想怎么上进啊？还想封王是怎么的？不怕功高盖主遭记恨？

　　再说贾代化如今是御林军指挥使，对那些个宗室皇子之类的避嫌都来不及呢，竟然还敢把儿子往宫里送，差点把好不容易盼来的大孙子给弄没了！

　　他拼了命赚回来的宁国公爵位是为了儿孙享福的！可不是为了让他宝贝大孙子去给人做奴才的！贾代化这混账玩意儿，回来一定得收拾他！

　　贾敷凭着金手指在自己爷爷贾演跟前混得如鱼得水，原主很怕这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爷爷可贾敷不怕啊，没几天祖孙俩的陌生和隔阂就都被贾敷这张巧嘴给忽悠没了。

　　可怜京郊大营里的贾代化先是被自家夫人来信数落了一通，然后又被亲爹来信喷了一顿，一脸懵逼的搞不清状况。

　　说好的温柔贤惠的夫人和通达慈和的亲爹呢？

　　月中休沐的时候，贾代化回家被父亲贾演好好收拾了一顿。

　　“……当今圣上和老子跟着打天下的太-祖皇帝不一样，最喜欢猜忌，早年里圣上一继位就要迁都北平你还不明白吗？不就是为了撕罗开江南这些世家大族吗？”

　　“咱家虽说是国公府，可祖上都是地里刨食的泥腿子，你爹我跟着老皇帝打了一辈子仗，那些个朝堂里的鬼蜮伎俩咱压根不擅长。”

　　“论军功老子不如保龄侯，那为啥老子成了国公爷，史航那老滑头才是个侯爵？就因为老子知道一点，永远别显摆比皇帝聪明！装憨丢点面子吃点亏算什么？总比掉脑袋好吧？当年的太-祖义子、今上的义兄于蓝将军厉害吧？可以说这江山十分有四分半都是他打下来的，为啥最后还被今上抄家灭族了？不就是因为功高盖主吗？巫蛊，哼，巫蛊要是真有用那皇帝不知道得死多少次了！就你这傻乎乎的才信这个……”

　　“你别见天跟着你三叔后面乱转了，你三叔性子拧巴，处处都想拔尖，他儿子跟他一个德行，早晚得吃大亏。”

　　“还有贾代善他媳妇。”贾演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三叔三婶怎么想的，竟然娶了史家女，论钻营十个贾家人也比不上一个史家人。”

　　“咱家不缺爵位，暂时也不用光宗耀祖，天下太平以后武官就没有大用了，到时候你带着你媳妇去田家好好走动走动，让你岳父给介绍两个好先生回来，你是掰不过来了，可是我孙子得开始习文才好，将来不去军营，正经考个功名回来才是传家根本啊。”

　　贾演几乎是把如今政局和时事掰开了揉碎了榨成汁子给儿子贾代化灌了下去，顿时让贾代化如醍醐灌顶一般的开窍了。

　　贾代化开窍之后，再想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为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爹，三叔他……”照亲爹这么说，三叔贾源要是再这么钻营下去恐怕要出事。

　　“咱家得和西府撕罗开。”贾代化也不是没有成算的，相反，贾代化是个很果决的人，在父亲已经明说三叔没办法劝服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分宗。

　　“你能这么果决，很好。”贾演也愁得慌，三弟贾源就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早年间他不知道劝了对方多少次了，不然就凭贾源的军功，早就能封异性王了。

　　“过阵子，咱爷俩演出戏吧，把族人找齐了，咱两府分宗，将来咱们家在军队的路子慢慢的都转走吧。”

　　贾演叹了口气，为了家族的未来，最起码他能保住宁国府这一支。

　　“你岳家不错，你爹我身体不好，怕是就在这几年了，以后有啥拿不准的事情，去找田老头给你说说，别拉不下脸面，遇事多问问不丢人。”

　　“爹……”贾代化听自己爹说他命不久矣，顿时红了眼圈：“都是儿子不孝。”自己都这么大了还让老父亲操心。

　　“嗨，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儿本就孝顺又出息。我这身上都是早年落下的老毛病，你爹我都七十多的人了，享了二十年福，你也能顶门立户了，孙子也这么大了，如今你爹我啊已经很知足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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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在贾敷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一个春风微拂的日子里，贾敷被亲爹贾代化带到了家族祠堂里，一脸懵逼的看着爷爷贾演和隔壁三爷爷贾源带着另外三房族人分了宗。

