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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文之一百四十四 盛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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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樱宝无语,小心翼翼的走到发声体跟前。还好没再踢到酒坛。
她伸长手,尽量不跟这个“见不得光”的客人触碰到。
黑暗中,人的神经是敏感又多疑的,那人迟迟不接她递出的茶杯,朱樱宝心里开始打鼓。
这人奇奇怪怪的,早知道前面就不当好人来送饭了。
就在这片刻的出神,那人忽然握住了朱樱宝的手。朱樱宝像是被烫到一样,惊得想抽回手。可是那人的力气出奇的大,朱樱宝没有挣开。
“你干什么!”朱樱宝克制住尖叫。那人却蓦地站起来把她圈入怀里,他拥抱的姿势,拥她入怀时满足的喟叹,都那么熟悉,像极了——正在嵊州城坐镇的帝王
朱樱宝浑身僵硬,她感到有柔软的触感落在她脸上。那人钳制的住她力道蛮横粗鲁,动作却是截然不同的温柔,带着颤抖,分不清是激动还是什么。
朱樱宝在心里叫钟唯懿的名字,口中也无法控制的溢出声音。
那人听见她口中的呢喃,呼吸更重,似乎难以把持,用力的吻住她的嘴唇。
钟唯懿,是你吗?
绝望和激动来得汹涌。朱樱宝呆呆站著,没有阻止那人的任何动作。
钟唯懿贪恋的吻着朱樱宝,感觉得到怀里人身体轻颤,他伸手抚摸她的脸庞。掌下湿漉漉的,他拿开手,察觉到朱樱宝的脸上都是泪水。
他一震,心里是心疼和激动。
一想到怀里就是他思念了两年的最宝贵的人,他就难以自持,生出极度的疼惜和欲念。
他不停地亲吻着朱樱宝脸上的泪水,轻唤着:“阿樱,阿樱……”
朱樱宝闭上眼,承受着那人夹杂着情欲和酒气的吻。她想自己也醉了,否则为何会觉得这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是钟唯懿。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拥抱她时的温柔和珍视,他亲吻她时的满足和疼惜?
可是她又极度的肯定,这个男人的确是他。
在她想念他到夜不能寐,痛彻心扉的时候,她不可能再认错他。
朱樱宝压下心中涌动的情绪,轻轻地回应了他。
随之而来的,是他更凶猛的吻。
当他的身体覆上来,他的手掌触碰到她呼吸急促的胸口时,她感觉到他手指上冰凉圆滑的东西。她急忙握住他的手,描绘出一个圆形轮廓的戒指,戒指上,还有她熟记于心的浮纹雕刻“z”。
朱樱宝忍不住呜咽出声,那人寻到她的唇,用力的吻着。
朱樱宝和他十指交握,迷醉时耳边他的呼唤,萦绕了一整晚。
意识模糊间她听见他遥远又缥缈的声音,忍不住哭了。
他疼惜的亲吻她:“阿樱,阿樱……”
朱樱宝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
她衣衫完整的穿着,房间里并无她预想的一片狼藉。
她心里抽搐的疼了两下,仿佛早已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她木然的走下楼,看到兰姑姑担忧的眼神,欲言又止。
“我很累。兰姑姑,抱歉我不能再给你帮忙了。”
兰姑姑忍着心疼和愧疚,安慰她:“没事没事,阿樱你回去好好休息。”她看着朱樱宝苍白疲惫的脸色,忍不住又说:“阿樱啊,你不要想不开。那件事别人都不知道,你就忘掉吧!你还有朝朝啊,你要看开一点。”
兰姑姑以为昨晚朱樱宝去送饭被客人凌辱了,她在后堂听见了房间里瓷器摔碎的声音,她想去救朱樱宝却被下人拦住了。清晨她被放出来,只看见那些人离开的背影。她惹不起这群蛮横冷酷的人,也只好劝朱樱宝想开点,最好忘掉昨晚痛苦的回忆。
朱樱宝不知道兰姑姑脑补了这么多,她出了客栈,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
她不相信昨晚的一夜春宵只是她臆想的一个陌生男人,她也无法做到像兰姑姑说的把这当成一场很快就被遗忘的意外。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离开钟唯懿后,他反而一点一点在她心里扎的更深。
她明明爱不到,却又忘不掉。
既然他能做到狠心不相认,那她也决定,把他从心里剔除而且再也不原谅。
钟唯懿从锦城带着一队人马,快马加鞭赶到了嵊州。
他查到朱樱宝在清水镇,会定时去一家客栈帮忙。便掩饰身份,住进了那家客栈。他本来只是想着远远看一眼就好。
可是当看见她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不停地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后,他才发现看一眼远远解不了他的思念。
他心里开心又难过,此行就像是饮鸩止渴,他见到她,愈加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天黑以后她便要回家,第二天他就要赶回嵊州城。
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人日夜兼程,只为看她一眼。
可就这样悄悄地走了,岂不是很可惜。
钟唯懿终于还是拥抱到她,再度感觉到她的温度,他压制的思念和理智彻底瓦解。
他颤抖着,在亲手送走他的珍宝后,再次拥她入怀。
他以为不留痕迹,思念却满溢。
他吻住她,她也还了他一场春宵盛宴。
可是清醒后的他却无法面对这一切了,他看着满地狼藉和疲惫不已的朱樱宝,不知道怎样解释一切。
原谅爱是胆小鬼,他只敢用逃避来掩饰一切。
他将回到战场,亲手斩杀可能伤害到他的珍宝的所有威胁。
然后——再回到罗衾不胜寒的高处,做一个痛失所爱,一无所有的帝王。
朱樱宝在家失落了很久,再到后来听见关于皇帝御驾亲征的事,心境都不会再有起伏。
那个胆小无情的男人,他都不肯再看她一眼,她还想着他做什么呢?
朱樱宝漠然的想着,眼里却是苍凉和寂寞。
两个月后,朱樱宝依然很没精神。她无聊的时候就想睡觉,有时候朝朝要踢毽子,她都没有力气陪她。
绿蕙看朱樱宝颓靡的样子很担心,只以为她心事太重,变着法儿的开解她。
而朱樱宝却没察觉到绿蕙的担心,她成天懒洋洋的,只想着大概是春困过了就夏乏吧!
直到某一天,绿蕙做了新鲜的鱼汤。朱樱宝刚上桌就很不对劲,她给朝朝剃完鱼刺,看着朝朝大快朵颐,她把鱼肉吃进嘴里却只觉得恶心。
她勉强吃了一碗饭,下午却一直觉得胸闷恶心。
她感觉事情不对劲了。
第二天,她把绿蕙叫来,很严肃的告诉她,她有一个问题要去看大夫;她还要求绿蕙陪她去的时候叫她夫人。
绿蕙也一脸凝重,跟着朱樱宝到药堂,看着老大夫仔细把脉。
“大夫,我家夫人怎么了?”绿蕙小声问。
大夫摸了摸胡子,“夫人没什么大碍,只是怀孕了。我看夫人身子很虚弱,要好好调养才能平安产子啊!”
朱樱宝:“大夫,这有多久了?如果我不要这个孩子,您可以解决吗?”
大夫摇头劝她:“夫人,这孩子已经有两个月了。你身体很虚弱,如果不要这个孩子恐怕对身体伤害很大。你留下孩子,还有八个月的时间慢慢调养,如果你执意不要这个孩子,恐怕以后都不能在怀孕了,你要考虑好啊!”
朱樱宝沉默。
从药堂出来后,绿蕙提了两包药材。她看朱樱宝眉头紧锁,却不敢再刺激她。
回到家里,绿蕙就去熬药。大夫说了,要好好安胎,朱樱宝才能生下这个孩子。
朱樱宝看着绿蕙忙活,问她:“绿蕙,你不奇怪孩子的父亲吗?”
绿蕙摇头:“兰姑姑说了,你能忘掉那些事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你能不记恨孩子的来历留下他,真的很了不起。”她坐到朱樱宝身边,小声说,“其实你能留下这个孩子,我很开心。因为在锦城的时候,你就是念着朝朝,才一直坚持着活下去。所以,有了这个孩子,你会恢复到原来乐观的样子,对吧?”
朱樱宝看着绿蕙担忧的眼神,眼睛慢慢湿润了。
她知道绿蕙一直对自己无意间告诉她朝朝的“死讯”,害她那么伤心,和钟唯懿分开而愧疚。
她其实早在出宫后就不怪她了。绿蕙一直陪着她,默默照顾她,她对她的关心和爱护,她全都看在眼里。
而且绿蕙能比她还先接受这个孩子,她真的很感动。
朱樱宝一直是一个坚强的人,如果之前她能为了朝朝而振作;那这一次,她仍然能为了第二个孩子而振作。她啊,向来是勇敢和不惧挑战的。
朱樱宝握着绿蕙的手,哽咽道:“绿蕙,谢谢你。”
朱樱宝想通了一些心结,就不再天天纠结于钟唯懿的态度。
也许是有了皇帝亲自坐镇嵊州,清水镇的紧张氛围缓和了很多,人们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和劳作。
朱樱宝在天气暖和的时候,每天都会牵着朝朝去古桥走一遍。
老人仍然在桥边闲坐聊天 ,偶尔也会逗一逗朱樱宝牵着的朝朝。
生活有条不紊的继续下去,朱樱宝的肚子也慢慢大起来。
朱樱宝怀孕到快五个月的时候,听闻北魏撤兵,似乎是和齐岚,梧越谈好了条件。
一个月之内,三国都陆续撤退了大部分兵力。
齐岚皇帝也结束了虚惊一场的御驾亲征,准备班师回朝。
朱樱宝带着朝朝站在桥上,朝朝拿着水草往下丢,稀罕的看着水里的野鱼。
朱樱宝则和一个熟悉了的大姐,讨论怎么缓解怀孕中期的腿部水肿和抽筋。
大姐说:“其实你每天都走路,问题不大。如果晚上突然腿疼啊,就让你相公给你揉一揉。腿肿了揉揉也很好的。”
朱樱宝笑容不变:“我相公在外面做生意,嵊州现在还没撤兵,他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的。”
没错,每当朱樱宝被问及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时,她就说丈夫外出经商,经常不在家。
嵊州商户本就普遍,而商户的辛苦和不易大家都略有耳闻。听朱樱宝这么说,大家又对她多了几分怜悯和善意。
大姐笑着叹口气,“你也不容易。不过,你丈夫应该是回来了吧!这几天我看有人跟着你,像是担心你怕你出事,只是很小心的没让你发现。你丈夫怕不是经商亏了钱,怕你知道担心,躲着不敢见你吧!”
朱樱宝愣了愣:“我不清楚,他确实还没回来……”
大姐眯眼看了看后面,悄悄道:“喏,那林子里就是了。我发现啊你在桥上的时候他就躲在林子里看你。你不走他也不走,你不信路上试试,看他忍不忍得住不见你。”