　　更让贾敷惊讶的是亲爹的忠君指数正在雪崩似得下降中。

　　贾敷摸着脑袋搞不明白到底出啥事了，但是分宗肯定是爷爷和亲爹思考后的打算，贾敷对政治完全两眼一抹黑，搞不懂的就不去想了。

　　分宗的结果是大部分族人都想离开老家来京城讨生活，贾演也没阻拦，只是要了愿意留在金陵老家务农的贾洪一支，另外贾涌贾溢两支则要跟着“前程远大”的荣国府往京城迁。

　　至此贾家分成了两脉，京城荣国府是一脉，金陵那边的老宅则归属宁国府。

　　贾源自打成了荣国公之后就一直想摆脱身上泥腿子的印记，如今趁着分宗，正式把自己这一脉的户籍全都落在了京城。

　　忙完分宗的事情之后，贾演就好像放下了什么心事，在秋末的某个深夜里溘然长逝。

　　贾敷很伤心，虽然和亲爷爷才相处了不到一年时间，但是贾敷真的很喜欢这个爷爷，在灵前哭的像个泪人。

　　贾代化在父亲葬礼之后十分果断的上了丁忧的折子，就算皇帝再三挽留也决意要辞官挂印回老家守孝。

　　皇帝感念贾代化孝心，在贾代化袭爵的时候不但按例给了孝宁侯的爵位，还加封了一个云骑尉的虚衔，而空出来的九门提督的位置则给了西府的贾代善。

　　贾家两府虽然分了宗，但是在皇帝眼里还是一家人。

　　贾代化真心实意的恭喜了隔壁堂弟，眼里没有半点嫉妒的意思，之后很是干脆的让妻子田氏收拾了行李，带着妻儿和庶兄一家回到老家金陵闭门守孝去了。

　　贾敷也是在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一个早就分家出去的大伯。

　　原来爷爷贾演曾经生了四个儿子，三个庶子一个嫡子。最小的嫡子就是贾代化，两个庶子没能长到成年就夭折了，活下来的就剩下一个病歪歪的大伯贾代平，今年都三十多岁了，依旧膝下无子。

　　贾演当年给贾代平这个庶长子求娶的妻子是紫薇舍人薛公的庶女，薛家是经商世家，没有别的特长，就是钱多，所以即便是个庶女嫁妆也十分丰厚，贾代平读书习武都不行，有了个有钱的媳妇，成亲后分府出去了过得也不错。

　　贾代平因为身体弱，虽然人读书还可以但是却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太用功，平日里只能拿着画笔排遣寂寞。平时最喜欢画些花鸟虫鱼的图纹给自己妻子，用作自家首饰铺子做首饰的纹样。

　　贾敷如今在老家守孝，每日里闲得无聊，又和族里那些爱四处瞎跑的野小子们没有共同语言，所以每日里除了看各种游记杂记再就是往大伯贾代平的院子里跑。

　　贾敷在现代见多识广，对于大伯的首饰设计图总能给些画龙点睛般的建议。

　　贾代平十分喜欢贾敷这个侄子，在如今文人卖画算是正经事情，可要是把画卖给匠人铺子做图样怕是会被其他人看不起的，毕竟士农工商的等级是常识。

　　贾代平和妻子薛氏感情好，他也不在乎什么仕林名声，所以才能放得下面子给妻子画首饰纹样画刺绣用的花样子之类的，难得的是贾敷这个侄子也没有那些等级的偏见，在询问过自家四弟贾代化之后，贾代平就开始教贾敷画画了。

　　若是以前贾敷说要学画，将来做个闲散的公子哥，怕是贾代化要恨铁不成钢的抽他的。但是自从亲爹贾演把时局给他说开了之后，贾代化觉得自家儿子只要平平安安长大，别学坏了，其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吧，反正儿子有家里的爵位继承。

　　至于光宗耀祖，由武转文之类的事情，将来留给孙子去做。

　　嗯，或者他和夫人努力一把，再生个儿子？

　　想到这里贾代化摸摸下巴，觉得出了孝期之后可以努力一把，他和夫人都还年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